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1

清晨五更天的皇城里,窗外早已是白雪茫茫,到处是一片银装素裹之象。

在风雪的呼啸声中,刑部狱押司首席刽子手姜伯涉在漆黑中摸索着起身。穿上_yi_fu,从角落里提出一把大刀,用粗布包裹着,准备出城。

从刑部大堂后院走出去,只过一条街,到处都是冻死的乞丐和流民。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声音,草垛中一些还未冻死的贫民闻声爬起,想从过路的好心人身上求得一些生机。

哀嚎声伴随着姜伯涉的脚步此起彼伏,姜伯涉脚下没有丝毫停顿。

慢慢的,太阳从灰云中露出,却没有丝毫的温热。官府的收尸车队也开始遍地探寻着尸体。如若任由饿殍载道,开春恐怕难免一场瘟疫。

姜伯涉慢慢走到城外,路旁的乱树林子里飞出成群的乌鸦,到处是一片悲凉的景象。

他来到一处破旧的院落。

院门未锁,他径直走到院旁,未进堂屋,先去推开院东偏_F_的门。

屋nei一片漆黑,姜伯涉从身上摸索出火石,点了蜡烛才看清屋nei。墙上一面画像,是刽子手的祖师爷皋陶。祭拜过后,姜伯涉缓缓从屋nei退出来。走到堂屋门口,轻轻扣了一下门。

「师父。」

里面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进来吧。」

床榻上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满脸盘横的皱纹。三十年前,他是皇城里凶威赫赫的刑部大堂首席刽子手,「姜阎王」。

姜阎王盯着姜伯涉开口说道:「世道变了,这天呐,也要乱了。」

「世道再怎么变,做徒弟的本分不能变。」姜伯涉低头恭敬地说着。

「皇城里妖气冲天,污烟蔽日。这江山**气数怕是要尽了。」

姜阎王缓了一口气开口:「我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让你来,是有几件事我不放心。」

他抓着姜伯涉的手,用力地说着:

「这第一,一定不能断了姜氏的_yi钵!不然到了*曹地府列师列祖也不放过你。第二,人在刀在。把刀拿来。」

姜伯涉点头,从背上取下刀。师父缓缓闭上眼睛握住刀柄,整个人都焕发出容光,对着刀说着:「老伙计**好久不见啦**」

突然他浑身开始发颤,抖得好似筛糠一般。他睁开眼睛,把刀递给姜伯涉,满脸恐惧。

「他们**他们找我索命来了**」

 

2

姜晨白是那天清晨被师父捡回来的。

师父说那天祖公刚死,他就在回来的路上捡到了正在被乌鸦撕咬的姜晨白。他半个脸都被撕扯下血r,甚至哭不出。万幸活了下来,只是眼睛瞎了一只。

这年又是一阵冰雪天。

姜晨白躺在_On the bed_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他_gan到屋子里有一gu骇人的*冷气,翻过身看到师父睡得纹丝不动。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被师父呵令着宰_chicken_的画面。他至今还记得那只红冠大公_chicken_在师父手上挣扎颤抖的样子,那是他第一次在牲畜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

刽子手身上都有gu子B人的*气,活物见了都胆寒。他记得自己哭着不敢下手,师父一巴掌打得自己天旋地转,那是师父第一次打他。

他的眼泪从仅存的右眼里流出,颤颤巍巍拿起刀,就那么一下,一瞬间的勇气。心一横,那只公_chicken_便没了头,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两步便倒下不动弹了。

他的心也从那时候开始硬了。

晚饭时他看着碗里被他斩首的那只_chicken_头,觉得跟萝卜也没什么两样。

只要刀够快。

师父说杀_chicken_只是练胆。想吃这碗饭必须有让别人佩_fu的绝活,要让别人知道,杀人不是靠着蛮力杀的。那跟杀猪有什么区别?刽子手要把杀人这门手艺练到极致,练得好看,练成一门艺术,练得别人看不清你的刀。等你到了这一步,才算是出师。

从那天开始,师父便让他练刀法。切瓜的时候,抽了刀瓜才能裂开。点上香横着切,从下面切,下面一截不能倒。宣纸上砍骨头,骨头断了纸不能破。师父说最后这是为免砍完头收不住刀伤了自己,毁了刽子手的威名。

师父说,想当初你师公人送外号「姜阎王」,执行的时候那把刀跟闪电一样。手起刀落,人头落地,抽刀便走。看刑的你以为干嘛来了?那都是看你师公的快刀来了。

姜晨白只有一只眼睛,他就用这一只眼睛看着那一柱柱的香,一个个的瓜。他看着来往的行人,心里便浮现出自己亲手斩下一个个头颅的样子。

正回忆间,突然听见师父的呼噜声。他便又想起师父打他的时候。

印象里师父打过他很多次。记得最清楚的有三次。第一次是让他杀_chicken_的时候,师父一巴掌打得他脸肿了好多天。

第二次是他斩香的时候。

连着断了三_geng,师父便把他架到长凳上,用竹条一下下地抽打他的背。边打边问:知不知道为什么打你?

