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卧槽……”
我新学了掏耳朵,拿头发丝搓成的小细棍在穆俊琛耳朵里轻轻搅动时,他很舒服地叹气。
“有那么舒服?”
我很怀疑地问,嘴里吃着他给的棒棒糖,味道甜丝丝的。
“很舒服,我给你也弄弄?”
他扭头过来,蠢蠢欲动地揪住我从胸前垂下去的长发。
“你不会……”
我心虚地把头发从他手里拉回来,怕他等会儿一个使劲把我假发拽下去。
拽下假发之后下一步肯定会怀疑我的假胸。
想起这个我立马就不自在起来,今天换衣服的时候太急,那个叫抹胸的小布片被我一个不小心拽裂了,现在水手服里直接就是那种女孩子的内衣。
而今天晚上的内衣里,是四个小馒头一样大的棉花糖。
这不是我塞的,是会所其他技师姐姐塞的。
说是给我撑场面用,每天晚上都不同,有时候是橘子,有时候是柿饼,有时候是法式小面包。
水手服的领口很大,没有抹胸的遮挡,我怕一个低头不小心时,会被他看出来。
我烦躁地转着棒棒糖,挺了挺胸,好让领子不会掉下去。
穆俊琛这会儿也不说话了,两只眼睛把我看来看去,看看胸,又看看脸,又闪闪烁烁躲一会儿,然后又看看胸,最后又看脸,盯着不转眼了。
我:“???”
“这个糖……要嘬着才好吃。”穆俊琛视线落在我嘴唇上。
我嘬了两口,除了感觉嘴唇上沾了糖有点儿黏之外没什么特别的,我舔了舔嘴唇上的糖,疑惑地看他:“一样啊。”
“一,一样吗?”穆俊琛手捂了捂脸,话题又变了,“那什么,六儿,明天星期六了,你,你跟我出去不?”
我还是有点儿犹豫,没说话。
穆俊琛神态像条讨好的大狗似的,可怜巴巴,“你不跟我去,我会被初中同学笑死的,他们老说我长这么帅都不交女朋友是不是给。”
我:“给?给什么东西?”
穆俊琛瞪着眼看我,继而笨拙地解释道:“就是同性恋,就是,就是男的和男的谈恋爱,女的和女的谈恋爱,抱在一起亲嘴,总之很奇怪,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原来他说的是gay。
两个大老爷们谈恋爱,没法想象,我点头:“是挺奇怪的,空调温度上来了,现在推吗?”
穆俊琛把上身的衣服都脱了,趴在按摩床上,手臂往宽肩两侧一摆,胳膊上的肌肉隆起健美的线条。
“跟我出去吧,六儿?红包……五百,行不?”他又回到了这个问题。
“一晚上五百?!”
我惊诧于他的大方,一个钟提成十五,买钟翻三倍就是四十五,再加五百,那我明天一晚上就能挣五百四十五,天,差不多我一个月的收入。
工资是每个月固定发的,但是红包,穆俊琛肯定会立马给我,那我的校棉费保险费什么的马上就能交上,外婆这个月的药钱也有着落了。
“六儿,你是不是……嫌少?”穆俊琛焦急道,“我,我再加……”
“不用了,我去!”我连忙阻止,急得用了原来的声音。
粗粗嘎嘎的。
房间里顿时一片安静。
“我,我嗓子还没好……”我又重新软着嗓子说话。
“哈哈哈哈没事,反差萌反差萌,挺萌的呵呵,没事,我也很粗,咳……”穆俊琛安慰我。
他还要再说些什么,我手沾精油摸上他的背,他立马绷紧了背上肌肉。
下钟,换衣服,绕路,回学校,晚自习,抄英语作业。
一切都和昨天没什么两样。
但又有点儿变化。
穆俊琛说他们的聚会在市里,我没去过,心里还是挺期待的。
另外,市里也没有我认识的人,露馅的风险应该不大。
回到寝室洗完澡,罗广州站在水池边,搓着衣服,有点儿担忧地看我。
“阿淮,你这样下去,一直比别人少两个自习课,会赶不上的,这次月考,你排名都跌到三十多了。”
“我先攒点儿钱,上了高三就不出去兼职了。”
我迅速把衣服洗了晾好,去小桌子上写周末的作业。
“我写完了,给你看看?”罗广州隔着阳台和寝室的小窗户问我。
“不用,有两天呢,肯定能写完。”
我摊开数学测验,不再和罗广州说话,抓着草稿纸开始解题。
“路淮,你到底在哪里兼职啊,总问你也不说。”贾权拖着椅子过来,第一百零七次问道,“奶茶店还是夜宵摊?我们也可以去照顾照顾生意,说不定老板会给你发高点儿工资呢。”
“工地上搬砖头。”
我第一百零七次忽悠他,手抓着笔在草稿纸上画着正弦函数。
光滑的曲线,绕着X轴,浮浮沉沉,循环向前。
“你这小样,搬个包子都够呛,还搬砖头。”
贾权第三百六十五次挖苦我,不满地拖着椅子走了。
数学作业写到一半,拉闸熄灯了,天井型的寝室楼瞬间黑了下来,只剩点点手机和台灯的光,在一片漆黑里微弱得像宇宙中遥远的星星。
“台灯关了吧路淮,有光睡不着。”另一个室友高大强在被窝里说。
“哦,马上关。”
我起身,拿着没写完的数学作业和地理作业进被窝里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