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下的两个遒劲有力的批子:准奏。
难道自己千里为质,受尽凌辱,到头来还是救不了燕国百姓?他已经任由秦人盘剥,难道他的子民,亦要遭受秦人的欺凌?
湫洛无法饶恕,为何眼前这人一边命令着自己研墨,还能一边云淡风轻地签下攻燕的批示?人心如铁,不过如此!霎时间,绝望与愤怒一齐涌上了头,湫洛想都没想就猛扑上来,秦王毫无防范,就被夺取了笔下的奏章。墨盒翻倒在地上,散成一滩刺目的红莲。
秦王被莫名其妙的攻击吓了一跳,怒斥道:“湫洛!你这是干什么!”
那语气低沉异常,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压抑着暗处的波涛汹涌。湫洛从刚才的头脑发热中醒来,才发现自己做出了了不得的举动。但他依旧紧紧抱着奏章,紧咬着唇不肯放手。
“拿来。”秦王沉声命令。
“不**”
湫洛的抗拒激出了秦王的怒火,他厉声喝道:“拿来!”
湫洛身子一颤,噗通跪下来:“陛下,湫洛求您了,请您不要攻打燕国。战争只会让百姓蒙灾。流血漂橹,民不聊生,您怎忍心!”
秦王此时已经不再似刚才因震惊而动怒。他明白了湫洛的意图后,反而玩味地眯起眼睛:“你想要求情?”
“是的。”
“那么,就看你的身子表现如何了,”秦王勾了勾手指,“过来。”
湫洛身子微微一颤,脸色白得似一张纸:“陛下如若赦免燕国,湫洛定当尽心_fu侍,直到陛下**满意。”最后的两个字,湫洛颤抖着Shuang_Chun才缓缓吐出。
秦王走上前,抬起湫洛的下巴:“你要用body来交换?”
“是**”
话音未落,沉重的巴掌落在湫洛脸上,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口腔中溢出一丝腥甜。还来不及反应,秦王又是一脚踢在他的头上,将他掼倒在地。眼前的景象变成一片眩晕,湫洛甚至已经分不清秦王在哪个方向,只能听见冰冷的嘲讽:“跟朕谈价钱?看样子,你已经忘记了朕的话——朕早就说过,你只不过是朕_On the bed_的娈童,连身子都是朕的,你还有什么资本再与朕交换?”
秦王的话语如同利刃,狠狠地刺了湫洛一下。在冰冷无情的否决下,湫洛_gan觉到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揪住领子,活生生拎了起来。喉头窒息的_gan觉B得他想咳却咳不出来。紧接着,他被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桌上的东西掉了一地。湫洛的头磕在坚硬的桌子上,又滑了下来,整个头顿时天旋地转。然而湫洛还来不及缓过神,秦王却用脚狠狠抵着他的脸,将他踩在地上。
秦王优雅地拾起湫洛掉落在书桌上的奏章,冷笑:“这不是还回来了?”
湫洛的心已经沉落,大理石地板冰凉的触_gan刺痛了他的神经,他已经不再奢求秦王的赦免。或许,他来到这里本身就没有任何价值。湫洛闭上眼睛,用静得凄凉的声音淡淡说:“如果陛下执意要攻打燕国,请放湫洛回去吧。”
“你要回去?”秦王双目骤然眯起,迸Sh_e出寒冷的光线。湫洛甚至_gan觉到,一种戒备而强烈的愤怒顿时将他死死压住,就如被猎捕的猎物,_gan受到那种意Y_u残杀的危机。
但是,那又怎样,湫洛淡然到:“湫洛来秦国只是质子,所谓质子者,以人身为依凭,做交善之契约。既然
秦王毁约,那湫洛自当回归故国,等待边境一战。”
“你这是寻死。”
“如果湫洛注定一死,那么宁愿死在燕国,与百姓齐肩抗秦!”
秦王冷冷一笑:“原来你是宁愿死,都不愿留在朕的身边。”
湫洛怔了一下,也许是他听错了,在秦王嘲弄的挖苦中,竟有一丝失落。他默不作声,等待着宣判。秦王素来不是有耐心的聆听者,他一把揪起湫洛,将他压在案台前:“你要死,朕偏不能遂了你的愿。朕要你活,活在朕的身边,看朕如何一统天下,断了你回燕的念想!——不仅如此,朕还要你亲手在这折子上盖上国玺,要你眼睁睁看着燕国灭亡于自己手中!”
