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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发生在光绪二十二年的故事。

(1)

父亲的病越来越厉害,到那一年的十月下旬,便重得再也下不了床。

家里请来了城东的名医陈莲河为父亲诊治,他来看过几次后,说父亲得的是肺痨,便开给我们一_fu药方。

药方上都是寻常的草药,只是药引极为特别,竟是「蟋蟀一对」。旁边还注了一行小字:「需是原配,即同一巢中者。」

既然是名医,自然没人会质疑这药引是不是荒唐。而捉蟋蟀的重任,便落到了我身上。

这差事不难,我家后面有个极大的园子,叫作百草园。这园子有将近十多亩地,花鸟草木繁多,是我从小到大的乐园。

眼下正是暮秋,每到入夜,园子里的蟋蟀便叫得格外热闹,仿佛已经知道自己撑不过这个秋天,便要秉着最后一gu气拼了命闹腾。

我本以为去园子里捉几只蟋蟀费不了多少工夫,可那一晚,我在园子里转了好久,竟都没有听到一只蟋蟀的叫声。

除了风吹过枝丫草木的声音,偌大的园子再听不到别的响动。但明明就在昨晚还能听到许多虫鸣,怎么才一天就都不见了?

我不免一阵焦虑,在园子里胡走了几步,又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去仔细听这园子里的声音。

「嗤嗤......」

从园子的东北角,隐隐约约传来这样一阵古怪的声音。那不像是虫鸣,倒像是什么人在咬牙切齿地shen_y。

我有些好奇,于是慢慢向那个方向靠近。走得越近,就越觉得那是人类的声音。

脚下的杂草渐渐变得shen了,我记起长_M_M说过,园子里长的草是不可以去的,因为那里面藏着一条很大的美nv蛇。

那条美nv蛇咬开人脑xi食脑髓的故事,曾是我童年的噩梦之一,这让我不免有些发怵。可我刚想转身跑出去,那「嗤嗤」的shen_y,竟突然变成了一阵凄厉的哀号。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响,以至于让我觉得发出这声音的人似乎有些歇斯底里。这痛苦的声音在空**的园子里回*,诡异莫名,让我不知不觉冒出一阵冷汗。

我很想跑,却又觉得这声音听着竟无比耳熟。

强烈的好奇让我忍不住朝那个声音的方向望了一眼,它就来自前面不远的一片夹竹桃后面。

我后来常想,倘若是现在的我,可能未必有胆量敢去一探究竟。然而那晚,好奇心却压过了害怕,竟催使我一步步挪到了那片夹竹桃前。

我拨开面前的枝叶,向前探出了半个身子,看到前面的草丛里蹲着一个瘦瘦长长的身影。

那个影子一边发出凄厉的哭声,一边举着一把刀,用力剁着脚下的一摊东西。

剁着剁着,他突然放下手里的刀,慢慢抬起了头。

月亮洒下了寒冷的白光,白光映照着的,是一张满是血污的脸,和一对浑浊的眼睛。

那双眼与我四目相对,随即从喉咙间挤出一阵沙哑的怪叫。

我没料想这么快就被他发现,吓得两条tui立时软掉,动也不能动一下。

可这个怪人却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他颤巍巍地捧起地上的那摊东西,借着月光,我看到那是一段段被划得支离破碎的肠子。而那些肠子的彼端,分明来自他肚子上一个黑漆漆的窟窿。

我看到泛着黑色光芒的血ye从那个窟窿里流出,滴落在草地上。

又看到这个怪人拿起自己的肠子,不断用双手一节节地按压揉捏。

「没有A,我把肚子都划开了,可是没有A。」

他举着拖在地上的肠子,一步步向我靠近。

「没有A,我找不到A。」

「找不到A。」

他又向前挪动了几步,身子一晃,仰面倒了下去。 

(2)

