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北晏初见贺琮时刚满17岁,青春期叛逆因子作祟,从祖国未来的花朵堕落成网吧的通宵游戏狗。
贺琮那年22岁,和家里闹翻从部队跑回来创业,起初不太顺利,他喜欢去阳台抽烟。
一开始没注意,后来发现有个漂亮的男孩子,每天都雷打不动地去对面网吧报到。
他来了兴趣,有一天跟着黎北晏进网吧,站他背后加了他的社交账号,成功打进内部,和他成了朋友。
年龄差距在某个时期就是一道鸿沟,黎北晏从未把贺琮往那方面想,一直当他是朋友。
直到大学军训最后一晚,他被男人堵在角落,一句“我一直在等你长大”,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牙疼。
这么多年过去了,贺琮身边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现在对他说喜欢,黎北晏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大叔你25了,我不喜欢老男人。”黎北晏拍开贺琮的手,把头发解救出来。
“我老?”
黎北晏上下打量他一番,装模作样道:“顶多也就是个老鲜肉,多注意保养,还能再帅两年。”
贺琮目光危险,用手揪住那张讨厌的嘴,到底还是忍住没揍黎北晏。“兔崽子起床吃东西。”
和南屿分手后,黎北晏把他的电话和微信全部拉黑,他不知道南屿的状态,也没有他的消息。
黎北晏食欲不振瘦了一圈,程夏看不下去约他们吃饭,贺琮抽着烟对他说,“分手有益于保持魔鬼身材,你要持之以恒,绝不跟南屿复合。”
程夏接着道:“南屿是个朝三暮四的臭碧池。”精力充沛地做狗头军师,给黎北晏分析。
贺琮面上不言语,低头给程夏发了个红包。
程夏给黎北晏一肩肘子,直接把他拍贺琮怀里。“眼巴巴望这么多年,现在机会来了,贺总,加油!”
贺琮手上夹着烟,凑近黎北晏问他,“你什么时候答应做我的人?”
这么直白的话贺琮以前从来没说过。他跟清凉的南屿不同,贺琮就像只老狐狸,看似活得潇洒自在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实际上眼睛锐利得很,控制欲霸道得能把人活生生捏手心里憋死。
你以为他没把你放心上,转眼就把你往死巷子里逼,完了
还不算,非得让你磕头认错,给他想要的东西。
读书的时候黎北晏去贺琮公司打暑假工,男人利用职务之便把他弄进办公室当助理,每天最大爱好就是盯黎北晏,跟养儿子似的。
这么多年黎北晏最不喜欢他这个,和贺琮在一起他得被活活管死。所以他从没考虑过和贺琮发展出超越友情以外的关系,相处起来毫无负担。
这会儿程夏跟贺琮一唱一和的,他直觉想躲,便岔开话题,“怎么还不上菜啊,饿死我了。”
贺琮眼睛里没了笑意,侧过头一个人抽烟。气氛忽然冷却,程夏特有眼力见地闭上嘴,站起来催服务员上菜。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回去的路上贺琮一改往日侃侃而谈的脾性,沉着脸不说话。程夏在后头给黎北晏比手势,让他说话劝劝,可黎北晏真不知道说什么,索性跟着沉默。
程夏拿人手短,说:“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去唱歌吧,庆祝北鼻回归单身。”
黎北晏最不喜欢别人给他起外号,“烂橙子,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给你家大魔头告状。”
程夏天不怕地不怕,“我哥在国外还没回来,北晏你就别操心了。”
“靠,你别喊这么恶心。”
贺琮定了房间,一路开车把斗嘴的两人送过去。黎北晏望着车窗外迅速闪过的风景,想起中学有段时间他叛逆期达到巅峰值,经常逃课和着朋友在酒吧KTV瞎混,贺琮就每晚开车一片会所一片会所地翻。
开始贺琮还能被他翻出来,后来黎北晏被他收拾得实在难受,采取迂回战术,贺琮前脚刚搜完,他后脚就去那家酒吧。
把贺琮气得不行,直接在道上下了死命令,禁止黎北晏出入,贺琮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过来清场。揪着黎北晏扔进他房子的小黑屋,拿着棍子抽他一身血印。
那是贺琮第一次对黎北晏动手,他痛得几天下不了床,打心眼儿里恨贺琮。
后来还是黎家妈妈生了病,贺琮带着黎北晏去医院照顾,他才幡然醒悟,结束了中二的叛逆期。
现在黎北晏回想起来,贺琮当时要是放弃自己,他可能就这么被自己毁了。
程夏是麦霸,跟这种人来KTV最没意思。黎北晏瞧着桌上的两瓶好酒,指望给灵魂找点寄托,贺琮两根手指一推,把酒全拿了过去。
“不是吧,我都24了!凭什么不能喝?”
贺琮靠在沙发上,两腿开开,“你最近都没好好吃饭,喝酒容易胃疼。”
“哪那么娇贵。”
“你有本事就在我面前喝酒试一试。”贺琮挑眉,整张脸邪气又无耻。
黎北晏觉得自己疯了才会和他讨价还价!
