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柯家汶和李驹元拎着大包小包，经历了两个钟头的颠簸之后终于回到老家。

这天雾气重，都十一点多了还没有散去。

柯家汶围着大围巾，只露出一对儿大眼睛，手上拎着两个小包，一包是给_M买的补气血的口_fuye，一包是给爸的上等药酒。

李驹元身上的东西就更多了。首先是一大包他俩的洗漱用品、换洗_yi物。有的人嚎着闹着不回来，发现回来成了既定事实之后，又尽心收拾行李，一收拾就这样大的一背包。然后又是给家里带的各种年货和礼物。城里的有趣儿零食，给哥嫂的_yi物，还给侄儿买了什么点读机**那个说不回来的人买得东西着实不少。

“哎呀你别把包挂手臂上，_yi裳会皱的。”柯家汶看见李驹元把口袋、包儿往手臂上挂，把_yi裳袖子弄得不成形，气得跺脚，“你这家伙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我花那么多钱给你买的新_yi裳，爱惜点儿A！”

李驹元赶紧把包包放地上，这_yi裳动不得。看着大包小包，想来想去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些东西搬回老街上的柯家，最后只能望着搞出了这么些东西的柯家汶，笑。

柯家汶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嫌弃自己带的东西太多了么？不就是嫌弃自己罗里吧嗦么？可他也不想想这都是为了给谁脸上贴金。东西买得多说明他李狗蛋能干A，嗬，他还不领情了。

左右望望，柯家汶看见了蹬三轮车的，一招手就把人喊了过了，大包小包放上去，自己爬上去坐着，像民国时候的阔太太似地，抬下巴指挥李驹元，“你，给钱。”

李驹元掏钱包给三轮车师傅车钱，柯家汶说：“我先回去，你自己走回来，快点儿A！”

第十二回

老街边上铺着青石板，青石板下面是小渠，中间是柏油道，黝黑发亮的柏油道让人看着别扭。李驹元想起以前的街面，都是青石板，一步一块，走起来_gan觉特别快，没一会儿就能从街这头跑到街那头。

那时候的老街多热闹A，除开他们这些半大的小子在街面上来回晃*嬉闹，还有小脚老太太们在屋檐下聚集着道东加长西家短，还有抽着叶

子烟的倔强老头脸红脖子粗地争着今年下秧苗哪一天最好，还有挑着担子卖豆花、凉面这些小吃的围着蓝布围裙的大叔**

李驹元还记得自己和柯家汶凑钱买豆花，他要吃甜，自己要吃咸，闹得不可开交，人家大叔干脆把一份豆花分盛到两个碗里，一半放糖，一半撒上葱花盐巴红油辣子酱油醋，最喜欢的是过油的黄豆，脆脆的嚼起来特别有劲头。

那时候柯家汶家是粮店，除了米面还有各种豆子，黄豆、豌豆、绿豆**柯家汶的_M_M手艺很好，再普通的豆子都能让她做出花样来，分给大家一人一小把，吃得乐歪了zhui儿。所以放学后都喜欢到他家粮店门口来聚着，等待着柯家_M_M端着抄好的小食出来说：“小朋友来一人抓一把**”

zhui角带笑想着这些就到了柯家粮店门口，早听说柯家汶的兄嫂把粮店的生意关了，铺子租给人家做了理发店。这时候走到门口来，两个妖Yan的nv人靠门面嗑瓜子儿，一个说大哥进来坐坐嘛，另一个瞪说话的那个，“你看他大包小包也不是买主A，笨得很**”

李驹元想这理发店看起来不怎么正派，目不斜视走进旁边小门，穿过窄小通道进了柯家后院，一阵叫骂声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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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桂兰你想钱想疯了是不是？把铺子租给什么人了，你自己看看去。”柯家汶一边指着楼上嫂子家的窗户点着姓名骂，一边挽袖子，“柯家富，你给我滚出来！做*头乌Gui是不是？我告诉你，今天不把铺子收回，把那波小妖j赶走，我就不叫柯家汶！”

柯家汶叉着yao骂完，瞅见李驹元进来了，指着附_F_里的农具说：“李狗蛋，给我把打镰刀来，我要生劈了这没良心的两口子！”