姜晨白哭着说不知道。师父说我这是替祖师爷打你,也是为了你自己打你。姜晨白哭着说我不明白。师父打得便更厉害了。等姜伯涉打累了,便说:你手艺不j,将来祸害的是你自己。等你手里沾了血,出了丑,丢了饭碗,不得好死A。

第三次是他动了师父的「虎尾」。「虎尾」是师父砍头用的刀。平常人都只叫「鬼头刀」。师父平日里都放在角落里,偶尔拿来磨一磨。

那天他好奇,拿起来摸了摸,刚握在手里就觉得坠入冰窟一般,好似有无数冤魂在哭喊。刚准备放下就被师父发现。这次师父什么话也没说,抓住他就是一顿暴打。

过了好多天,师父告诉他:刽子手太损*德,终生不得子嗣。当年你师祖就是被一个屠户在姜地里捡回来的。后来做了刽子手,练就一身好刀法。这把刀是你师祖留下来的,砍了无数的人头。你师祖当年外号「姜刀王」。我告诉你这些是为了让你知道,从你师祖那一辈开始,在这京城里,提到姓姜的刽子手,没有不_fu气的。

师父又说:咱们*四门的,刽子手的刀,仵作的眼睛,扎纸人的手艺,二皮匠的针线。这把刀就是你的命_geng子,刀上不知困了多少魂魄。刀是要传给你的,一定要记住,万死也不能丢了这把刀。这不光是丢了吃饭的家伙,有这把刀在,邪魔鬼祟就不敢近你的身。如果丢了它,单是索命的鬼就能把你给生吞了。

想到这里,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也亮了,风雨也停了。姜伯涉也醒了。屋nei昏暗不明,他看着姜晨白,开口道:「起吧。」

姜晨白听到,也翻身下床,师徒二人无话。

 

3

边关动*,战事吃紧。连年的灾荒更让这个庞大的国家摇摇yu坠。从姜晨白年幼起,天灾人祸早已绝户千里。

刽子手的工作量却反而更加繁重。太平年间,刽子手的活没这么多,也有工夫干得漂亮。乱世之中,单单肃清的各种官员小吏都杀不尽。各种杀狗宰羊的屠户也无牲畜可杀,反而因人命更贱,转行做刽子手的比比皆是。

姜伯涉最为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他时常告诉姜晨白:「做刽子手也有高低贵贱,师父我手里杀的全是当朝的权贵,切不可去本求末,那跟杀猪的屠户有什么分别?」

姜晨白知道师父这话说的丝毫没有夸大,他们今天要杀的,就是当朝的国师:赵文华。

赵文华的罪名是行刺李贵妃。世人都传李贵妃是妖物所化,迷惑圣上心智,言之凿凿。以前李贵妃未进宫时,圣上虽无大能,却诚恳勤勉。自从李贵妃进了宫中,圣上便耽于酒色,再也不理朝政。

姜伯涉说:「咱们姜姓刽子手在这皇城里数第一,手底下死的也都不是无名之辈。今天你第一次掌刑,砍的就是当朝国师的脑袋。」

姜伯涉起床之后带着姜晨白来到院nei,让他把_yi_fu全部neng下来,拿地上的积雪往他身上擦。

姜晨白冻得颤动不已,过了一会儿,身上便越擦越热,热得发红,整个身子红得像涂满_chicken_血一样。他_gan到自己的温度在不停地流失,活动body时,只觉得自己是一架没有热度和情_gan的杀人机器。

今天没有太阳,干冷的风不停地刮。师徒二人来到刑场等待着。

鼓声中,曾经权势通天的赵国师在囚车中从昌武大街押赴刑场,在公人的搀持下,从破烂不堪的囚车中下来,沿着台阶,登上行刑台。

行刑台是专门为了赵国师搭建的。为了搭建这个台子,让他多活了半个月。皇上下令说务必要让尽可能多的人看到赵国师的人头落地,杀国师儆大臣,并特地吩咐一定要让皇城第一快刀执行斩首。皇帝还昭告天下,虽然赵国师罪不可赦,但念在他为朝廷尽心尽力,让他死个痛快。

大鼓不停地敲着,一声比一声响亮。鼓手额头上流着汗水,鼓着腮帮子。

正午时分就要来了,台后竖起测日影的木杆,等投影与木杆垂直,就是赵国师人头落地的时候。

此时刑场早已围满了观刑的人,积雪被踩踏成肮脏的泥水,不少民众都自发为赵国师喊冤。

监刑的刑部尚书李体简面色难堪,他看一眼行刑台上昂首的赵国师,便低下头不敢再看。

姜晨白此时脸色Zhang红,独眼里j出j光。他看着师父手里的「虎尾」,心里又是惧怕,又是激动,又是悲伤。

突然,头发凌乱不堪的赵国师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便乱了姜晨白的心智。幸而姜伯涉经验老道,狠狠地盯了一眼姜晨白,对着赵文华催促着:「请国师就位。」

