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让没有进来,却看着湫洛,说:“殿下,您在忧愁。”
“进来吧。”湫洛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
阙让kua步进来,阖上门,也不甚在意身份,只略施礼,便在湫洛身边坐下。
“殿下与秦王做了约定?”
湫洛愕然抬头,问:“你怎么知道?那日我们距离两军甚远,于情于理,无人能听见。”
“不错,属下的确没有听见,”狼穆唇边一抹弧线愈是勾起,眼底却看不出丝毫笑意,“可是,属下会读唇语。”
读唇语,自然无需听见。那个距离,虽听不清,看秦王的唇形,却是足够的。湫洛默然不语。
阙让轻轻叹了口气,问:“殿下,您坦白说,您于秦王,可还有一分的情意?”
“这话什么意思?”湫洛眼中露出些警觉,凉凉地反问。
阙让左手做了个向下压的动作,以一种轻缓的口吻说:“殿下无需介怀,属下的意思是,既然陛下心中放不下秦王,何不依从了他,又何苦如此?”
“我是燕国的太子。”湫洛淡淡吐出这几个字。沉默片刻,遂又补充道:“即使不是太子,也是燕家皇族,知晓荣辱。”
“这个自然,殿下能够这样认为,属下等倍_gan隆恩。”阙让浅笑。他将身子靠在木椅中,望着窗
外的月色,似是在自言自语:“可是,殿下,人生在世,虽说有些任务必须完成,但有时候,却是可以找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做些疯狂的事情的。”
“愿闻其详。”
“虽然属下真的不待见秦王,亦是因为他伤了狼穆将军在先,心中积了些怨,”阙让佯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可,看到殿下整日里这般纠结于情事,属下真的看不下去了!”
阙让豁然站起,颀长的身子挡在湫洛和窗外的月色之间,虽是唇角微扬,却分明眉梢凝着严肃的神色:“殿下,既然秦王已经说过,要与您公明正大的对决,那么,阙让也请您将之视为您的事业。如若秦王不能攻下燕国,那么,您便是燕国的英雄、未来的君王;如若燕国寡不敌众,您也无愧于心——那么,届时请抛弃一切的后顾,追寻自己的心意。因为,那时的殿下,已经履行完了自己的义务,而蒙恩于您的燕国,再没有拖累您的理由了**”
月的逆光镀在阙让的脸测,在烛火跳跃的光影里,不知为何,湫洛忽而觉得,阙让的言语间似是充满了捕捉不到的无奈。
最后,宛若轻缓的叹惜,阙让轻声说:“殿下,人生最难得的是一片真心;更难得的,是将真心说出来的勇气。您是苍天的宠儿,今生有幸,有人愿意以一片真心换您的真心,您也切莫辜负了这份心。”
因为,这世间还有诸多真心,被因果重重,桎梏在牢笼,不得于飞**
“今夜,阙让言过了,还请殿下恕罪。”
阙让揖身,掩了门而去。独留湫洛望着一天月色如水,将那番余韵久久回味。
自己这些日子所纠葛的,无非是私情和天下,却因为阙让这句话,给了他一个借口,一个能够继续对秦王怀有念想的借口。
是了,如果自己仁至义尽,那么**
湫洛摇了摇头,他将手按在X_io_ng口,小声地问自己,这样想,可以吗?会不会太自私了些?
可若自己对燕国不自私,便是对秦王太自私了。
于情于理,权衡左右,却唯有阙让这番话,才是真真正正的好借口**
yi_ye的辗转,湫洛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将这次对决进行到底,因为,唯有在这沙场上,他与秦王才能真真正正以对等的身份站在一起。
是的,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他湫洛要的,从来都不是辗转人下,而是能以对等的身份,坦率的被那个人所接受。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疑虑,都因为阙让那番话,如当头Bang喝醍醐灌顶,将湫洛的疑云一扫而尽。
湫洛已经决定了,要以燕国太子的身份,光明正大地与秦王对决。他会以十足用心的筹备,去履行与秦王的赌约。而这场赌注,无论输赢,自己都将是受益者,秦王的这番心意,自己怎么就没有觉察?
从来没有如此地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此时的湫洛,忽而觉得看到了生命中新的光色。他豁然站起,将身子探出窗棂,夜的风拂过他的发丝,撩起一抹水般的清凉。
秦王,我**等你倾军来迎。
整整yi_ye的辗转之后,当湫洛第一次明明白白地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便迫不及待地率军而出,向秦王邀战。
他立在黄沙飞扬的战
场上,睥睨千军万马,心境旷远如瀚。
是的,他毅然决定,要用这一次次沙场上的历练,来是自己成为与秦王并驾齐驱的人。然后,以自己的实力,给自己一个对等的立场。
不是质子,不是娈童,而是他秦王身边的战将!
湫洛shenxi一口气,他此时此刻才终于明白,为何秦王和蒙恬都这番享受驰骋沙场,都甘愿戎马酣战而不倦。
在又三声催战的擂鼓落地之后,秦军卷尘而出。
湫洛屏住了呼xi,凝眸与那片玄青色的旌旗阵营,然而,当它看清了领军的主将之后,某种却露出失望的神色——那率军之将,并非秦王。甚至连蒙恬都不是。
只不过是一名未曾见过的小将罢了。
湫洛蹙了眉,扬声问道:“为何秦王不亲自应战!”
那主帅一挑眉峰,对湫洛的问话嗤之以鼻,只是哂笑道:“我大秦所向披靡,王族所践之处无不臣_fu,区区一个燕国弹丸之地,还需要陛下亲自出马?”
湫洛心中有事,加之这些时日的历练,早就对战场上那些冷嘲热讽充耳不闻。他扬起下颌,一时间竟也是仙风傲骨,只把百万军师比得了无颜色。湫洛重复道:“秦王在何处?”
“与你何干?”
“秦王在何处?”
“你这个燕人,我陛下行踪,你无须过问!”
“秦王在何处!”
湫洛一字一顿,字字铿锵。加之一对星眸晨辉灼灼,柳眉列成剑锋,直B得秦将生出几分说不出的_gan觉。况且湫洛本就是清泠的美人,此时尖巧的下颌微微扬起,傲气十足;又配上戎装干练,竟也是英姿飒爽,顾盼婉转,看得那名秦将略一晃神。
“秦王在何处!”湫洛再一次B问。
像是着了魔一般,那秦将neng口而出:“陛下已经回去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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