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皓月低下头,在南宫初臣薄唇上亲了一口:“臣儿,我去上早朝了,你再睡一会儿。”
“昏君,都是你,又不能上朝了!”南宫初臣怒瞪一眼正在为自己戴冕旒的人,抱怨道:“这下子,朝上那些人又不知道要怎样嚼舌头了!”如果不是他昨天晚上做得没完没了,直到天快亮才放过自己,自己又怎麽可能腰酸背痛不能起床上朝??
穿戴整齐的昏君勾起唇角,眯起眼睛浑身散发杀气:“谁敢嚼舌根,朕就割了他的舌头。”复又恢复,温柔地哄著床上之人:“别生气了,乖,等你能下床了,我就给你一个惊喜。”
南宫初臣直接闭上眼睛,对於所谓让自己在床上躺更长时间的‘惊喜’眼不见心不烦。见爱人如此,荆皓月心情大好地大笑著去上早朝。
几乎整夜未睡的人经不住困意,再次睡了过去,待醒来之时已是隅中,床边坐著一个满脸愤怒、双眼通红的人。
挣扎著想要坐起来,无奈稍微动一动後庭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而床边人也终於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
“主子!”冷月伤赶紧起身,扶住满脸伤痛的人:“您别动,不然,不然那里可能会更严重的。”毕竟是女子,说到男子那里,红了脸。
重新躺下来,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拍拍冷月伤的肩膀:“放心,又不是第一次,没事的。”
一提到这个,冷月伤更是愤怒:“主子,您明知道您那里容易受伤,而且很难恢复,为什麽还要任那暴君如此欺辱!?”
南宫初臣的眼神暗了暗,冷月伤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跪在地上:“月伤知罪,请主子降罪。”
叹口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起来吧!你冒险进宫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我,我……”跪在地上的冷月伤不仅没有起来,反倒将头埋得更低了。
“事情很严重?”南宫初臣疑惑道。
冷月伤虽说是四大护法中与‘冷’最不相符的人,但她的能耐与武功丝毫不属於任何一个,此刻却如此反应,自是令南宫初臣只能将事情想象得更加严重。
冷月伤突然将一直深埋的头抬起来,看著南宫初臣那张英俊的脸:“我听雪怜姐说,你被狗皇帝召进宫,担心你……”说完,又转为一脸愤怒:“那个该死的狗皇帝,居然,居然……”居然如此对待自己心中的神!!
“胡闹!”一听竟然只是这个缘故,南宫初臣顿时大怒:“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知轻重缓急的人,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愚蠢!”
虽然心中有千般愤恨万般委屈,但冷月伤更知道主子现下没有武功,手下人手虽多,而真正心腹只有四大护法和一些暗卫,这些人对於主子的理想至关重要,少一个便是巨大损失,而自己这样不顾後果进宫,
轻则被抓住,重则会害了主子。
正当冷月伤准备以死谢罪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荆皓月的声音:“大将军醒了没?”
两人俱是大惊,南宫初臣知道这个房间根本没有可以藏匿的地方,慌乱之下,只能指指床底,冷月伤也顾不上许多,急忙躲藏进去。
在冷月伤躲进去的那一刻,荆皓月打开了门走进来,一边脱去身上的龙袍一边问:“醒了?醒多久了?应该还没吃饭吧!”
一边说著一边提高音量吩咐外面的人:“封四,去小厨房命人做些清淡点的东西送上来。”知道初臣不喜欢御膳房那些油腻的东西,特意从宫外请了个厨艺精湛的厨师放在明月阁,专门为他进宫时而准备的。
“奴才遵旨!”外面传来声音。
南宫初臣早已在荆皓月开门的瞬间将那些惊慌表情尽数掩藏,此刻正双眼冒火地瞪著皇帝。特意为自己准备的厨师,说得好听,根本就是为了长期圈禁自己而准备的!!
无视他的怒火,漫不经心地望一眼床底,脱掉鞋子,爬上床,像小孩子一般,钻进南宫初臣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他那温暖的X_io_ng膛便不再说话。
过了好半响,不见暴君说话,南宫初臣尝试著动了动:“喂,喂!”
