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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在四月暖chūn,江叙周围却像是结了一层寒霜,让于桑忍不住脊背发凉。

手术室是相对无菌环境,一般不会严格禁止医生护士串门儿,从前还有剖出来龙凤胎被护士满楼层炫耀的,然而这还是第一次钟蓝不在的情况下,沈方煜跑来串门。

“江医生早啊。”沈方煜也换了手术服,不过还没穿无菌衣,应该是在去隔壁手术室的路上顺路过来的。

今天跟着江叙做手术的都是他组里的学生,谁都知道这俩人不对付,尤其今天的江叙还格外低气压,因而除了几个护士还跟沈方煜搭了搭话,谁也不敢理沈方煜。

然而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沈方煜直接走到江叙身边,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看。

江叙本来在看于桑的操作,只留下一个侧脸给沈方煜,然而沈方煜的脚像是在这儿长根了似的,一动也不动。

他的目光犹如实质地落在江叙的脸上,直到把他的耳朵尖儿都给盯红了。

“你看什么看。”江叙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

沈方煜眨了眨眼,“看你好看。”

江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而偏头叫了一声“于桑”。

于桑瑟瑟发抖,总觉得大事不妙,连平日里的“叙哥”也不敢叫了,老老实实道:“怎么了江老师?”

江叙的目光犹如实质地落在整齐摆放的各型手术刀上,仿佛在jīng挑细选,镜片倒映着银白色金属的光。

“你知不知道过失杀人最少判几年?”

江叙一般不会让自己尴尬,他更愿意直接解决掉让他尴尬的人和事。

“江老师,咱可不兴gān这事儿啊。”于桑一边受惊一边劝。

没来由的,沈方煜忽然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凉。

仅存的求生欲让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个画面,一小孩从玻璃窗台里举出一个大大的警告牌,写着“快跑”两个字。

于是沈方煜及其识时务道:“你忙,我……先走了。”

江叙看了一眼沈方煜的背影,烦躁地压下身体上过于清晰的不适感,然后默念了三遍:“我是个好医生,只救人,不杀人。”才终于把沈方煜那张脸从脑子里甩出去。

晚上下手术之后,江叙照例拿了餐打算在手术室的休息区吃,刚坐下去,他就疼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面沉似水地做了个深呼吸,极轻极慢地重新调整了角度,适应着这极其不和谐的疼痛。

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江叙打开食盒,刚吃了几口,就远远就看见某个不怕死的在休息室门口转悠,他祈祷了三秒沈方煜不会进来,然而天不遂人愿,沈方煜就跟专门跟他对着gān似的,走进来接了杯咖啡,坐到了江叙的对面。

如果不是他们科的楼层不够高,可能摔不死沈方煜,还得负责照顾他残疾的后半辈子,江叙真的很想把他从窗口丢出去。

江叙不明白沈方煜究竟是抽什么风,他希望沈方煜能像他一样选择性遗忘昨晚的事,把他当做普通的419对象。

他发誓只要沈方煜敢提一个字,他就送沈方煜去见阎王。

然而yīn魂不散的沈方煜像是丝毫看不见他脸上的不慡似的,又开始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看。

江叙直接把饭盒往桌上一磕,单手揪住沈方煜的领子,径直抬起了拳头。

没想到沈方煜乐了,“你眼睛下边儿还真有颗痣,”他像是自言自语,“原来潜意识观察到的细节不过脑子也能留这么久。”

说来也是奇怪,昨天和江叙一起喝了顿酒,晚上就梦见江叙了,梦了什么沈方煜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江叙眼睛底下有颗痣。

他从酒店醒了之后去前台办了退房,又在自己的手机上看见了房费的支付记录,所以理所应当地以为他一个人睡了一夜。

醒来后他一直觉得奇怪,以前好像从来没在意过江叙眼睛下头长没长痣,故而一来医院他就忍不住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不是有这么一颗痣。

然而手术室里江叙的口罩眼镜挡得太严实,他又不肯把正脸对着他,他本来不想跟江叙纠结这件事了,没想到工作了半天,他还是忘不掉这事儿。

沈医生特担心今晚回去失眠,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好好看看江叙到底有没有长这颗痣。

最后冒着差点毁容的危险,他终于在江叙忍不住打人的时候,看见了江叙这颗晃人眼睛的泪痣。

“我靠怎么打起来了!”