秦王磁Xi_ng十足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如同地狱的诅咒,让湫洛浑身血ye都被抽干了般冰冷。他惊慌地抬头去看秦王,希冀那只是这位高大挺拔的男人的玩笑。然而,秦王从不开玩笑,他的眼里只有波澜不惊的冰冷。湫洛恍惚片刻,立刻明白了自己的立场,他挣扎着想要逃neng,但是却被秦王死死压住。
“放开我!”湫洛怒吼着,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
然而秦王不为之动容,他从背后禁锢住湫洛,抓着他的手,强迫他举起了国玺。
“不!”湫洛绝望地呼喊,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猛地挣neng开了秦王的桎梏,将国玺甩开。然而在他neng手的一刹那,被封为一国之尊严的国玺掉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书_F_里骤然安静下来。湫洛知道,自己已是死罪了:“陛下,湫洛认罪,你杀了我吧。”
秦王瞥了一眼地上的国玺,脸上寒霜般的表情又冷了几分。他狠狠握住拳头,手指的关节嘎吱响:“你就这般恨朕?”
湫洛没有回答。
“好,这是你自找的!”秦王脸上闪过一丝杀意,他上前走了一步,湫洛本能地后退,却被秦王一把拉了过来。湫洛几乎是被连拖带拽地押回了书桌前,秦王一抬手,他再次扑倒在桌上。
“A——”
来不及挣扎,湫洛只觉得右手一阵钻心的疼痛。什么尖锐的东西生生穿透了他右手的骨缝,由手背顶入、手掌穿出,将他钉在了书桌上。这是湫洛从未经历过的恐怖,那种痛shen入神经,让人头皮发麻。他本以为,在这秦王宫里自己最坏不过一死,现在他才明白,眼前这容貌俊美的人却是比谁都有虎狼之心,比谁都能让他生不如死。
从掌上喷涌而出的鲜血染透了奏章,血的颜色比*墨更加刺目,完全遮盖了秦王的丹批。湫洛壮着胆子侧头看去,一支金质的御笔直挺挺地ca进自己的手掌,翻搅出新鲜的皮r。他的胃里一阵抽搐,侧过头去不敢再看。
秦王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空挡的书_F_里,除了弥漫着的血腥味道,再也没有任何声响。湫洛伏在案上,死死咬着下唇,努力抑制着即将迸发而出的啜泣。因为每动一下,就会牵动右手的伤口一阵锐利的疼痛。
须臾,听见外面传来轻巧的脚步声,池影边向里走边问道:“主子怎么了,为什么刚才陛下那么生气地**”
话音未完,就被瓷杯打落的声响打断了。湫洛微微抬头,看到池影用手捂着zhui,睁大了眼睛,眼眶里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惊。就在片刻,她满心以为为陛下创造了与主子独出的环境,可是这才一盏茶的功夫,等她回来,看到的却不是和睦的场景,反是主子面上失尽血色,被御笔活生生地钉在了桌上。原本好看的人儿,凌乱的头发贴在脸上,憔悴得让人心痛。
湫洛牵动已经干裂的zhui唇,勉强牵出一个苍白的微笑:“你哭什么,我这不是还活着。”
池影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跑上前,掏出手帕先压住上面冒血的伤口。可是笔还嵌在伤口里,哪里压得住,白色的娟帕立即被浸成血色。池影用力想要把笔拔出来,但秦王自幼练武的气力哪里是她一个小宫nv比得上的,她这一拔,非但御笔纹丝未动,反痛得湫洛皱起眉头。
池影吓了一跳,触电般地
抽回手:“主子痛么**”眼见血越流越多,池影急得眼睛都红肿了,她光看着就觉得痛,这娇弱的主子怎么能忍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池影一时手足无措,却不敢向秦王去求情。
这时,她想到一个人。虽然身为一介宫nv去求情委实僭越了,但她知道,只要她去求那位殿下,主子一定可以得救。
“主子再忍耐一下,池影马上回来!”池影将帕子压在伤口上,又撕下_yi角的几片布缕固定住,勉强减缓了血流速度,立即飞奔出去。
没过多久,只听见外面马蹄声飞扬,紧接着,公子枢大步飞奔而入,直奔书_F_。进来的片刻,湫洛听到枢的脚步顿了一下,显然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但枢没有犹疑,立即快步来到湫洛身边。枢没有询问怎么回事,只是安We_i地说:“别怕,马上好。”
这时,池影也紧跟着跑了进来:“殿下,太医都在门外候着了。我家主子整个手都被钉住,请小心**”下面的话池影显然说不下去了,眼泪唰地夺眶而出。
枢点点头:“知道,命他们进来。”然后他蹙眉对湫洛说:“忍一下,马上好。”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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