“好困啊,让我睡会。”砸吧一句,整个人都挂在初臣身上後便又不说话了。
听见皇帝均匀的呼吸声,南宫初臣轻轻咳了一声,床底迅速飞出一抹白影,眼见月伤平安离开,初臣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继续补眠。
而熟睡中的荆皓月,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在唇边一闪而过。
吃过午饭,见南宫初臣又开始犯困,担心他在这多雨Ch_ao湿的季节睡出病来,荆皓月不管他愿不愿意,将人拉著就向楼下的草园走去。
草园,不是花园,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草,有名贵的药材,而更多的则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
初臣说他喜欢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喜欢它的狂野,喜欢它的即便被打击得一败涂地,依然可以坚强地活下来。
虽然自己不太喜欢这种疯狂生长的草,但爱人喜欢,荆皓月便命人种了以园子来讨爱人欢喜。
“这几天难得都没下雨。”躺在摇椅上,晒著初春无伤大雅的太阳,荆皓月一边欣赏著美人儿的风姿,一边说。
在南宫初臣的坚持下,总算拥有一张自己的摇椅,而且下面还垫著厚厚的丝绸,自己後面的疼痛也没有那麽明显,而头顶暖暖的阳光晒得人无比舒适,鼻尖更是时而飘来初春嫩草香,以至於他懒得开口说话,只是闭著眼睛尽情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伸出蹄子,踢踢对面人的摇椅,“别睡,这儿风大,一会儿就该病了。”
“又不是女人,哪里就那麽脆弱了。”
无奈,荆皓月只好起身,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盖在初臣身上,“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废了武功,没了内力,你的身体比女人好不到哪里去!
皱皱眉头,眼皮也没抬:“唧唧歪歪半天也不知道消停。”不知道谁更像女人!!
荆皓月对南宫初臣的嘀咕不以为意,但担心他真的睡著便变著法子想让他打起精神,想了想,一拍手,开心道:“有了!”
“初
臣,你先别睡,我跟你说件事。”荆皓月干脆从自己的摇椅上起来,蹲在南宫初臣身旁,拍拍他的手,笑道:“你猜猜今天早朝,那些老家夥都说些什麽了?”
拍掉他的手,压根不想回答他,因为即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无非是什麽不可男风乱国,後宫乃妃嫔住所岂容皇帝之外的男子长期居住,这成何体统,或者龙虎大将军乃至高无上的荣耀,岂可赐予一个连战场都没上过的人之类的。这有什麽好猜的,无聊的人!
被拍掉的手再接再厉地附了上去,并且变本加厉地轻轻抚Mo著,如愿感受到南宫初臣身体僵硬起来才勾著唇角说:“不然你再猜猜我是怎麽回答他们的。”
更无聊。无非顾左右而言他或说这是後宫家事,不应拿到朝堂上议论之类的。
叹气,爱人对自己的话提不起任何兴趣,对自己所要说的话更是未卜先知,那我到底要怎麽做才能博美人一笑呢?
难道要效仿古人,烽火戏诸侯?开玩笑,当昏君也是有底线的。
那该怎麽办呢?
正当荆皓月苦恼不已的时候,一阵嘈杂声传来,烦躁的人不悦地直起身子,望过去,只见不远处封四正在教训人,地上那人则不断地磕头求饶。
对於除了南宫初臣之外的人,素有暴君之称的荆皓月可没有那麽多的耐心和好心,本打算扬声骂几句,想到初臣在休息,便亲自走了过去,对那些还没有发现的人冷著声音问道:“你们在干什麽?难道不知道朕正在休息吗?”
众人这才发现他们的皇帝悄无声息地出现了,而且浑身煞气,顿时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行礼。
封四见皇上眯起眼睛,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征兆,急忙回道:“回皇上,这个宫女秀兰误闯明月阁,奴才正在教训她。”
一听总管太监如此说,秀兰慌忙抬起头解释道:“皇上,奴婢不知这里是明月阁,奴婢真的不是有意闯进来的,奴婢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快说啊!”封四知道皇上最讨厌这种吞吞吐吐的人,急忙在旁边催促道。
秀兰被荆皓月散发的怒火吓得直发抖,见封四提醒,急忙快速说道:“奴婢是因为看到有一团黑色的东西迅速地向这里跑过来,奴婢一时,一时好奇才会……”说到这里,立即将整个人都埋在地上,不敢再抬头。
“黑色的东西?”荆皓月认真地看了一眼这个宫女,微微提高音量:“你可知道,你若是有半句谎言便是欺君罔上之罪,是要诛九族的!”