“乖。”老男人逗狗似的拍拍黎北晏的头,“哥给你叫杯矿泉水。”
服务员把水送进了,程夏举着话筒公开嘲笑黎北晏,“北晏啊,还没长大呐,知道酒是啥味儿吗?”
乱起外号没玩没了,黎北晏想揍他,又怕金家大魔头回国找他秋后算账,只能伸脚踹贺琮。贺琮捉住他的脚顺势放他大腿上,仔细揉了起来。
“上课站了一天,我给你揉揉。”
贺琮低着头,两只手不轻不重地交替揉捏,包房里昏暗的灯光衬得他轮廓模糊,黎北晏只看得见那双温柔的眼睛,明亮得让他心虚。
这些年贺琮只在黎北晏军训出格过一次,后来恢复如常,他在外边玩儿他的人,黎北晏和南屿甜蜜得如同一体。
黎北晏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最后会和南屿分道扬镳,贺琮撕开真实面目,对自己穷追猛打。
“一直不说话,你在想什么?”贺琮用两根手指捏住黎北晏下巴,逼迫他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南屿问我,到底是在和他交往,还是和你。”
贺琮靠得很近,借着光影看尽黎北晏眼底深处,“你怎么答的。”
“我和他在一起五年,临到头才知道他
一直怀疑我。”黎北晏尽量不带痕迹地劝道:“可事实上我跟你,一直都只是好朋友啊。”
贺琮邪笑,“程夏会吻你?”
“他疯了?”
贺琮说:“我会。”
黎北晏从贺琮手里直起身,脚从他腿上挪下来,与他拉开距离。黎北晏直觉他生气了,说话耍狠他又从来不是贺琮对手,想躲开,“我去洗手间。”
贺琮脸色一沉,从沙发站起来顺势使劲拉住他的手,“黎北晏你跟南屿他妈的不合适!”
他话说得直白又伤人,把黎北晏彻底惹火了,“不合适也轮不上你,我就爱他怎么了?你管不着!”
贺琮气得踹翻了茶几,酒水洒满一地。
程夏这才回过神,忙跑过来劝架。贺琮死死地看着黎北晏,视线锋利得让他害怕。
“贺总你轻点儿,把北晏弄疼了。”
贺琮甩开劝架的程夏,把黎北晏按在墙上,“你们已经分手了!”高大的身体像密不透风的网把黎北晏笼罩住,距离实在太近了,黎北晏能看清楚贺琮翻滚的喉结,和他声音里毫不掩藏的怒意。
“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人,谁也别想碰。”
黎北晏吼,“我不是!”
“你是!你从十年前就是!”贺琮用比他还大的音量吼道,像在宣布什么,又像是在警告。
黎北晏心头一震,贺琮好多年没用这么高的声音凶过他,竟被吓得哭出来。贺琮看着他,眼里的火渐渐被无奈取代,凑近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
“是我的错,没控制好该死的嫉妒心。”贺琮慢慢往下,轻轻吻干黎北晏的泪水。“可是等你的时间太漫长,每一秒都像是被凌迟,我熬不住了。”
“”贺琮的动作太亲密,黎北晏闭上眼睛不敢看他,刚刚还委屈的心里生出几分对他的心疼。
喜欢上自己这种没心没肝的人,是一件很难过的事吧。
贺琮无力地靠在黎北晏肩上,两个人都没说话,互相沉默了好久贺琮才松开他,慢慢打开门走出去。
程夏过来扶住黎北晏,“你好端端惹他做什么,你从小在他手里长大,还不清楚他的脾气?”
“我只是没想到贺琮竟然真的喜欢我。”
“现在你们俩都在气头上,后面再找个时间好好聊一聊。”
程夏带着黎北晏走出包房,和走廊上的南屿不期而遇。他剪了头发,刘海比以前短一些,戴着灰色围巾遮住大半张好看的脸。即使隔得这么远,黎北晏也能闻到属于南屿的气味,那种特殊又具有致命吸引力的味道。
他站在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动,程夏叹口气说,“去打个招呼?”
黎北晏摇头,分手后两个人不该再有牵扯。
他等着他南屿走过去再离开,下一秒却看到颜晨从他身后走出来,身上穿着他和南屿的情侣外套。南屿牵着他的手,脸上冷冷的没有表情,黎北晏的心往下跌落,狠狠地疼了一下。
他伸手朝颜晨摊开,“衣服还我。”
南屿用身体挡住颜晨,黎北晏固执地拦着他们,“你把衣服还给我!”
南屿说:“你拿着它还有什么意义。”
黎北晏冷冷道:“我的东西即使臭了烂了,也得是我自己扔,还轮不到别人偷去。”
颜晨翻个白眼,把衣服脱下来扔地上,牵着南屿走了。
黎北晏蹲下捡起外套,觉得老天真是公平的,他伤害了贺琮,立刻就受到报应被南屿肆无忌惮地拿刀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