附近的大人们很快举着油灯、火把聚拢到了园子里。

死去的是孔乙己,一个屡试不中的落第秀才。我以前常在咸亨酒店里遇到他,那时,他是酒馆里众人用来取乐的小丑。

人们窃窃私语,都说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

颇有名望的赵举人招呼几个壮汉,把孔乙己的尸体抬进义庄,又说明天会派人去请仵作验尸。他们倒是没有人在意我这个第一发现者了,或者说,其实_geng本也没人在意这个枯瘦的老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们本来就拿孔乙己当作疯子,这会儿,自然也都当他是发了癫,自己把自己给捅了。

人们对这件事只热衷了一两天便不再关心,那时的他们还绝料不到,孔乙己只是第一个遇害者。

那段时间,只有我们这帮还在学堂念书的孩子,仍会忍不住趁着课间休息时胡扯上几句。

寿恒是我在书院最好的朋友,他的叔伯在衙门当典史,我们就从他那里打听这些奇闻怪案的后续。

他告诉我们,孔乙己已被当成自杀处理,尸体随意埋进了城南的荒丘。

可我当时仍惦记孔乙己最后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总觉得他死得没有这么简单。我刚想把那晚的遭遇告诉寿恒,寿恒却又讲了一个让我大吃一惊的消息。

城东那个名医陈莲河,因为伙同药贩兜售假药,敲诈病患,于是遭人告发,已经被抓进了大牢。

陈莲河的名头极响,大户人家凡是有人生了大病,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谁能想到他却是个欺世盗名之徒。

我庆幸还好没有按照他给的药方抓药之余,又苦恼这下又不知父亲的病该如何是好了。

寿恒却对我说,你却不知道城里来了个东洋的医生吧,据说之前陈莲河治不了的病患,到了他那里不久,都药到病除了。

我一听,又喜悦起来。寿恒又说,这东洋来的大夫才到绍兴不足三个月,据说还去过欧洲,学了一手西医的本事。此前县长夫人生了怪疾,常常坐着坐着便口吐白沫昏厥过去,去省城看了好些大夫都不见好,也是这位东洋的大夫给看好的。

我暗暗记下这件事,又待跟寿恒他们分享那晚的见闻,可这时先生却进来了。

寿恒做了个「嘘」的动作,我正准备坐回位子,他又低声说道:

「迅哥儿,你今天下学有事吗?」

我点了点头,我得急着回家,把东洋大夫的事情告诉家里,好让他们安排请来给父亲看病。

「那明天下学,我给你看样东西。」寿恒神秘兮兮地说道,「一个有可能会让你株连九族的东西。」

(3)

第二天一早,那个东洋的大夫便过来了。

他说自己叫田一郎,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十四岁的nv儿早川。

这个白净的nv孩穿着一双木屐,身形款款地跟在自己父亲身后。

她一kua进我家庭院,我的目光便完全被她xi引了过去。

我几乎没有见过像她这么j致的nv孩,皮肤*得如同凝玉,双眸璀璨。她朝我微微一笑,脸上的酒窝更是让人怦然心动。

起初,我以为田一郎带她一起过来只是为了安全。去年大清才和日本在黄海打了一仗,并输得一塌糊涂,这让沿海许多地方的百姓都对日本人心生敌意。

但早川随后却和田一郎一起进了父亲的病_F_,我跟着Jin_qu,却看到她手法熟练地帮自己的父亲整理着一些我识也未识过的器材。

田一郎的汉语说得极为流利,他看到我,晃了晃手里一_geng长长的黄色管子。这管子让我极为不适,因为它让我想起那晚孔乙己拖到了地上的肠子。

田一郎注意到我脸色的变化,忙解释说:「这叫听诊器,是法国人发明的,可以用来听尊父nei脏的问题。」

我点了点头,将视线移向早川,早川也抬头看了看我,脸上始终保持着一抹微笑。

我有些羞涩,又匆忙将视线移开。这时,我记起早该去书院了,便向屋子里的田一郎和大叔伯告辞,匆忙往三味书屋赶去。

当然是迟到了,以至于我被先生罚站了一上午。

下学时,寿恒立刻凑了过来,他看了我一眼,说:「了不起,古有范仲淹划粥割齑,今有迅哥儿迟到刻字。」

我正出神,一低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用随身带的一把青铜匕首,在桌子上刻了个「早」字。

