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晚上,冯巩才刚上台跟观众们抱拳作揖的说那句“我可想死你们了”的老台词,俞皓就被他爹抖着手砸出了家门,顶着呼呼往楼道里灌的小北风跑了出去。
马路上落了一层厚雪,深黄色的路灯光洒在上头,把俞皓的影子拖的老长。
只穿着薄薄两件居家服的俞皓踩着他的小破自行车涉雪而行,车轱辘把底下的雪压得吱嘎吱嘎的响,伴着他一路奔窜到隔壁小区的某栋楼前。
田向东一听到门板被捶得山响就暗道坏了,一开门那个满身风雪冰冷刺骨的小兔崽子就拱进了他怀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田向东伸长了手把门关上,勒着俞皓湿凉的胳肢窝把他托抱起来,小心翼翼的送到内屋的床上去,瞅着小孩儿青白的脸色黯淡的眼睛半天,下了狠心抬手拍拍他的脸,“皓皓,回神儿了啊,皓皓。”
俞皓胆儿小容易后怕,工作时遇上抢匪小偷比谁都能冲,等逮着人了就吓得脸色难看四肢僵冷,这在他们所儿里都快成一景儿了。
田向东跟俞皓暗地里交往了快三年,早对他这个毛病了解的不能再了解,要搁在平常也就罢了,可今晚上是年三十,俞皓应该是在家跟他父母过年守岁才对啊。
俞皓被拍的脸发麻,一双黑漆漆的大眼卡巴两下,憋在X_io_ng口的一股浊气好容易吐了出去,紧接着咳嗽两声之后,他抬起头看着田向东,挤出个可难看的笑,“东哥……,我跟我爸妈出柜了。”
说完话,他整个人都开始抖,硕大的泪珠顺着眼角吧嗒吧嗒的直掉,田向东看着俞皓牛仔裤上一朵一朵绽开的蓝花,心疑自己都听见了眼泪破碎的声音。
俞皓不像田向东,他是家里独子,还是他爹妈结婚十一年才落地的老生子,一直被父母捧手上含嘴里的疼着宠着,就指着他长大了给家里开枝散叶。
田向东呢,他有两个兄弟一个妹妹,他上大学那会儿就跟家里出柜了,没有生子压力的他很快就得到了家里的认同和体谅。不过自他工作搬出家之后也很少回家,生Xi_ng清傲的他受不了亲戚们那种看珍稀动物的好奇眼神,虽然他明知他们没有恶意。
田向东看着俞皓那张爬满泪的娃娃脸疼得嘴里发苦,抚着他后脑勺的手掌一下下的顺着他的发丝轻拍,满心满脑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憋得他呼吸都沉重。
俞皓就那么不吭声的哭,想起他刚才借着春晚的热闹气氛不要命的那句“爸妈,我是同Xi_ng恋,我已经跟人恋爱三年了,明天我想带他来看看你们”时,他爸那双瞬间瞪大的眼睛他就难受的要死。
俞皓他爸俞大乾是他们小区这片儿的老民警,勤勤恳恳工作了几十年,自己退休了就又把唯一的儿子也送进所里为人民服务。俞皓从小就很崇拜他爸,崇拜到他爸说一他绝对不说二的地步,高考那年他本来是想考美院的,因为他爸想叫他当警察,他最终还是撕了那张国美全国第十一名的艺考成绩单。
俞皓他妈冯慧萍是个温婉贤淑的南方女人,嫁给俞大乾之后二话不说就从她那个四季如春的南方老家迁来了这座北方小城,一心一意的跟老公过日子。肚子没动静那几年,冯慧萍跟俞大乾提了不止一次离婚,要不是男人死活不同意,可能这世界上就不会有俞皓这个人了。
俞皓知道爸妈疼他,他自己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打小就争气。别家孩子招猫逗狗烦死人的时候,他总是乖乖的在家里看书写字画画堆积木,连电视都很少看。也不是说他多内秀,俞皓只是比普通小孩儿早慧,那个小脑袋瓜儿里总装着同龄人所不懂的各种大道理,所有教过他的班主任在给他评语的时候,总会有一句“敏慧早熟,Xi_ng格沉稳”。
田向东是俞皓这辈子从确定自己Xi_ng向开始喜欢的第一个人。
再说明白点儿就是,俞皓对田向东一见钟情,田向东是他的初恋。不过田向东可跟俞皓不一样,
田向东是圈儿里的老人了,在认识俞皓前他刚结束上一段长达十五年的感情,原因是对方的劈腿。
田向东会认识俞皓,会选择跟他重新开始,在田向东看来,绝对是个天赐的意外。
田向东其实早就知道俞皓的打算,前天两人通电话俞皓还说三十儿晚上要出柜,田向东只当小毛孩是在开玩笑,压根没当真。
窗外风雪连天,小区广场上渐渐有人声浮动,吃过年夜饭的人们陆续来到,在空地上燃放色彩瑰丽的烟花,照亮整个夜空,也顺带把墙壁赢得色彩缤纷。
田向东的房子是他升任三外副主任时贷款买的,新房格局好暖气也开的足,俞皓抱着他哭了一会儿身上就慢慢烘干焐热了,脸色也多少好看了点儿,起码不像刚才那么吓人。
田向东试着松开俞皓,“皓皓,你洗把脸换件衣服,出去再陪我吃点饭吧?”
