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样一来,究竟是谁背叛了谁呢?一切,不过是一个错误的玩笑,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原来,那夜温泉,当真是秦王的真心。他求了真心,得了真心,却在犹疑和猜忌中,失了真心,错过了真心。
而他的秦王,被负了真心,冷了真心,因此亦失了真心**
秦王,我的秦王**
满夜喧嚣溃退无形,湫洛痴望着军帐那一方床榻——多少个日日夜夜,秦王就是这般依案独守,金甲不neng。而自己,惶惶间就此负了他一片情意。
秦王,如若我说,洛儿还爱着你,怕是你也不会信了吧?你这样的人,这番骄傲的人A**
外面的火势已经减息,忽然一声捩马长鸣,将湫洛拉回现实。阙让跃马而下,闯入帐里,一身铁甲血染成*红。阙让将长枪番于身后,唤了一声:“殿下?”
湫洛面前敛了那番失魂落魄,眼底却依旧空洞无神。他顿了良久,才以空寂的声音回应道:“**我,没能杀死秦王。”
“哦。”阙让并未有任何表示,勾起的唇线略动,让出路来。他说:“殿下,退兵了。”
“知道了。”湫洛脚尖一挑,将地上的长剑翻起,凌空握住翻入鞘中。他转身出帐,阙让紧随其后。
原来,就在他与秦王那耗尽了心智的对话时,外面的世界已经如此狼藉破败。只是短短片刻,沧海桑田,更何况,他与秦王的芥d,又何止瞬息yi_ye**
“阙让。”收兵回营的途中,湫洛问了阙让那天伏击秦王的事情。
阙让面无愧色,凡是回答的顺理成章,那一丝天生的微笑,挑成玩味的线条:“只是想气他罢了。”
“那又为何对我撒谎?”
“因为确实被蒙恬伏击了A。”答得顺理成章,竟让湫洛哑口无言。
罢了罢了,真真是命,无数次有意无意的错过,多一次,又何妨?
湫洛抬头,月色已经从乌云中泻出光色,只是那呼啸的猎猎罡风,却从四面八方翻卷而来。
这yi_ye伏击,以燕国获胜告终。然,两方都损失惨重,唯一不同的是,燕国太子湫洛,于这yi_ye雏凤初鸣、壮了声威。
秦王站在沙场正中,将辘轳长剑ca在面前的土地上。
风,从耳侧翻滚而去。
他极目远眺,尸骸遍野,残灰纷扬,污血早已染透了足下的土地。
然而,纵是哀鸿四起,秦王却是眉稍未动,置若罔闻。他的目光,一路划破死寂的夜幕,追随一支军队,向东而去。
“湫洛,呵**湫洛**”
秦王极目远眺,风里的一双鹰目,写满不可诉诸的情愫。那是担忧,缱绻,怜惜,和最shen切的遗憾。
是A,什么都说清楚了,可是,事实已然这样,又有什么变化呢?
许久许久,秦王站立不语,那一地的尸骨死骸,将他残光中的身影,衬托得更加寂寥。第一次,站在白骨堆中,秦王的心没来由地慌乱——他多么怕有这么一天,在两军交战中,他的湫洛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他的脚下,成为秦军铁蹄下的一缕亡魂。
湫洛,我们**和好吧**
这句话,终于没有说出口。
秦王仰天对月,闭上双眸。一泓孤泪,顺着刀削斧切一样俊朗的面颊,静静留下。生平第一次,将刚毅的线条,染出别样的心碎。
这是帝王之泪,又有谁能够明白?又有谁能够安We_i?
秦王就这番站着,直到扶涯赶来,躬身长拜。
“陛下,”扶涯埼脊俯躬,在秦王背后,一字一顿道,“陛下,想必该说的已经说过了,是非因果,权且看天评断。”
“天?”秦王冷笑一声,“朕今生,偏偏不信的便是这天。”
然,秦王的语风忽然便沉了下来。像是自语般,道:“可若是人,朕却当真没了主意**”
“陛下,湫洛公子自当是有自己的打算,故而,臣斗胆先请陛下做自己的打算。”
秦王不语。扶涯继续说:“陛下,既然燕地不可不取又不得不防,事已至此,就算为了公子,也该快刀乱麻,以防夜长梦多——这燕地的局势,公子看不清,陛下却该知道的吧**”
“陛下,江山社稷,万民福祉,连同湫洛公子的安危,都在您翻手之间。”
秦王沉默良久,缓缓转身。身上熠熠金甲,显得分外沉重。他说:“朕知道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陛下英明。”扶涯再拜。此时的他知道,湫洛的这番决然而去,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动摇秦王向前的车辙。即使日后风卷云涌,也不过是蝇头之事。秦王,必定成为千古一帝,而余下的,都是他们这些人该为之烦忧的罢了。
大局,已定。
扶涯将辘轳长剑从土地中抽出,用一尘不染的弹墨衫袖细细擦净,这才恭恭敬敬地举国头顶、双手奉上:“陛下,疆域已经展现在您的面前,亟待明君开垦!”
秦王默然接下,凝视白刃须臾,陡然捩转剑锋,舞出一个剑花之后回剑入鞘。
“回帐。整军。”
秦王沉郁的音色,将两个命令下得言简意赅。他按剑于yao间,纵是狂风吹做忘川,他也如是毅然前行,只因为,古今帝王,高处幽寒。
“诺。”扶涯应声,紧随其后,一袭淡墨长衫翻飞,清绝沉睿。
次日天色初蒙,湫洛才刚刚盥洗完璧,就听得门外有人来报。
“怎么了?”湫洛披上外衫,问。
“殿下,秦贼在城外正面邀战,已经布好了战局!”
“谁人主帅?”
“秦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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