赵文华却对着姜伯涉说道:「听闻你是这皇城里第一快刀?」

姜伯涉道:「夸奖了,混口饭吃而已。」

赵文华说:「看看这世道吧。每天受灾而死的人比你一辈子杀过的人还要多。」

「乱世之中,在下不过是个下作的刽子手而已,尽本分罢了。」

「你有这世间绝顶的刀法却甘心做一个屠夫。」

将死之际,赵文华竟然对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讲这些痴话。

「若是有能之人都心怀抱负,尽一份心力,怎会让妖魔横行,祸乱朝纲。」

赵文华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可惜A,可惜。我这一条命死不足惜,但若不是那妖妃现了原形迷乱我心智,恐怕江山还有救哇!」

他看了一眼「虎尾」:「若是当日我能手持这把刀**唉,罢了罢了。只可惜,持此英雄刀者,却未必是英雄。」

姜伯涉听闻此语,眉头紧皱,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把刀递给姜晨白,看了一眼日辰柱。马上便要整点午时,他示意姜晨白准备就位。

姜晨白忍住不去想赵国师所言,点头向前kua了一步,右眼聚足j神,把力量集中到右手上。

此刻他_gan到人刀He一,姜伯涉在一旁抓住赵国师的发髻拉到前端。姜晨白用右眼死死盯着赵国师脖子上那一处最紧要的关节。刚才的紧张和胆怯都没了踪影,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一次完美的试炼,只等待着监刑官的一声令下。

时辰一到,刑部尚书李体简一声令下:

「执行!」

赵文华突然zhui里呜呜地发出声响,不知是哭是笑。姜晨白心如止水,不为所动,伴随着赵国师的半句「有心报国**」,他的右手闪电般地转了半圈,赵国师的人头就落在了姜伯涉的手里。

几乎是一瞬间,姜伯涉手里的头颅发出声音:「好快刀!好快刀!」

 

4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赵国师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这是对一个刽子手至高而又难得的评价,甚至是唯一权威的评价——除了被执行者之外,又有谁敢夸口说自己可以证明一个刽子手的手艺有多么高超?

姜伯涉很欣慰。他一生唯一的一个弟子终于出师了,而他取得的成就更是前所未有。

但凡出名的刽子手大多要被取上名号,和刽子手共荣辱。而姜晨白的名号就在这一天,在一群百姓乞丐中诞生了。可能是他那只独眼太过引人注目,脸上的疤痕太过狰狞,他收获了「姜鬼面」这一称号。

回去之后姜晨白心乱如麻。赵国师的话仿佛刀子一样ca进了他的心里,再也拔不出来。

自他出生之日起,在他的印象中整个世界便充满了混乱。尽管生在这皇城之中,目光所及之处也尽是惨烈。

姜伯涉看出了他的心思。

「今天赵国师的话只是将死之人的胡话而已,你不要往心里去。」

「可是,他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混帐!他是一朝国师,他谈论国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若不是他犯了法,你几辈子能碰得上这种地位的人?世人皆知朝纲混乱,连当朝国师都被斩首,咱们一个砍头的刽子手,能顶得上屁用?」

姜晨白不敢再发问。

「我捡回你那年,皇城大雪,每天路上冻死的人车都拉不完!这又岂能是咱们能管得了的?圣上shen居宫中,又怎能知道这民间疾苦。」

姜晨白低头不语。

「今天此刑,是我最后一次执刑。我已经向刑部递了辞呈,过两日便回城外老宅了。」

姜晨白惊讶得说不出话。他没有想到第一次和师父上刑场竟然也是最后一次。

姜伯涉拿起「虎尾」又说:「这把刀今天交付与你,我也该退休了。切记,此刀万死不可丢。」

又再三叮嘱:「今天的事不要再想了,咱们这等贱民不过在乱世中浮沉而已,刀法好又有何用?终究救不了这世道。我年龄也大了,只求你能继承_yi钵,不能断了咱们姜氏刽子手的延续,否则怎么面对师父师祖?」说到最后,姜伯涉的语气几乎是在恳求。

姜晨白也万万不敢再提赵国师,赶忙跪下:「师父放心!晨白一定谨遵师父的教诲!」

「你要记清楚:皇城里的刽子手,只要刑部有咱们姓姜的在,大理寺那帮屠夫永远只能第二。」

「徒弟记下了。」

姜伯涉在城外寻了一处宅邸,他走后,这间院落便只剩姜晨白独自一人居住。

刑部的重要犯人,也都交由他处斩。皇城的百姓都知道,刑部大堂的新刽子手「姜鬼面」刀法j湛,快如闪电,面似夜叉。

转年七月,姜晨白早已习惯了独身一人居住。这天刚早起,刑部狱押司的小吏便急忙忙地叩开了姜晨白的门。

姜晨白正*膊在院nei磨练刀工,把小吏迎进来。小吏喘气道:「姜大人,尚书李大人召你有事!」

日常里,有砍头的活都是直接吩咐一声,从来没有主动召见过。姜晨白见状,急忙穿上_yi_fu跟着小吏面见尚书。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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