这当然不是因为迟到的原因,只是我刚刚一直都在想着早川,没想到居然随手把她名字刻在了桌子上。

寿恒拉着我站起来,说:「快走,给你看个东西。」

我扯开他说:「诛九族的东西你还拿给我看?」

寿恒嬉皮笑脸地说:「废话,这种物什我一人当然不敢看了,拉你壮壮胆,万一给发现了还有你陪着。」

那时我正是好奇心最旺的时候,越是听到「抄家」「诛九族」这类的字眼,就越发忍不住想一窥究竟。于是我便跟着寿恒一路跑到城南一处老桥洞底下。

寿恒左顾右盼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发黄的古书。

《弘光遗事》,我看到书名,顿时明白寿恒为什么说这是要诛九族的东西了。

弘光是前朝崇祯殉国后,明宗室在江南一带建立的第一个政权,但不久便被大清覆灭。

这种前朝旧事,本就是极为忌讳的历史。自有清以来,江南一带因撰写前朝纪闻而身陷文字狱,落得满门抄家的文士数不胜数。而弘光朝的事迹尤为忌讳,寻常百姓_geng本不敢妄议。

「哪里弄来的?」我问寿恒。

寿恒不理我,只是小心翻到这本古书的最后几页,说:「你看这几页,跟前面的字体是不是不一样?」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的确有很大不同。因为前几页都是印刷上去的,而这几页的nei容,却分明是有人誊写的。不单字迹潦草,甚至还有多处誊改的痕迹。

「这本书讲的,都是弘光朝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但我要给你看的,只有最后这几页。因为这几页,说的竟是我们绍兴的事情。你看了,一定会极为震撼。」

我接过那本书随手翻了翻那几页,却发现最后一页上写了一行字:

大明会稽参将顾廷芳绝笔。

会稽是明代绍兴的别称,但更令我惊讶的是,这居然会是一封遗书。

当时的我绝想不到,这封遗书里记载的nei容,会和孔乙己的死,以及接下来绍兴城的一连串怪事,有着莫大的关系。

而下面这一段,便是那日我在桥洞下看到的部分遗书nei容,为了行文方便,我将其特意改为白话文来记述。

(4) 

鞑子已经杀上了城垛,我知道我是绝活不下去了。

此刻,我和陈子明,谁都没有心情再去组织士卒进行最后的抵抗。

这不是因为我们自度必败,我们起事的时候,早已报着必死殉国的志愿。

我们之所以失掉了那份勇气,完全是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因为他这些天对我们做的事情。

