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的水泥高塔里,弱肉强食是主题,亦是唯一法则,无论是和平国度,抑或……
G市正处于春夏交接之际,一个雷雨过后的下午,天空放晴了。
这时候就应该搭着一条毯子躺在阳台的藤椅上,手边放一杯飘着热气的清茶,吹着雨后的风,呼吸清新空气,什么都不想。
一下飞机,凌筠在机场寄放好行李便打车前往西南郊区。
这边方圆五十公里是常绿阔叶林覆盖的低矮山地,计程车通常不来,反而是一辆辆私家豪车经常出入。
下车后,凌筠站在一座被绿绿葱葱所覆盖的外表黑灰不透光且十分低调的建筑物面前。
不一会儿,一个侍者从建筑物内出来,领着凌筠进入。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但在经过校验身份、金属探测等重重关卡的时候,凌筠还是一点点打量着这座号称南方权力中心的建筑——枫庭会所。
一般有点档次的休闲会所都会播放着抒情调调的音乐,在装修上大下功夫,全力营造某个程度的天上人间,陷人于醉生梦死。
枫庭也不例外,甚至有着更诱惑人的资本。
作为一家应有尽有的顶级会所,枫庭的内部与外表截然相反,宫廷式装璜极尽豪华,设备先进齐全。一、二楼主厅布置不是俗不可耐的五光十色,反倒以低调奢华的黑色和香槟色为主,内置各种风格布局的偏厅,仿佛瞬间置身于英国、法国、意大利、日本等胜地,深得上层人士的心,不可谓不是权力聚集地。
当然,除了觥斛交错的各界上层人士,枫庭的常驻人口应属高干子弟、富二代这类人群,枫庭为他们提供了平日玩乐的各种项目,挥霍金钱的同时,能够玩到国内外时新的娱乐,沉沦不可自拔。
关于败家的问题?大家会笑着含蓄地说,要看各自本事了。
二楼主厅灯光昏暗,只厅堂四周墙上挂着几盏壁灯,以及每个相隔三米的包座配置有昏黄复古的落地灯。
由专人演奏的钢琴曲静静流淌。
“来来来!晋哥,这杯我敬你,感谢你请我们到这里玩,真的很给力!”胡蓉落落大方地举起一杯威士忌,前倾身子跟右手方两位之隔的而立男子碰杯,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溢满笑意,仰头一饮而尽。
“好!”周围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皆捧场喝彩,意思意思地向“晋哥”举杯抿酒。
“晋哥”长得阳刚彪悍,接近一米九的身板和粗犷的长相颇似北方人,嘴上一溜的地方话却非常标准:“客气什么,大家都是玩得来的朋友,今天我做东,请大家来枫庭见识一下,下次说不定就是在座的哪位请我进来玩了!哈哈!”
说着,“晋哥”得瑟地狠捏了把身边“少爷”的小屁股,一副喜好男色的情景,在场几人看在眼里俱是一脸淡定模样,依旧谈笑风生,场面话一句接一句,一行九人围坐在主厅一隅的包座里,言笑晏晏。
相邻的几个包座客人却会偶尔看向他们,彷如白眼。
没看见的人还兴高采烈地喝酒玩闹,看见的人不懂,依然玩得很HIGH。
这个包座已经是主厅边缘离楼梯十多米的位
置,于是不太和谐的嘈杂被默默允许了。
胡蓉离座,上洗手间的时候路过几个包座,发现别人都玩得很低调,这才感觉自己那边的伙伴似乎不懂规矩——太肆意了。
其实每个会所都有自己的风格,有一套默认的规矩,没权没势的人玩必须要遵守规则,有权有势的则要有分寸地稍微遵守,只有权势远远大过场子背后靠山的那些人,才有资格将规矩踩在脚下。
而枫庭,这个坐落在南方首屈一指的大都市G市郊区的顶级会所,并不是她以及她关系好的朋友的主场。
胡蓉冷不经地头脑一震清醒过来,赶紧去完洗手间回包座。
也许是心里发虚,胡蓉走到楼梯附近的时候竟撞了人,“啊!不好意思。”
一个宝蓝色礼盒掉落地上
“凌先生,您没事吧?”领路的侍者迅速瞥了眼胡蓉,发现毫无印象之后立马拾起地上的宝蓝色礼盒,和关怀一道,递给被撞的男子。
“没事,谢谢。”悦耳的男音缓缓流淌进空气里,凌筠信手接过礼盒,借着昏黄的壁灯看向对面的女人。
同时胡蓉也在打量“凌先生”,进枫庭的重重关卡是真的很震撼,侍者们的态度也不同于别的会所恨不得对客人卑躬屈膝,不仅不卑不亢地各尽其职,就连脸上的微笑都不舍得灿烂些。可面前这个侍者就有些殷勤了,令她有些好奇这位“凌先生”的来头。
一双黑亮的皮鞋,一身得体而看不出品牌的黑白搭配款休闲西装,手里一个小巧精致的礼盒泛着宝蓝色,左手腕上一只泛着银白金属光泽的手表,右手腕上隐隐约约有一串暗红的珠串,颈上没系领带,笔直的领口开着,缀了一颗银色扣子,露出短短两截锁骨,看起来非常Xi_ng~感。
头上则是没有打任何发蜡的利落碎短发,半长的斜刘海遮住了右边眉毛,搭在右眼上方,黑白分明的眸子细长地半眯着,眼睫毛浓密微翘,下面的鼻子狭窄笔直,厚薄适中的唇,形状姣好而色淡,大致蜜色的脸庞显得皮肤很细腻,脸颊微微有些婴儿肥,显得下巴圆润中透着可爱。
目测身高达到一米七五南方男人标准的“凌先生”,帅气的面容竟散发着一股慵懒,眼里偶尔会闪过社会历练过才有的精明和干练。
胡蓉的打量虽然细致,但其实只几秒的功夫而已。
“凌筠?!”
