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安宫的大火烧了整个半天,从紫禁城西南方升起的腾腾黑烟,像一个标记,给前世今生的宿怨打上封条。
“咸安宫没了**”胤礽看着烧焦的粱椽,垮塌的桌椅,手指轻轻一捻便成灰烬。
“我再不用被关起来了?”他惊喜地扫视着眼前的废墟,心里的小花儿一点一点绽放,“砰”的一声花瓣全部绽开,向着太阳乐得直颤。
胤礽一把扑向地面,捡起一块还算完整的墙砖,小心翼翼捧着。康熙见儿子颇有些疯癫的状态,拉起这人看了半晌,才道:“保成,你没事吧?”
胤礽瞧了眼康熙,扔掉手中的砖头,笑着摇头,鼓起脸蛋儿,只说:“儿臣没事。”
康熙放下心来,牵了胤礽的手走过咸安门,一边说着:“阿玛_gan觉的到,你心里有事,不肯跟我说。原以为是放不下纳兰,可我看着也不像。”
他侧过身,看着胤礽的眼睛,道:“为什么你就是不信我呢?阿玛有做错什么吗?”
胤礽安静地望着康熙,他一身五爪龙袍的明黄颜色,
在阳光下煞是耀眼。金线流光,刺的人不敢看。回头望了眼烧毁的咸安宫,胤礽单纯地笑道:“皇阿玛没做错什么,是儿臣想得太多。”
他放开康熙的手,一步一步踩着宫道上的青砖块,低头说:“皇阿玛是世上最伟大的君主,儿臣怕是永远也比不上。您是君,我是臣**”
康熙跟在他身后慢慢走着,只听出那语气是极为平和的,没有不满,甚至没有遗憾。
无论紫禁城有多么绚丽,多么辉煌,两人之间的对话总是很简单,不带粉饰,连遮掩都明明白白。
长长的宫道走到尽头,胤礽站住,呼出一口气,笑道:“皇阿玛,儿臣**长大了。”
康熙看着胤礽折向东边的宫殿,走进遮住琉璃瓦的大片树*,将影子全埋在Yin影里。儿子长大了,做父亲的,却不想放手。康熙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把一只雏鹰驯养成金笼里的画眉,叫声再洪亮,翅膀再坚硬,也不能飞上最高的云层了。
他望着胤礽的身影转进景运门,那里是毓庆宫。康熙想起曾经特意吩咐匠人把毓庆宫的构造做的稀奇巧妙,是希望这孩子能喜欢。可去毓庆宫时,看见的总是他愁眉苦脸的模样,忽而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保成。
纳兰容若也是不了解的,他只不过心细了些,多窥探了保成的一点心思。康熙仰头去看天空,想象着保成看着这片天蓝时,会想些什么。是想和那些鸟儿一样,飞离这座皇宫,还是干脆化作轻云,随风而逝?
叹息而已。康熙望着这片过于干净的天空,想到的只有保成拍着桌子哈哈大笑的样子。他似乎很适He这般纯净的蓝色。
这样想着,康熙就突生了奇怪的想法。他亲自到nei务府挑选花样j美的蓝色布匹,让李德全找最好的绣娘,做了二十tao样式不同的吉_fu、常_fu、行_fu,亲自送到毓庆宫,拉着胤礽一件一件穿给他看。
胤礽莫名其妙地换着_yi_fu,见康熙津津有味地看自己,站在镜子前浑身不自在。
“喜欢吗?”坐在矮墩上,康熙笑问。
胤礽从屏风后转出来,将先前一件天蓝马褂搭在山水锦绣屏上,一手扶了扶西瓜帽,说:“颜色挺好看。皇阿玛,您这是太无聊了吗。”
康熙不以为意,站起来替胤礽整理_yi襟,拍了拍肩上不存在的灰尘,笑道:“明年二月底,朕打算亲征葛尔丹,你可愿陪朕一起?”
胤礽愣住,“您不是该让儿臣监国**”
“朕想让你看到,朕在战场上是如何打败葛尔丹,那个妄称草原之鹰的男人。”康熙说着,竟是一gu帝王傲气。
“妄称?”胤礽忽而笑了,走到镜子前整yao带,“葛尔丹可不是陈近南,单挑一场了事,人家手握重兵,是要打仗。那称号是草原人献给他们最崇敬的男人,只有强者才担得起。”
康熙却是站到胤礽身后,笑望着他,自信道:“保成,看着朕生擒葛尔丹,你会知道,朕才是天地间最强的人。”
胤礽放在yao间的手顿住,望着康熙骄傲的笑容,好像这才是这个人,这个自己一直追赶的人的真正面目。
康熙抱住胤礽,抓住他yao间的手,下巴搁在他肩上,说:“也只有朕,才配得上你。”
胤礽愣愣地听着康熙在自己耳边说话,那般自信自傲的语气,确实只有他才说的出来。
“嗯。”胤礽轻声应着。
康熙兴致倍增,摩拳擦掌地回去了,丢给胤礽一大摊子_yi_fu,在毓庆宫铺地板。胤礽看着乱糟糟的屋子,索Xi_ng跑到畅春园,找小包子们逗乐子。
刚进门就见小九小十两个混世魔王围着书斋疯赶打闹。胤礽一手提一个扔到外面,躺倒胤祉的位置上啃苹果。咬了几口,突然看到胤禩,这孩子正认认真真地练字,悬腕提笔,煞有介事。
胤禩_gan到胤礽的视线,抬起头朝他温雅一笑。偏是这一笑,把胤礽硬生生怔住。素静风雅,淡然从容,温润如玉。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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