我想,我一定要在死之前,将这件事记录下来。

我叫顾廷芳,大明会稽参将。明弘光元年五月,鞑子攻破南京,大行皇帝于芜湖被俘,押往燕京,江南沦陷。

随后,鞑子推行剃发易_fu之令,致使江南民怨四起。六月,江*典史陈明遇杀县令方亨,起兵反清,江左为之气壮。

七月,同为会稽人的大明兵部左侍郎陈子明,邀我一同召集了数千旧部,驱走了驻守在绍兴的鞑子与伪军,又聚拢近万名从南京退下来的散兵游勇,反清复明。

前来围剿的鞑子大军居然很快就到了。但陈子明却告诉我们,兵部尚书张维国已在舟山拥立了鲁王监国,并聚集了十万大军。只要撑满十天,鲁王的军队就会赶来支援。

但在我们众志成城地准备守城抗敌之际,却发现了一个更严峻的问题。

清军此前已将城nei的粮仓洗劫一空,剩下的粮食,已经撑不过三天了。

陈子明向城nei的大户征粮,但这些投降过鞑子的贪生怕死之徒_geng本不愿意同我们He作。为此,陈子明不得不派人抓了他们的家眷,用以要挟他们为我们提供粮草。

我第一次遇见这个男人的时候,是在绍兴被围的第五天。

我带人去赵老爷府上征粮,却看到他站在一堆尸体中间,神色淡然。

其实也不能说全是尸体,至少我走进赵府的时候,赵老爷还活着。

他已经气若游丝,却还在拼命往zhui里塞着东西。

他正往zhui里塞着观音土,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仿佛吃的是什么人间美味。

而每具尸体的面前,也都摆着一大碗观音土。

有观音土我不奇怪,每次饥荒的时候,人们首先能想到用来充饥的,就是树皮与观音土。

但观音土极难下咽,吃观音土吃到撑死,我在这乱世也算见多识广,但这般情景却绝无见过。

「你是谁?」我问那个男人。

「在下是赵老爷的门客,我叫丰吋。」

「他们是怎么回事?」

「如大人所见,观音土吃太多,腹*而死。」

「你怎么没吃?」

「我不饿。」那个男人淡淡地说。

呵呵,倒真是个好理由。只是城外的清兵、城nei的断粮,早让我焦头烂额,我_geng本无暇细想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此时,沉闷的鼓声从城楼上传来。清军马上又要攻城了。

「既然不饿,就随我上去守城吧。」我对那个男人说道。

「遵命。」男人轻轻点了点头。

(5)

「快给我。」我还没看完,寿恒却一把抢了过去,说,「先生过来了。」

我探出身子,果然看到先生正一袭长衫,慢悠悠朝这里走过来。

「快跑,快跑。」寿恒拉着我,从桥洞另一边溜出去。

我说:「你让我带回去把后面看完吧。」

寿恒摆了摆手:「明天的,明天的。」说罢向我挥手作别。

我叹了口气,想到父亲的病,于是也只好先匆匆回家。

田一郎医生和早川早已经离开,我进了父亲的_F_间,惊讶地看到他居然已经能够坐起来了。

「真是神了A。」在一旁伺候父亲的长_M_M看我进来,激动地说。

父亲还是不能说话,只是脸上的气色的确比早上我走时要好得多。大叔伯进来道:「明天下午你去买点绍兴黄酒,我们请田大夫一家吃顿饭。」

我点了点头,想到第二天又能见到早川,竟有些莫名的xing_fen。

那一晚,我想着早川的模样,有些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但我没想到的是,因为失眠,居然又让我碰上一桩怪事。

子时的更鼓划破了绍兴城的夜空,窗外紧接着传来一阵沉闷的吟诵。那声音像是佛堂里的诵经声,中间还夹杂了几声或高或低的哭泣。

听起来像是有人在出殡,但绍兴从不会有人家在夜里出殡,这让我再度起了好奇,加之本就睡不着,于是我披上_yi_fu,便想出去看个究竟。

我从后院悄悄溜出去,循着声音转过几个巷子,在另一个巷子口,正撞上那支出殡的队伍。

我便躲到一座门柱后面,悄悄向前面的巷子口张望。

这支出殡队伍的不同寻常,不仅在于他们居然选在了晚上,更让人浑身发毛的是,这支队伍的身边还跟了一群扮成了鬼族鬼王的人,他们在夜幕下跳着无声的舞蹈,画面说不出地诡异。

最让我吃惊的,莫过于我居然在出殡的队伍里,看到了寿恒。

他为何会在这里?难道死去的是他家里人?

我想喊他,可又想到这是个出殡的队伍,倘若这时喊他一定不He适,于是便决定次日,连同那篇没看完的遗书,一同跟他讨个明白。

而那支*惨惨的出殡队伍,就在我的眼前,慢慢消失在了充满寒意的夜色里。

但我没想到,寿恒第二天居然_geng本没来学堂。

先生说出的消息让我们大吃一惊。寿恒一族十多口人,全都生了怪病,以至于县丞怕是有传染x的恶疾,便禁止他们走出自己的院子。

我想起昨夜那支诡异的出殡队伍,只觉最近这一连串的怪事,只教人头都快裂了。

还没裂的原因,大抵是心里还有个盼头,盼着早川晚上能来。

可那晚我并没有见到早川,却遇到了寿恒。

(6)

