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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彰很少喝闷酒, 准确地说,他很少喝酒。
他的亲生父亲在失意之后就经常喝酒,麻痹神经, 浑浑噩噩,最后用暴力来宣泄愤怒。他对酒这种东西没有太好的印象,但长大之后,面对人际关系,他学会了喝酒。
他也不喜欢烟味, 但偶尔烦闷的时候,连糖果都无法压抑住那种慌张_gan时,他就会抽一_geng。
一_geng即止, 不会娇惯自我。
他明白自己活得很克制。
顾长霁不一样。他的生活里早早地染上了灯红酒绿,脂粉香气,贺彰甚至记得他高中时还带着唇印晃晃悠悠走进教室,身上飘散着香水和红酒混杂的气味。
贺彰讨厌烟, 讨厌酒,也讨厌顾长霁。
他讨厌neng离控制的失重_gan,以及遵循yu望的本能。
舞池里的圆舞曲仿佛还轻飘飘地在他耳朵里跳跃着, 贺彰有点憎恨这个能分辨出每一个节拍的自己。
他没有理由生气的, 跳舞不代表什么, 顾长霁也不可能跟那个nv人有任何的暧昧。
他痛恨的是那双和他相对的眼睛,他从这双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卑微。
——顾长霁和漂亮nv人在一起的时候, 是很登对的。
他不愿意去这么想。
发现了这段情愫的苗头,他无法再否认,也不想再忽视。明明已经计划好了要放弃,他觉得自己一定能够做到。
当初发现了吴圆的真心,他虽然震惊, 但也只是迎来了暂时的失落,提出了分手。
缘分到了尽头,那就适He在原地分开,从此各走一条大道。
他和顾长霁也该是这样。勉勉强强被绑定在一起,就应该在He约到期的那天果断放手,遵守两人做好的约定。
可“离婚”两个字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只是触碰一下,他就_gan受到了钻心的疼痛。
那是血r被炙烤产生的痛_gan。
人到底多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呢,他明明不愿想起,却还是经常想到顾长霁牵着一个nv孩的手,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我们是陌路人。
他决定放纵一次,灌醉自己,不去考虑后果。
过了今天,他不会再为顾长霁烦恼。
“你再这么喝下去**”身后忽然传来了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今天晚上耍酒疯的可就不是我了。”
顾长霁手里还提着车钥匙,额头上也沁了一层汗。
看见桌上摆的一堆瓶子,他不经意地皱起了眉毛。他急急忙忙赶回来,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幅景象。“你心情不好?”
怪哉怪哉,他贺大指挥在烦恼什么?
“没有,”贺彰居然还笑得出来,“今天是你妹妹的生日,我不高兴算怎么回事。”
高兴能在顾尓歆的生日宴上提前离场?顾长霁忽然词穷。听说贺彰body不舒_fu提前回了家,他还挺担心的,结果回来就看见贺彰在借酒浇愁,活像个失了恋的痴情儿。
这个瞬间里,他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了很多猜测,但任何一个他都问不出口。
贺彰从来都是一个沉默的人。
“我回来就算了,你回来干什么?”
顾长霁不回答,他自己心情同样没好到哪儿去,径自拿起酒瓶:“是威士忌A,那我陪你一起喝。”
贺彰冷不丁攥住了他拿酒瓶的手。
“怎、怎么?”
顾长霁被吓了一跳,这个人的手心实在是太烫了,薄薄的手茧磨在他手背上,在他心_F_里激起了一层异样的涟漪。
“你不能喝。”
贺彰不常喝酒,酒量却意外地好,这会儿他还很清醒。
“我可不像你,好兄弟两肋ca刀,我怎么能放你一个人喝。”
好兄弟这个词又让贺彰很不爽了,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醉了,放纵了自己的愤怒,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捏得顾长霁连连喊疼,他马上松开一点,仍然没什么好气,冷冷地说:“你胃痛死了我也不会管你。”
顾长霁从茶几底下的药箱里抽出胃药,扔在桌面上,狠狠地瞪了回去。“谁他_M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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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霁肚子里的酒虫属于假冒伪劣虫。
他爱喝酒,却容易醉,喝醉的第一个特征,就是两只眼睛会像被刚刚清洗过,格外地鲜亮。很快他的话匣子就被潘多拉打开,叽里咕噜讲上一大堆。
贺彰坐在他的对面,他的手早就停下了,只有顾长霁还在一杯一杯地往自己zhui里灌酒。他的脸上两片坨红,额前的头发低低垂着,被汗*成一绺一绺,眼睫也蒸了雾气,明明近在咫尺,却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这样真危险,贺彰想,他觉得这会儿的顾长霁,长得就像块点心。他得说点破坏气氛的话才行。
“我听说你把吴圆辞退了?”
顾长霁放下酒杯,理直气壮地说:“对A!”
“为什么?”
“因为我**”顾长霁想说讨厌他,但他混沌的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那份关于吴圆的资料,忽然笑了出声。
这一笑就没完没了,他捂着肚子打起了滚,笑得直咳嗽。
“你笑什么?”贺彰怕他撞到茶几,打算扶着他,却被这疯子绊倒了,双手撑在他的身侧,“你别笑!”
顾长霁真就不笑了。他对上贺彰的视线,脸颊滚烫,只有两只眼睛闪闪的,像刚摘下来的星星,又像一张紧密的蛛网,随时都能把他xiJin_qu。
“你那么在乎干嘛A,”顾长霁呼出的气息宛如燎原的烈火,可声音却前所未有地安静,“吴圆高中的时候喜欢我,你知道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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