“奴婢不敢,奴婢句句属实,请皇上明鉴!”秀兰抖得更厉害。
“谅你也不敢!”收回故意释放的杀气,荆皓月闲散地问:“你可有看到那团黑色是什麽东西?”反正现在闲著也没事做,不如找点事情让初臣陪自己做,免得他整日就知道睡觉!
秀兰一下子觉得空气没有那麽压抑,赶忙仔细想了想,回道:“回皇上,那个黑色的东西闪得太快了,奴婢没看清。”
“哪个方向?”
“啊?!哦,那边!”秀兰伸手一指,荆皓月挑挑眉头,就是刚刚自己与南宫初臣所在的地方,而摇椅上本应在假寐的人,不见了。
挥挥手,让人都下去,直到整个草园只剩自己和那个不知所踪的南宫初臣之後才施展轻功,飞至草园尽头,与一片树林接壤的地方,站立著,静静地看著空中掉落下的不断旋转跳跃的嫩叶,直至这片绿色的嫩叶落到地上,染上一抹红色。
过了片刻,一个脸上满是兴奋笑容的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皓,你快看!”南宫初臣让开一条道,将身後的东西呈现出来:“怎麽样?很威武吧?!”
收回心神,荆皓月看眼在他旁边,正虎视眈眈,将自己视为敌人的黑豹子,点点头,“的确是一只难得的猎豹。”见初臣开心地与猎豹沟通著,而那黑豹子在面对初臣的抚Mo时尽收戾气,表现得极为乖顺,不悦地说道:“它看起来和你很熟嘛”
南宫初臣伸手揉揉豹子的头,示意它安静点才说道:“不晓得,刚刚看到有黑影子跑进树林就跟了进去,没想到竟然在一棵树下看到它一直流血的脚,我就替包扎了下,於是它就一直跟在我後面了。”笑了笑,低下头,看著它说道:“我猜这就是缘分吧!”都是失去自由失去翅膀的,拥有莫大苦仇、同病相怜的人啊!
黑豹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将头靠了过去,蹭了蹭初臣的手,惹得本忧愁的南宫初臣心情甚好地大笑。
荆皓月走上前,将初臣抱入怀中:“既然那麽喜欢就留著吧。”我不在的时候,至少还有它陪著你。
“真的吗?”南宫初臣惊喜地问,复又试探Xi_ng地问:“可是,宫里允许养豹子吗?”
荆皓月轻笑,“怎麽?想借此出宫?”将怀中人更紧地抱住,微微眯起眼睛:“不要得寸进尺。”
怀中的人并没有回答,只是并没有再提什麽要求。
放开怀中人,牵起他的手,威胁意味十足地瞪了一眼那只想要靠近初臣的黑豹,在看到它乖乖退至身後才满意地说道:“走吧,该回去了。”
两人一豹,慢慢走出树林。
在他们消失之後,立即有两个黑衣人从树上落下,悄无声息地,又迅速地消失,而地上,那些沾到血迹的嫩叶则全部消失。
在经历了连续三天被爱人忽视,无视,以及被那只该死的豹子炫耀、鄙视之後,荆皓月终於爆发了,怒火冲天地吼道:“你再敢这样看著我试试?还看?居然还看?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吗?哼,我这就发威给你瞧瞧,让你知道在这片土地上,到底谁才是主宰者!”一边说著,一边向那只被他怒吼的物体扑了过去。
正在书房看书的南宫初臣听到外面的声响,急忙出来看看,在看到一人一豹厮杀扭打在一起之後,只能很无语地抚额:好幼稚的‘暴君’,好幼稚的‘猎豹’。然後,回房,继续看书,任外面打死人也不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