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蓉模糊忆起自己那几年不像大学生的大学生活。
那时候的她,抱着在大学时间往北拓展人际关系的念头,对于学习完全不在意,无外乎拿个学位而已。
当时学的是国际贸易,缩略叫国贸,其实是外贸。
那年大一新入学,一次以自我介绍为主题的班会上,胡蓉和凌筠认识,那时开始的四年,就是一起在北边读大学的同班
同学、老乡。
班里只有二十七个人,十个男生,其他都是女生。虽然人少,但是大家之间的了解比别的班级要来得深刻。
胡蓉不难了解到,除了她,班上其他人都出自中下阶层家庭,只要低调一点,她就是可以横着走的那种太子女。想要换个好的宿舍,她通过认识的人给班主任施压能够实现,各种请假条目也一样,家里关系硬的好处显而易见。
西方是金钱至上的社会,没钱的听有钱的;ZG却不然,有钱不算什么,得罪了不该得罪的,管你是全国首富还是世界百强,一纸诏狱便什么都没了。
最大的,其实是权利。
而凌筠,这个来自平凡家庭的男孩,班上唯一一个跟她来自同一个城市的人,时时给她一种远在他乡的亲切感,很单纯的令她产生一种“那个是我老乡,有什么事情我们俩要互相帮助”的理解。
听说他住的宿舍条件不太好的时候,胡蓉甚至想过动用自己的一点关系帮他换宿舍,不过那个时候,男孩只是笑笑,没有接受,胡蓉自然是无所谓的。
渐渐地相处下来,胡蓉发觉无法打破和凌筠君子之交的壁垒,交往深度只停留在表层。给她感觉那是一个很淡很淡的人,有点独。平日里没什么事情能真正牵动他的感情神经,平日里的一颦一笑仿佛只是另外一个人的Sh_e影。
但平常待人,凌筠又不乏耐心和关怀,即使在班上不是活跃的人,同学中也不乏人缘。只是开始时,作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生,冲突事件说来就来,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直叫人担心。
好在小打小闹的,凌筠后来似乎适应得很好,不但成熟了些,也懂得磨合了,没再见过他跟谁犯冲。
说起来,凌筠的五官长得极好,眉目清秀,笑起来有着腼腆的可爱,板起脸又酷酷的,走在学校里都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偷瞄,经过的还装作忘了什么似地倒回来,偷偷看一眼。
这样一个外貌优质的男孩,成绩还常常排在中上游,偶尔拿个小额奖学金,许多女生都起过小心思,只是明示暗示都被凌筠巧妙地扯开话题躲掉,渐渐地便只远观而不亵玩了。
胡蓉倒是有很多机会和这个老乡闲聊,偶尔一起去哪里爬山旅游联络感情,不过她也清楚,凌筠这个优质小男人还太嫩了,不是她的菜。她说过,绝对不跟学生谈。
对于从小集万千宠溺于一身的胡蓉,年纪不大眼光却异常犀利而精准,她喜欢的、欣赏的,是那些经济独立又年轻有为的男人,控制Y_u强烈的她要被男人无时无刻地宠着关注着。
她知道自己有时霸道又专~制,但她不怕,因为喜欢她的男人前仆后继总是那么多,不管开始是喜欢她的外形还是什么,交往到分手总是对她念念不忘想要复合,一如她初中高中交往过的两个男友,那两个三年的恋爱教会她许多。
她相信,今时今日的自己只会更有魅力。
胡蓉自认不笨,反而很聪明,即使每次考试都险险地浮在及格线上,吊车尾的名号响彻班主任办公室,她也从来不在意,生活重心全在交朋友上面。
平时去健身会所跑跑步,练练瑜伽,洗个澡出来找些附近新认识的朋友吃饭聊天联系感情,聊聊投资,聊聊私生活。
凌筠嘛,据他自己承认,除了出去哪里参加活动
