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男士出门敢让女孩子等?她留学的时候那些约她的朋友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哪个不是早早提前半小时到?
果然,十一点五十八的时候,沈听澜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桌上那杯柠檬水未动分毫,他似乎就只是来单纯地陪妹妹gān坐十五分钟。
“下个月来上班。”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哥啊,哥!”沈念筠连忙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咬咬牙道:“再十五分钟,再加十五分钟!别说下个月,我下周就去你公司!”
沈听澜重新坐了回去。
沈念筠差点当场被感动哭了。
她要收回刚才说的那些夸赞的话,以后她哥这样的人她也不要嫁了。
表上的时针分与针jiāo叠,秒针又走半圈,楼梯口方向总算听见服务生喊蔚先生的声音。
沈念筠一副要赴刑场的表情,端着杯子看向了窗外,以用行动来向这位蔚二少表达自己对这份婚事的抗拒。
倒是沈听澜面无表情地抬了头,朝那服务生身后淡淡地看去一眼。
他对蔚羌没有印象,但和蔚羌的姐姐蔚笛打过jiāo道。
这对姐弟也很有意思,姐姐jīng明能gān,二十一岁那年就揽下了重活,接替并坐稳了公司一把手的位置。弟弟却一事无成,对所有的家族企业都不上心,整日到处乱跑,仗着头顶姐姐堪比男儿,便游手好闲博了满身的烂名头。
沈听澜对蔚羌的了解只停留在蔚笛说的那句“不听话,玩心大”。
因此,在看清服务生身后的青年时,他诧异地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甚至一直等人走到了面前,都没有先一步收回视线。
蔚羌也似乎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多出来的这人是谁,笑吟吟地在桌边站定,唤道:“沈先生?”
沈念筠听见令人舒服的gān净嗓音,也下意识地转过头望向声源。
传闻好像又不那么可信了。
她朋友信誓旦旦地告诉她,蔚家二少不愿在人前露面,一是怕流言蜚语,二是终日纵欲面容虚浮长相一般,三是所有空闲时间都花在了各式各样的女人身上,没空也没jīng力与人jiāo谈。
但面前这个年轻人衣着得体,分明风度翩翩,还偏偏生了一双似是会说话的桃花眼,表情温柔随和,压根没有纵欲过度的虚样。
“不好意思,沈小姐。”见沈念筠转了头,蔚羌抱歉地冲她笑了一下,“路上有些堵车,来晚了。”
沈念筠嘴还没张,脸先红了,“没……没关系,我们也刚到。”
怎么和听来的不太一样!
她藏在桌布底下的手攥了攥,心说可不能被外表所迷惑了。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些名媛肯定也不知道自己亲哥一表人才,但实际上是个无药可救的工作狂。
蔚羌搬走了一个椅子,坐在对面的中间位上。他丝毫没有计较头一回见面就带了个家属,反而理所当然地将菜单递往对面,“这家餐厅的厨师是我朋友,他是从国外进修回来的,做的牛排和甜点味道非常不错,沈小姐和沈先生要是有兴趣,可以点一份尝尝看。”
她还在一旁做心里斗争,浑浑噩噩地要去接菜单,一旁却先一步伸出了一双手,把菜单给拿走了。
沈听澜垂着头,眼睫却遮不住那双眼睛里蕴含的锋利。
沈念筠觉得不愧是她哥,看个菜单都看出了一种检阅文件的认真严肃感。
可是……
“哥……你不开会啦?”
沈念筠说完这话,就看她哥握着菜单的手一顿,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
蔚羌含着笑看向沈听澜,“沈先生平常工作这么忙?”
沈听澜又转回头去,动了动唇,“不忙。会议推到明天了,蔚先生不介意我吃完饭再离开吧?”
话都这么说了,难不成还能回句“介意”?蔚羌嘴角微微上挑,“能请沈先生吃饭,是我的荣幸。”
沈听澜合上菜单,略过了自家妹妹,重新递回蔚羌面前。
蔚羌伸手接过。
见那双眸中略见不解,沈听澜不慌不忙地再次开了口:“不过我头一次来这里,既然蔚先生朋友坐镇,那蔚先生也一定对这家店的餐饮有所了解,不知让蔚先生替我点餐会不会麻烦?”
他一口一个蔚先生,说着也不嫌烦。
“当然不会。”蔚羌这才抹去了那点疑惑,稍弯的眼角间夹着点粼粼水色。
菜单轻颤,下方两人的指尖不经意碰了一下。
蔚羌仿若未觉,边收目光边笑着添道:“只是怕不合沈先生胃口。”
沈听澜收手坐正,端着杯子抿了一口茶水,“我不挑食,蔚先生不用担心。”
杯底轻轻扣在桌面上,他又侧过头睨了眼自己的妹妹,淡声说:“我很久没有和妹妹吃一顿饭,还要谢谢蔚先生能给我提供这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