“胡蓉?”
两人认出彼此的时候都有些微的讶异。
凌筠反应过来扬起一抹微笑,嘴角笑痕淡淡,但是微微眯起的眼同时带动眼尾的上挑,令人一眼觉出笑意。
他眨眨眼主动示好,一如当年。
不同的是,如今这张帅气的脸庞在转瞬间生动起来,非常吸引人眼球,“好久不见!怎么这么巧在这里碰见。”
胡蓉惊艳的同时,心里则万分惊讶对方的改变,面上却迅速地回以一笑,顺势接道:“对呀,好巧!我跟朋友过来玩的。你呢?”
灵机一动,胡蓉不由分说便挽起凌筠的手臂,“凌筠你来,我介绍几个朋友你们认识!”
“……”凌筠正想说些什么,但电光火石间被带着走几步,已经到了一个包座面前。
“胡蓉回来啦,怎么去了那么久?”“晋哥”的位置一眼就看见了人,此时正很刻意地站起
身整整西装,问的是胡蓉,眼睛却放光地紧紧盯着胡蓉身侧的凌筠。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胡蓉引着凌筠走进包座间,“这是我在北边上大学的同学,凌筠,凌云的凌。我们两个毕业后有两年没见了,刚才在楼梯那边碰到,真是太巧了!这可是我们A市的老乡啊!”
“原来是凌先生,幸会幸会!”“晋哥”热情主动地上前双手握住凌筠,微微摩擦着,“我免贵姓晋,晋海清,也是A市人,现在在G市发展,开了一家小有名气的外贸公司。”
“晋先生,你好。”凌筠脸上挂着来时的淡淡微笑,礼貌地握手,在对方的恶意揉捏中巧劲松开。
胡蓉眼神微变,不动声色地走到另一侧挡住起色心的晋海清,引着人面向下一个站起来的,身量有与凌筠相仿的男人,“凌筠,这是我男朋友,费廉!”
“你好!凌先生,蓉蓉的同学就是我的朋友,以后大家是朋友,有空一起喝一杯!”费廉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一派社会精英年轻企业家的气势。
“谢谢费先生的邀请,以后会有机会的。”凌筠不卑不亢地点头示意。
顺着胡蓉的介绍一个个打了招呼,除了被忽略的“少爷”之流,基本建立起了点头之交的社交联系。
“晋哥”晋海青的注意力全在凌筠的身上,左手合着右手,还在回味方才包住那只手的美好触感,那只细腻光滑的肌肤底下蕴藏着力量的手。
包座上的男男女女再次蹦达着闹起来,胡蓉有心控制却不得法,另一边的晋海青已经倒了两杯酒靠近凌筠。
这时,消失了一段时间的侍者忽然出现,恭恭敬敬地面向凌筠微欠身道:“凌先生,谢先生让我传达给您一句话:‘开场良久了。’”
凌筠噙着淡笑不变,眼尾微微上挑,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风情,“我知道了。”
缓缓起身,凌筠朝胡蓉抬抬下巴,“还有朋友在楼上,我先上去了,下次再约吧。”
“好,我和费廉快结婚了,办酒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啊!”胡蓉挽着身边男人的手臂邀请道,脸上布满幸福的光泽。
“恭喜!我电话没换,到时候联系吧。”说完,凌筠对包座上的男男女女点头招呼了一圈,利落的转身跟着侍者往电梯方向走去。
“二楼以上才有电梯,楼上是什么?”胡蓉不经意的问。
晋海青却是知道的,但此刻望着凌筠离去的背影,眼都直了,直想抽自己两巴掌,神色上带了点颓然道:“楼上是各方权相、太子党的地盘,就是这边真正权势滔天的那群人,千万不要惹到他们,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除了坐场的“公主”“少爷”常有耳闻,在座的无不听得心里咯噔一响,原来枫庭真如外界传言那样权势聚集,而他们现在就离那些人这么近。
“真的假的?”胡蓉脸上的笑容也隐了去,眼里浮现着种种惊疑。
虽然他们一帮子朋友个个都不简单,在A市商政界出人头地有所建树,但A市毕竟只是南边一座二线城市,怎么比得上G市这座超一线的南方政治金融中心?
“你猜!”这个时候晋海青反倒镇静下来,放松地MoMo捏捏身边的“少爷”,“说回来,胡蓉,你那同学什么来头?”心里则惊疑着谢先生不会是那位吧?
“我……我不知道。”胡蓉愣愣地还沉浸在旧日同学认识南方权贵的巨大冲击中。
作者有话要说:嗯,新文,处于挖坑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