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温朔的话说得并不完整,但代圳珩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心里发涩,嘴上却十分大方地承认道:“是,喜欢好多年了,但不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温朔脱口问到。
代圳珩却不肯再答,一双深棕色的眸子望着眼前的人,脸上带着不甚明显的笑意。
温朔见他不肯说便也没再追问,低头喝起了啤酒。
代圳珩也拿了瓶啤酒握在手里,却没喝,垂眸看着瓶身标签上的字,视线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朦胧。
待温朔第二次放下手里的空酒瓶,又去拿桌上满着的,代圳珩这才伸手拦了一下:“小酌怡情大酌伤身。”
温朔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酒还是拿了,却没再向先前那样豪饮,而是和代圳珩一样捧着酒瓶子发怔。
“……谢谢。”半晌过后,温朔才在一首情歌温柔舒缓的调子里目光涣散地对代圳珩说到:“我现在觉得好受多了。”
代圳珩握着酒瓶的手动了动,最终也没有伸过去揽对方的肩:“如果喝酒能解决问题,那许多事倒是变得容易多了。”
温朔听得笑了起来:“也不是想借酒浇愁,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想怎么说都可以,”代圳珩温言道,“咱们换个地方聊?”
温朔抿了抿唇,又偏过头来看了代圳珩一眼,最终还是点了头。
两人一前一后从包间出来,也没走远,直接到前台又开了个房间,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去了那边。
进门后温朔一屁股坐进沙发里,抬手揉了揉脸,露出几分疲态。
代圳珩见状在门口低声对服务生嘱咐了几句,这才把门关上。
温朔把脸埋在自己手里,深吸了几口气,似是有什么莫名地压着他,叫他呼吸都不十分畅快。
代圳珩则走到控制台边儿上,把正在放的歌关掉,不大的空间里一下子便静了下来,只余房门那边依稀传来的他处声响。
温朔似乎是真没想好怎么开口,坐了许久也没吱声。
代圳珩的目光则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他身上,本能地想要凝视他,却又不敢做得太过。
好在不久后敲门声响起,服务生去而复返,端了一客菠萝饭及两杯果汁来。
代圳珩示意服务生将食物放到温朔面前:“吃两口。”
KTV提供的菠萝饭味道一般,量也不大,温朔尝了两口却觉得挺开胃的,索性便一口气吃了个gān净。
代圳珩坐在一旁默默地陪着他,瞧他放了餐具,才笑道:“有机会我做给你吃。”
“你还会做饭?”温朔被惊着了,“哥你日理万机的,还有时间gān这个?”
“那也不能成天在外面吃吧,总会吃腻的。”代圳珩对自己学做饭的因由只字不提,“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忙。”
温朔点一点头,吃饱喝足之后整个人都有点懒怠起来,伸了个懒腰道:“也是。哥我想躺会儿。”
“躺吧。”代圳珩四下环视一周,却没发现靠垫什么的。
倒是温朔十分自觉,直接身子一歪,脑袋枕在了代圳珩的大腿上,闭着眼睛问:“介意吗?”
“……不。”
嘴上说着不介意的代圳珩整个人都紧张不已,两人认识这么多年,这是他和温朔靠得最近的一次了,也是第一次肢体接触,这让他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
温朔枕着代圳珩的大腿平躺在黑皮沙发上,双手jiāo握置于腹部,过了片刻才主动开口道:“我提的分手。本来家长都见过了,想着过了本命年就领证结婚的,但我工作以后状态越来越差,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开心。”
代圳珩放在身侧的手僵了僵,闭了一下有些酸涩的双眼:“怎么了?是工作上碰到什么麻烦了吗?”
“也不算麻烦吧。”温朔仍旧闭着眼睛,比之先前在聚会的大包间时,身体放松了很多,“我念的警校哥你知道吧?”
代圳珩“嗯”了一声。
温朔:“毕业之后分到别的区实习了一段时间,后来我妈找人疏通了一下,就给我调回我们家门口儿的所里了,当片警。”
“虽然我也想gān刑警,但我不是那块料啊,而且我觉得当片警也挺好的,我爸死之前也是gān这个的。”
温爸爸殉职那年温朔正上初三,突遭变故让温妈妈一病不起,温朔休学了一年在家照顾母亲,等温妈妈好了,才回去接着念书,重读了一遍初三。
这些代圳珩大致知道,他还在网络上查到些许消息,晓得温爸爸是在出警的时候被几个喝酒闹事的小青年失手捅死的。
“我妈……我妈其实挺不乐意我当警察的,”似是因为想起了早逝的父亲,又许是想到了为自己操劳半生的母亲,温朔的声音梗了一下,“但她知道我心里头放不下,所以也没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