“江哥,没事吧!”

几个医生被这儿的响动吵到,纷纷推门进来,一看果然又是江医生和沈医生。

两位组长的徒弟各自护在对方身后撑场子,气氛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

江叙恶狠狠地瞪了沈方煜一眼,终于还是没有下手,“这里是医院,我不跟你动手,周六休班了去拳馆,谁不来谁孙子。”

说完他直接拎起饭盒往垃圾桶里一扔,扬长而去,沈方煜在他身后“嘁”了一声,还不忘火上浇油,“你是肾虚了还是昨晚熬夜看片纵欲过度了?脸色差成这样。”

面上乌云密布的江叙顿住脚步,一句“我看昨晚纵欲过度的人是你吧”生生被他咽了回去,他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沈方煜这样,像是忘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江大夫一边倒车一边冷漠地想:忘了好,忘了gān净。

免得还要杀人灭口。

回家的路上堵得厉害,A城作为社畜和打工人云集的城市,下班晚高峰名不虚传,能从华灯初上延续到月上中天。

江叙被堵在路中央,既没办法往前,也没法后退,简直仿佛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对。

没事的,江叙告诉自己,不就是和沈方煜睡了嘛,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人不能跟狗一般见识。

反复思想建设后,江叙放弃了挣扎,行,他承认,狗咬的有点疼,他也一时半会儿做不到不和沈方煜一般见识。

他生无可恋地随意扫了一眼车窗外,突然发现他旁边就是昨天那家智障的“地狱酒吧”,这会儿是白天,没有了辣眼的灯光,它的招牌倒显得没那么显眼了。

然而这会儿“地狱酒吧”的门口正围着一群警察,像是在jiāo头接耳些什么,江叙堵着也是堵着,索性摇下车窗问了一句:“大哥,这儿怎么了?”

一脸正气的人民警察严肃道:“这家酒吧涉嫌卖假酒,我们正在统计受害人。”

“……”江叙:“这老板判几年?”

“不好说,情形挺恶劣的,保守估计也得十年吧。”

好,很好。江叙想,最好这辈子都别出来了。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半晌,重重地把头磕在方向盘上。

假酒害人。

两个月后。

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放映到最后一页,沈方煜拿着激光笔,笑道:“以上就是我的全部汇报,大家有什么疑问吗?”

崔主任点评了几句,又对其他参会人员道:“这个剖宫产术后子宫假性动脉瘤的系列沈方煜讲得很好,你们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说。”

几乎是心照不宣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坐在最前面的一个身影上。

“看我gān什么?”

察觉到四边八方的目光,江叙莫名其妙抬眼,全然不知道他和沈方煜的过往给同事们造成了印象多么深刻的创伤。

“江医生你……就没什么要说的?”江叙旁边的主治医戳了戳他,欲言又止道。

每次沈方煜或者江叙做汇报,这俩人都能条分缕析地给对方提出一堆问题,要是不把讲的病例或者文献给吃透了,根本就招架不住对方的攻势。

因而今天大家都默认了今天又会是一次漫长的会议。

然而江叙只是转了一下笔,然后对沈方煜说:“上周四C市报道了一例双子宫双yīn道剖宫产后的假性动脉瘤,你可以加上。”

说完他就合上了笔记本,把笔夹在了上面,俨然一副没话了的样子。

就连台上的沈方煜都纳闷了。

崔主任看了江叙一眼,然后说:“那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还有一件事,大家都很关注的H省学术jiāo流会议,”她的目光在江叙和沈方煜之间来回拉扯后,定在沈方煜脸上,“方煜,你好好准备,带几个人跟我去。”

散了会,崔主任每回都是第一个出门的,她一走,会议室里瞬间热闹起来。

崔主任提到的那场会议算是妇产科的顶尖学术jiāo流会了,几乎各个国家的领域大牛都会前来jiāo流,今年由H省做主办方,A医大这边也收到了参会作报告的邀请函。

“这个会议你和江医生争好久了吧,我记得两个月前你们就都在跟主任申请要去。”

沈方煜的朋友和学生们乐得不行,一方面是为沈方煜高兴,另一方面是自己也多了能去的机会,沈方煜挑人,肯定在自己组里挑。

“明天你们早上的咖啡我包了,”沈方煜跟自己组的人说:“记得来我办公室拿。”而后他轻轻地叩了叩江叙的桌面,挑眉道:“那我可就去咯?”