,每每便是在舍友通宵打游戏的时候,独自拿着手机一页页一本本整日整夜地看小说,一个人不亦乐乎。
唔,是一个偶尔宅偶尔犯懒的男孩。
说到互相帮忙什么的,胡蓉一般都是上课前找凌筠占个座位、逃课回南方的时候让凌筠帮衬顶着。当然,每次回来了都会礼尚往来地带些家乡特产给他。
胡蓉已经不打算怎么加深与凌筠的关系了,反正只要对他好,这个男孩就很简单,付出之后一定能得到他回报的好。
心善,凌筠的这一点很得胡蓉喜欢。
那个少年啊!青葱年华的男孩,淡淡微笑的脸上单纯而美好。
不过现在……
胡蓉一面应付着一帮朋友玩闹,一面想着刚才那个已经变得成熟的男人。
对,已经是男人了。
两年,足够蜕变成蝶,青葱化巨树。
“叮——”
电梯直达顶楼,凌筠踏上地面径直往前走,向后摆摆手,侍者没再跟上来。
几个转角后停在一扇门前,两边的保镖恭敬地打开门,请凌筠进入而后关上。
保镖明显不是枫庭会所自有的,很多人上这里都要带保镖,不是枫庭会所黑店,而是日日接待的上层人士太多,难保其中就有想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敌人。
入眼是一片窗明几净的宴会厅,鼻翼间浮动着淡淡的植物清香,很宜人。
中央高台上有序地摆放着许多西洋乐器,台下周围是空旷的木地板舞池,只是现在没有人,到了有宴会的晚上才会热闹非凡,犹如来到真正的宫廷宴会。
舞池外围则是零落分布的几十个精致四座桌椅,洁净的深蓝桌布衬着冰冷的暗铜色,附近常伴巧妙布置的绿色植物,地面铺着暗沉米白的羊毛地毯,低调的铺张。
纵观整个舞厅,落地玻璃的外墙和天顶,让沐浴在午后温阳的厅堂休闲明亮而点缀着生机。偶尔空寂下来的夜晚,便会布满郊外独有的夜景和星光,满室浪漫。
地方还是这个地方,怎么没人?
凌筠的视线扫过一周,疑惑的向舞池走去,内双的眸子大睁着重合成单眼皮的模样,四下巡视。
“锵——”
已经走到中央高台旁边的凌筠被狠狠吓了一跳,转眼看去。
“锵锵——”
终于在一堆乐器中找到了那个突然一下下击打起架子鼓的男人。
深灰色的西装外套随意丢弃在一旁的乐器架上,凌筠颈上的宝蓝色条纹领带也被扯得松松垮垮,那是凌筠一年前送给男人的生日,花了他两个月工资。
但对于男人来说,这样一条领带并不算得什么,平日用的远不止这个价。
在凌筠的凝视中,男人停止了无意义的击打,身体没动,头却转了过来,细长眼眸深深地望进他眼里,深邃的好似平静无波,又仿佛汹涛暗涌,声音低沉而富有磁Xi_ng:“回来了。”
“嗯。”沐浴着男人的目光,凌筠浑身暖洋洋的,点点头登上高台,一步步走到男人面前。
男人视线随着凌筠移动,坚毅俊挺的脸庞有着时光催熟的深刻,一向将自己收拾整洁的男人下巴上竟然有着一层薄薄的青茬,这多少让凌筠感到讶异。
“怎么了,最近很忙?”不由自主地,凌筠伸手Mo上男人的下巴,轻触着这些短短几日不见便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短刺。
“没有。”男人半眯眼,深邃的眼凝视着面前站立的青年,突然一把将人拉下拥入怀中。
“谢衍!”凌筠微讶,一直拿在手里的礼盒掉落一旁,双手撑住男人厚实的X_io_ng膛,心脏怦怦乱跳,看着忽然近在眼前的冷峻脸庞,脸颊不自知地浮起一层薄红来,看在男人的眼里特别诱~人。
男人握紧怀里劲瘦的腰肢,扶着凌筠的后颈不断靠近,最终贴上那细腻的蜜瓷色脸颊,上薄下厚的嘴唇磨蹭着那份细腻,“想你。”
感受着面颊上略粗而柔软的唇和微微刺痛的胡渣在一下下亲昵磨蹭,凌筠只觉血液倒流,不禁眯起了眼,眼尾泛出两抹轻轻的红妆,双手自然而然地伸到男人肩后,沉溺在男人的温言细语里。
