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挚盯着那堵墙看了一会儿,终于后知后觉地良心发现,锁了手机扔回裤兜,打算去jīng神上支持一下为他出头的好兄弟。
好兄弟此刻僵直着身体,直愣愣和面前的四个青壮年男性大眼瞪小眼,一句脏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诶诶,你谁啊?gān嘛的?”
那边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率先回过神,听声音就是那个一直在编排方挚的人。
江岸看他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欠揍模样,刚吓下去的火又登的窜了上来:“gān嘛的?来教你做人的!”
“啥玩意儿口气那么大?吃蒜没刷牙?”少年瞪直了一双眼睛,没想到自己吃个饭都能碰上自个儿撞上来挑事儿的傻bī,当即一推桌子站起来,要拿拳头说事。
“gān什么这是?余由你坐下!有什么事好好说!”
另外三个人终于从怔愣中回过神。一个看上去年纪相较其他几个年长一点的人站起来拦在少年面前,劝说的语气听上去有点急切。
“老周你别拦他,等他什么时候惹出事了,自己就知道收敛脾气了。”
这话听上去语气淡淡的,但威慑力肉眼可见得明显。江岸眼见着刚刚气势汹汹就要冲上来gān架的少年在听见这句话之后顿时偃旗息鼓,乖乖坐回了座位上。
江岸循着声音看过去,居然意外地发现,一秒让bào躁不良少年变成乖乖小绵羊的壮士他是认识的——何究,年级常年稳居前五的大佬,许榭许大佬的好兄弟。
何大佬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眼尾一动,薄薄的一层眼皮轻轻一掀,见那位叫余由的小少年安静地坐回了座位,抬手往他脑袋上轻拍了一下,然后他的目光转向了站在桌前的江岸:“有什么事吗?”
江岸不知怎么的,被那道犀利的目光看得莫名有些紧张。他悄悄咽了口唾沫,再开口的语气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冲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方挚是我兄弟,你嘴碎非要在人背后编排他,还让我听见了,你就说这事我要是不上来说一句,是不是不道德?”
方挚刚走过来就听见江岸这一番慷慨陈词,紧接着就看见一个看上去很成熟的男人从座位上站起身,歉意地朝江岸笑了笑:“真是对不住啊,这小子这张嘴生来就这样,别说外人了,就是我们几个都恨不得把他这嘴给撕了。有冒犯到的,见谅啊。”
话音刚落,从方挚身后陡然响起一道声音,清朗温润:“怎么了这是?我隔老远听见余由在吼……咦……”
方挚微微偏过头,眼角余光瞥见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熟悉是因为此人的照片在学校荣誉榜上占了大半壁江山,陌生是因为方挚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真人的脸。
近到连扑闪的睫毛都看的根根分明。
方挚猛地后退一大步,把自己的身影从那人墨黑的瞳孔中退出来,然后在那人惊愕的表情中平静地走到桌边抓住江岸,疾步离开了。
许榭双手端着个托盘,托着几个小菜怔在原地。片刻之后,心脏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在胸腔里沉闷地狂跳着。
“小榭回来了啊?呆在那里gān什么?过来坐啊!”周勒晟站在桌边招呼道。他刚刚拦完余由之后就一直站在那里对他进行思想教育。
“……刚刚怎么了?”许榭放下手里的托盘,抬了抬下巴,示意刚才两人离开的方向。
“喏,这货嘴欠,背后说人闲话被人家兄弟听到了。”林与风挑了块腌huáng瓜扔进嘴里,筷尖虚点了一下窝在椅子里的余由。
“讲谁闲话?方挚?”许榭回想了一下某人淡棕色的眸色以及喷洒在他脸上的温热气息,抿了抿嘴说道。
余由震惊说:“你不出去拿东西了吗?你怎么知道?”
坐在他旁边的何究好心解释道:“刚刚来拉走那个pào筒的就是方挚。”
余由当场表演了一次石化。
半晌,他麻木地嚼着嘴里的huáng瓜:“我这嘴,你们啥时候给我剪了呗?”
一直到一大碗麻辣烫被端上桌,江岸都还在愤愤不平。
他夹了个牛肉丸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跟方挚吐槽:“你说许榭,堂堂年级第一,怎么有个看上去就智力发育不完全的嘴碎朋友?”
方挚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嘴也挺碎的。”
江岸:“……”
来自他方哥的亲口吐槽江岸不敢反驳,只能委委屈屈咽下嘴里的那只牛肉丸,做一棵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
两人吃饱喝足后回学校,在校内那条两侧种满了梧桐树的大道上分开了,方挚打算去宿舍拿套试卷,让江岸先回教室。
逑阳三中的住宿条件是出了名的好,四人寝,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淋浴室。方挚提jiāo住宿申请的时候比较晚,所以他的宿舍只有两个人住——他和他们班的班长,徐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