江叙根本不想理他,他拿着文件夹往外走,于桑忙跟上他,身后传来一众欢呼声,于桑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嘚瑟的,去年崔主任带了咱们,今年带他们,这本来就是情理之中的。”

然而他说完,还是对江叙说:“江哥,我觉得你最近状态不太好啊。”他原本想说,连崔主任都有点儿看出来了。

江叙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了什么毛病,开始是嗜睡,只要稍微有点空闲,站着他都能睡着,后来又是食欲不振,他前后分别去脑科和消化内科做了核磁和胃镜,后来连jīng神科都去了,怕自己是得了厌食症。

然而检查结果都显示没有任何问题。

江叙虽然平时因为职业的原因,熬夜通宵饮食混乱都是家常便饭,但他一直非常注意身体上出现的任何异常症状。

江医生的座右铭是,只要查出来得够早,就没有治不了的病。

没有胃口,又总是觉得疲倦,他开始还能一直猛灌咖啡提神,后来闻到咖啡的味儿就想吐,除了上手术和看病人的时候,还能依靠钢铁般的意志和事业心保持住冷静清醒的状态,其他时候他都病蹶蹶的,提不起劲儿来。

尤其每次下班回家,要是不值夜班,他连晚饭都不想吃,一回去就能睡着,而且中途也不会醒,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醒了又是一阵恶心gān呕。

这种症状诡异,但又查不出原因的病,特别容易奔向两个极端,要么是啥事没有,要么就是治不好的大病。

江叙虽然不想活的太悲观,但他还是无法避免自己的思绪往绝症上边靠,连带着他都懒得怼沈方煜了,如果生命的最后几个月,他居然làng费了大半儿的时间在和沈方煜吵架或者打架,江叙想,他肯定死不瞑目。

不过人生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临下班的时候,一位年纪大他们几岁的主治医忽然乐了,他捧着手机看来看去,然后对全办公室里的人说:“今儿晚上都别急着回去了,我请麦当劳,让隔壁的那几个也上休息室一块吃,值班的那几个想吃什么告诉我,我买了给他们送座位上去。”

“吴哥,有喜事?”沈方煜问。

吴瑞以前也是A医大的学生,既是沈方煜和江叙的学长,也是他们的师兄,虽然他评职称的速度没有两位卷王快,但人耐心,早期他也手把手地带过两人,故而沈方煜和江叙跟他的关系都很好。

“暂时保密,”吴瑞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等会儿再告诉你们,”说完他就掏出手机开始点单,“想吃什么快说,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医生是个体力活,尤其他们做手术的,动辄几个小时不吃不喝地站下来,故而都特别喜欢炸jī可乐这种重盐重油高能量的垃圾食品。

吴瑞拍了拍江叙的肩,后者猛地惊醒,吴瑞不知道他犯困,还以为是他不想和沈方煜一块儿吃饭,于是温厚地笑道:“给我个面子,今天别吵架。”

江叙迷瞪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好像他们刚刚在讨论吃饭的事儿,而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分了一会儿心,就跟中了邪似的又睡过去了。

虽然他的确不想看到沈方煜,但吴瑞是个老好人,师兄这么诚恳地开口,他也不会拒绝,“行,师哥,我保证只要他不招我。”

“……”吴瑞心想,这恐怕有点难。

他看了一眼正和身边人说笑着点单的沈方煜,帅是挺帅的,可惜长了张嘴。而且沈医生他平时也不气别人,就盯着江叙一个人气,对别人嘴都挺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次聚餐的人多,光是拿外卖就去了好几个人,他们把给值班医生的份儿先拿去了,又把剩下的往休息室里一放,红色的盒子摆满了桌子,金huáng色的炸jī烤翅配上慡口的汽水可乐,浓郁的香味弥漫在休息室里,引得人食指大动。

沈方煜就坐在吴瑞旁边,他一点儿不客气地从眼前的红色纸袋里拿出一个炸jī腿,苏脆的外皮配合鲜嫩的jī肉,他咬了一口,问吴瑞,“所以到底是什么好消息啊?”

吴瑞神秘地笑了笑,“有件高兴的事,我老婆怀孕了。”

“哇——”

一石激起千层là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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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医生他怀了死对头的崽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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