如果说,两年前的相遇是偶然,两年后今天的相拥便成为了必然。
谢衍拥紧怀里的身躯,寻着柔软的薄唇,细细碾磨一阵,而后撬开唇缝和牙关长驱直入,霸道地侵~略,一寸寸扫过里面的柔软,仿佛巡视领土的君主。
这个人,这辈子都不会放开。
“唔……”凌筠气息不稳,鼻间满是男人厚重的呼吸,一边承受着口腔里的侵略,一边努力回应,一丝来不及咽下的透明液体溢出唇角。
直到怀里的人因为缺氧而软□体,谢衍才放过蹂躏得红润起来的唇,满意地一Tian再Tian因为自己而不再唇色淡淡的两瓣柔软。
凌筠还没回过神,只觉得嘴唇依然被Ch_ao湿,接着是略带粗糙薄茧的手,一寸寸触Mo着他的眉眼、鼻峰、唇、下巴,沿着脖颈一直往下,伸进领口。
“谢衍……”凌筠的嗓音变得有些暗哑,修长细腻的手按住领口内想要继续轻薄他的大手,“不要在这里。”
凌筠在亲昵时习惯Xi_ng眯上的眸子显现出的内双线条非常漂亮,谢衍亲吻着他最爱的眸子,眼神和嗓音同样暗沉,“好。”
言罢,一把抱起秀色可餐的青年大步走出宴会厅。
两年前。
终于熬完最后的毕业论文和答辩,凌筠一刻也不想再待在北边,买了最快的一趟飞机回到南方。
估计坐汽车、飞机吃的晕车药快失效了,凌筠实在不想去挤机场大巴,举步离开冰凉舒适的机场走到室外,站在炎热的夏阳底下等了半天也不见计程车的影子。
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凌筠松口气的时候,看见一只成年男人的手和自己同时按上车门。早已晒得心浮气躁,凌筠二话不说转头瞪过去。
站在身边的男人西装革履,生生比凌筠高出半个头,冷峻的表情放在一张五官深刻的脸上,营造出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那双狭长而深邃的琥珀色眼眸无波无澜地看着凌筠,“今天运气不好,你也看见这么久才来一辆,一起坐吧。”
用陈述句表述问句的低沉富有磁Xi_ng的嗓音在耳边浮动,自认有着声感动物的神经,凌筠不由得对男人消去几分敌意,并另眼相看起来。其实,同车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于是,两个互不相识的人一起上了计程车。
车上凌筠有些拘谨,跟陌生人实在没话说,又闻高壮的男人在电话里神色不佳地听着什么,最后说了句“不用接,我到了”便挂断电话。
机场离市区有些距离,坐车起码半小时。
凌筠要从G市火车站转乘前往A市,回家还得碾转3个小时。
计程车到达市区某个路口的时候遇到了一辆奥迪A6,禁笛区域也不怕交警罚款,只管对着计程车一下下按着喇叭。
同车的男人下车了,给了司机一张红票子不要找,足够凌筠继续坐去火车站不付钱了。
和计程车一样停在路边的还有一台银灰色锃亮的奥迪A6,就是鸣笛迫停了计程车
的那辆,凌筠看着下了车的男人信步走向那边,看来是接他的。
男人走到车门边顿了下,又回头走到凌筠面前,令人受宠若惊地递来一张名片。
凌筠眨眨眼有点不知所措,也没敢多做犹豫就接了过来。
男人不多话,见凌筠收下名片,转身便大步离开。
奥迪开走了,计程车也再次出发,凌筠这才低头翻看手里的名片——衍生集团谢衍。
没有任何职称,只有集团名称和一个名字,干干净净连电话号码都没有。要不是名片制作精良,看上去超有档次的样子,凌筠都要以为这只是一张过家家玩的卡片了。
这是就是两年前,凌筠和谢衍的初遇。
作者有话要说:修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