我到了家,才知道大叔伯请田一郎一家来赴宴,却遭到了田一郎的婉拒。我有些失望,于是吃完晚饭便早早回了二楼的_F_间。

刚进屋子,便听到有人拿石子扔我的窗户。

我推开窗,看到院墙外有个黑影朝我这里喊道:「迅哥儿,迅哥儿,快出来,我是寿恒。」

那瘦小的黑影是寿恒无疑,我忙出了后院。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家不是得了恶疾,被县丞封了吗?」

「所以我逃出来了A,我可不敢待在里面。」寿恒喘着气说,「今晚我就住你这儿了。你别嫌弃,有朋自远方来,你要开心。」

我简直要被气笑,随即又问他:「你们家是怎么回事?昨晚又是什么情况?」

「你看到了?」寿恒吃惊地问。

我点了点头,说:「昨晚睡不着,不小心瞅到了。」

寿恒挠了挠头说:「死了几个人,昨天是我们家的一个*M_,本来就得了肺痨,病了好几天了。前天晚上大概撑不住,终于死了。但下午我回家去听大人们说,这个*M_死后竟化成了妖怪。」

「妖怪?」我吃惊地问。

「没错,她死后,似乎变成了一头猪。而且,最先发现这名*M_死去的几个人,好像还想要将她变成了猪的尸体分食掉。」

我更觉讶异。

「家里商量,觉得是中了邪了,所以请来法师,按照法师的意见在昨晚子时出殡,镇镇邪气。没想到给你撞见了。」

我问:「那后来呢?」

「没想到出完殡回去没多久,家里便又死了四五个族人。而且死后有的变成牲畜,有的甚至还变成了树木。我那个在衙门当典史的叔伯觉得不对劲了,便立刻跟县丞说了,县丞怕传出去会惹出更大的事情,这才命令我们寿家暂时都待在家里不要出去。」

我说:「那你还跑出来?」

寿恒说:「我跑出来主要是想跟你说,我觉得这事儿,好像和我之前给你看的那本书有关系。反正你之前也看了一半了,这次就把它看完,看完你就懂了。」

他从怀里掏出那本古书,翻到最后几页,示意我看下去。

(7)

这个叫丰吋的男人,比我想象中还要勇猛。在前些日子鞑子的一轮攻城中,他一个人足足在城垛上砍翻了三十几名清狗,让其他士兵都为之士气大振。

更不可思议的是,好像自从带他一起去各户征粮之后,我们竟意外有了许多收获。虽然找到的粮食谷物没有增加,但我们在一些空置的_F_屋里,居然搜到了许多牲畜和蔬果。

这一下子让我们坚定了能够守住这十天的信心。

只是军队虽然有了足够多的食物,城nei的百姓却面临着严重的饥荒。除了树皮和观音土,他们甚至吃起了死尸。

我将城nei的见闻告诉陈子明,问他是否需要分一些粮食给城中百姓。陈子明摆摆手道,城nei有近万名士兵,你找到的那些蔬果r食又够多少兄弟们分呢?我们哪来余粮分给百姓,眼下守城要紧,那些百姓要想吃东西,让他们上来守城好了。

我虽然听完极不舒_fu,但又不得不承认陈子明说得在理。

在剩下的几天里,清军又多次攻城,但都在我和陈子明的指挥下击退了。终于到了第九天,有个从城外来的探子说,鲁王的军队已经到了会稽府地界,预计再有两天,援军就到了。

士兵们都喜极而泣,当夜,陈子明召集所有千总以上的将领到他的府邸,设宴庆祝援兵终于快到了。

丰吋已被我提拔为亲兵,当晚,我便带着他一同赴宴。

桌上的r蔬极为丰盛,我们开怀畅饮,陈子明听说了丰吋这几日的战功,更是亲自过来为他敬酒。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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