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鼓瑟呐喊在后方响起。凌乱的金属撞击声,像是躁动的轰鸣,亦点燃了秦军后方的守备。
不多时,刚才的兵卒疾跑过来,慌乱道:“陛下,燕军放火烧了我军后备!”
“知道了,”秦王轻声道,“退下吧。”
“可**”
“依计行事,加强前方警备,却不要太过阻拦。T派人手去后方灭火,尽量保全粮草。”
“诺。”兵卒退了。
营后的火光已经照亮了原本晦暗的天野。秦王的眉梢微微蹙起:暗里偷袭,湫洛能用的不过是趁夜直攻或T虎离山两种而已。所谓兵不厌诈,如果湫洛能使用两次,便是用得三次、四次又何妨?
湫洛是个谨慎的人,他必会猜测自己将守备后方,然后出其不意掩其不备。
然,却没想到,这后方的佯攻,竟也是用了权利。
“洛儿A**”秦王忽地笑了。
“原来,你这场偷袭,并不是为了决战于先,只是为了利用朕,为你树立军中威信。”
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搅乱秦国阵营,借机在燕军中树立运筹帷幄的威信。
“所以,”秦王终于放下了托着下巴的手,“洛儿A,你也是可以这般下了杀心。”
瞥眼看去,一片火海中,是无数奔逃忙乱的秦军兵卒。
一天绯色,烧亮了秦王眼底,那一抹shen邃的色泽。
在这一场战役中,秦军和燕军都损失不少,唯一不同的是,秦军失了大量粮草;而燕军虽在死伤上为占优势,却军威大振。
夜袭秦王的军营,使得太子湫洛成为燕国的英雄。
“洛儿,该来了。”秦王凝眸于火海之中,遥隔着熊熊燃烧的烈焰,那融了夜幕的shen色瞳光,似乎能够破开无边的夜幕,直视那隐匿在山间的人儿。
是时候了**
是时候了。
湫洛俯瞰着燃烧起来的秦军大营,将手中的缰绳勒紧,对身边的阙让点了一下头。
“烧得真不知分寸A,”阙让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仓砺只要有仗可打,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是A,烧得真过分。湫洛远观着火势,心底没来由地一阵不安。
那个人,现在在做什么?
呵,他狡诈如狐,凶残如虎,又怎会有事?
——无论如何,是时候了。
“起兵。”湫洛淡淡道。
阙让早已是磨拳霍霍,遂即朗声道:“攻!”
四面角声连起,燕军最后一支待命的人马倾军而出。像是洪水直泻而下,以湫洛和阙让为首,不可计数的燕军从晦暗的草野间霍然冲出,恍若骤现的鬼影幢幢,势如破竹。
以秦营正面为突破口,两军交战于营前,湫洛独自领一支人马,在阙让的掩护下,杀入了秦军nei部。
秦营的第二层防护与湫洛正面交手,一片混乱里,双方僵持不下。湫洛一面左右厮杀,余光却止不住地粘黏在那军中最大的青帐上。
在一片混乱的厮杀中,唯有那只青帐静默在夜里,虽未曾见任何人进出,里面的烛光长明不灭。在这样的环境中,青帐安静得太过诡异,却像是一个邀请,等着有心人而去。
那里,是主将的军帐。
接连砍倒三名帝将,湫洛终于忍不住,捩转马头,直奔向那个安静得让人不安的军帐。
秦王久久长视帘帐,锐利的眸光片刻都
不曾离开。若不是那双长睫偶或一动,那番正襟危坐,竟与雕塑无疑。
忽然,一声捩马长鸣,打破了帐中的宁静。秦王这才发现,自己等这声音,委实太过专著了。
一个熟悉的人影轻捷地从马上翻下,随即,帘帐被豁然挑开——
明光在帘动的瞬间,从帐nei泻出。
湫洛在挑开军帐、看到那个威武男人的俶尔,浑身的血ye都像是被抽干了,周身如雷的声音都退溃身后。
整个世界,在这瞬间阒静哑然。
秦王依旧端坐在桌前的,纹丝不动,shen邃的眸光像是望不穿的夜幕,紧紧包裹着湫洛——这个人儿,曾经让他日思夜想,曾经也让他痛彻心扉。现在,这人儿一身轻甲,戎装英博,即使近在眼前,却恍若隔世。
这一见,与那日战场不同。
今日,纵使外面刀光剑影,这方军帐中不过只有两人——秦王,和湫洛。一如曾经,却不负过往。
秦王久久长视湫洛,虽面上毫无波澜,心底却_gan慨万千——这孩子,如今竟也能变得这番不动声色了。
终于,还是秦王开了口。沉郁的音色,带着些许的疲惫。累得不是身子,而是心:“你来了。”
短短的三个字,却像是一记闷锤,重重打在湫洛心头。湫洛没有说话,却是将长剑横在X_io_ng前。
秦王心里冷了几分,嗤笑道:“朕未曾传唤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见秦王这番从容,金甲披身,泰然自若,湫洛心里不由得几分乱。然,他却隐了心思横眉,目光毫不躲闪:“你一直都等在这里?”
“朕以为,你会问些更有价值的话,”略沉吟了一下,秦王低笑,“毕竟,你留不了多久。”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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