俞皓把脸埋进田向东毛衣里使劲的摇头,意兴阑珊的不愿意说话。
“听话,”田向东往外推了推俞皓,扳着他的下巴逼他仰起头,“你明天还要上班呢不是,赶紧吃了饭,咱俩好休息。”
俞皓嘴一瘪,“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挑今天出柜?”
“这还用问?”田向东叹了口气,干脆坐到床边一把把俞皓抱到自己腿上,“你不就图除夕夜气氛乐呵,说不定能侥幸说通你爸?不过皓皓,我真的觉得你考虑的不周。”
“管他周不周的,”俞皓赖在田向东怀里嘟囔,“横竖我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东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妈这两年催我结婚催的,我现在不说,难道要等到对门胡老太把她外甥女领过来再说?”
俞皓家对门住了个姓胡的上海老太太,生Xi_ng喜好给人做媒,俞皓警校毕业那年就想给他介绍她外甥女儿,俞大乾觉得俞皓事业未定言之过早,直接就给回绝了,估计这会儿再想起这事老头儿能把肠子悔青了。
田向东是知道这层关系的,听俞皓这一说,也没话了,“你啊……”
俞皓不愿听田向东叹气,贴在他小腹处的右手鬼鬼祟祟的扯开了衣摆潜进去,顺着田向东结实的腹肌就往上Mo,屁股也不老实的在人腿上蹭过来扭过去,小动作激的田向东直抽气,“皓皓,你这干嘛呢……”
“你说我干嘛……”俞皓露出床上求欢的标准表情,微挑着眉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田向东,情话说的大胆直接,“我撩拨你呢,东哥。狠狠干我吧。”
田向东嘴角勾起个笑痕,“皓皓,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俞皓学着郭芙蓉的强调贫嘴,一双犹带着些微凉气的肉爪子在田向东的腰腹间来来回回的磨蹭,铁了心的求欢,“干我,东哥,快干我。”
他想要得到一个被深爱的凭证,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伤害了父母是他的不对,但他不想后悔,也不能后悔——因为无论如何,他要抓住这个随时都可能离开他的男人,他输不起。
田向东叹了口气,慢条斯理的把眼睛摘下来展臂扔到床头柜上,挥手一把抱着俞皓翻了个身,低头亲上了那张发颤的嘴唇。
俞皓在想什么他不问也知道,既然他想疼,那他就依着他,让他疼个彻底,忘掉他惧怕跟抗拒的一切。
于是田向东的前戏做得短暂且潦草,除了润滑液
基本没做多余的扩张,灼热的Yin茎就像凿入俞皓身体的肉楔,钝刀割肉似的破开他的身体。
紧致的肠道没有经过仔细的爱抚,干涩的令侵入者跟承受者都不舒服,俞皓疼的小声呜咽,两手却勾着田向东的脖子不让他后退,抽着冷气努力放松自己的身体,好尽可能的让男人顺利的进出。
过程中田向东一句话没说,平素在床上嘴贫又刁滑的俞皓也只是紧抱着田向东,默默地流着泪,偶尔嘴里才会冒出几声实在隐忍不了的痛哼和啜泣。
一场Xi_ng—A_i与其说是在享受,不如说是在彼此折磨,男人的哭泣跟喘息纠缠在一处,在浅映着烟花绮色的幽暗室内,渲染出一室令人心碎的凄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