李驹元自然没理他，瞅瞅堂屋打开，柯家_M_M双眼垂泪坐着，柯家汶像个红了眼的斗_chicken_扯着嗓子骂。什么也没问走到柯家_M_M跟前，叫了一声婶儿。柯_M_M赶紧抹干净眼泪，叫驹元坐。

这时候，被柯家汶指着骂了好一阵儿的嫂子刘桂兰终于出声了。先是铝He金窗户刺啦一声被拉开，然后是更加尖利的nv声。

“别以为老娘不敢搭理你，你柯家汶算老几！柯家富你给我滚开，老娘凭什么忍，就不忍了！”

陈桂兰还没骂完就是一声尖叫，李驹元瞅见他家Xi妇儿柯家汶把压水缸盖的鹅卵石给他嫂嫂扔上二楼去了，玻璃碎裂，惊声四起。

“反了反了，柯家富你那变态D_D要疯掉了**”陈桂兰一面尖叫一面骂自己男人没用。

“你才变态，你们两口子都变态！”柯家汶继续骂，“你最好别下楼，我现在就去医院看我爸，要是有一点儿事儿，你两口子一个也跑不掉！”骂完又是一个石头给扔上楼去，楼上两口子却相互吵了起来。

柯家汶听见他两口子吵得不可开交，乐了，扔下手里的时候进屋来，“_M，你哭什么？瞧他们两口子那德行。走，我背你去看我爸，中午我们下馆子吃。”

李驹元看着他说：“我来背。”

柯家汶想了想就让他背了，自己一个人把大包小包放进_M_M的_F_间，出来的时候，去农具_F_里拿了一_geng扁担，噔噔噔上二楼去把门别上，看哥嫂两个怎么下来，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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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听他M_子二人说话，李驹元才理出个大概。柯爸爸生病住院，柯_M_M每天送饭

，一周前路滑摔伤了tui。那两口子嫌弃送饭麻烦，一天只给柯爸爸送两次饭，柯家汶一回家真听见柯_M_M跟Xi妇说：“你爸饭量大，一天只吃两顿恐怕要饿得叫唤**”

陈桂兰却说：“哪有时间送A，要送你送，又饿不死**”

这还得了，柯家汶当即拎了个小花盆就给陈桂兰拍过来了，吓得她尖叫着叫男人。柯家汶的哥哥柯家富冲出来一看，发现是自家小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柯家汶给吓住了。因为柯家汶拎起另一个花盆儿朝着他两口子过来了，吓得两口子屁滚Niao流爬上楼没敢再下来。

然后就是李驹元看见得了。

“_M，陈桂兰现在是不是越来越嚣张了？”都走出这么长距离了，柯家汶说话都还气呼呼的。

“你嫂子她是这样**”

“她才不是我嫂子呢，这个臭nv人，我不撕烂她的zhui！”柯家汶说着捏紧了拳头。

李驹元是知道他们家这个嫂子的，尖酸刻薄势利眼不说，对老人相当不好。早两年柯家爸_M还有钱的时候，各种哄骗，到后来把老两口的棺材本骗出来修了刚才那栋小楼_F_，知道把两个老人掏干了，就开始嫌弃老人。

自己还在开黑骏马轮胎店的时候，就知道这些。有一回，陈桂兰来找柯叔叔回家吃饭，在自己的铺子上就骂开了，李驹元一个扳手扔进工具箱里让她闭了zhui，这往后就开始到处说自己的坏话。

天生的欠收拾的坏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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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自家瘦得不成样儿的爸，柯家汶回来之前想的那些烂事儿什么都没有了，咬着唇默默哭一场。

虽然父子俩只是看了几眼，并没有说话，柯家汶知道，他和爸爸之间的那些事儿都没有了。

李驹元把打包来的饭菜放好在床头柜上，又帮柯_M_M挪到床边。柯_M_M端着饭碗一勺一勺的喂柯爸爸，李驹元悄悄退了出来。

柯家汶站在墙角哭，无声无息却无比伤心。

李驹元走过去，抬手擦他脸上的眼泪，想抱抱他，碍着走廊上人来人往，变低声说：“接二老进城。”

柯家汶猛地抬头，眼睛哭得红红的，看着李驹元，眼里多是惊讶。

自己满脑子想着怎么收拾陈桂兰两口子的时候，李狗蛋都想这么远了？

“怎么住？”柯家汶不是不动心，可他们俩住的都是铺子上，凑活着过日子的，这再来两个老人**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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