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雷堡最高权力的铁令,他曾经给了萧染,好让他可以方便进出,以及一个身份的象征。可是现在人都走了,是该要回来了。
“好,我等你回来。”蓝玉对他笑道。
雷无崖不去理他话里的取笑意味,径自问了小二萧染他们借的房间,便直接去了。
到了门口,还是先象征xi_ng的敲了敲,却没有回应,便直接拍开了门。
外室没人,木椅上放著萧染的衣服。只是打理一下而已,却连中衣里衣都脱掉了?
雷无崖一阵莫名火气上涌,一把拉开内室的帘子:“你们在做什麽?!”
萧染与颜言惊诧地看著他,他也惊讶地看著他们。
“你以为我们在做什麽?”颜言好笑地反问。
“我以为……”雷无崖舌头有些打结,有些赧颜。
“你以为我们放下你跟蓝公子,迫不及待就在大白天里做什麽让人害羞的事情吗?”颜言继续说,语意故意暧昧不明。
“你们……”雷无崖心口抽了一下,“你的伤是怎麽回事?”
萧染从左肩到腰际,都缠著厚厚的绷带,後背上接近x_io_ng口的地方那个已经可以看见红色的血迹。
“是上次大意了,结果被箭sh_e中,箭头上喂有毒药,所以血到现在都还有点止不住。”萧染淡淡地回答,“你又在这里做什麽?”
“我……我来找你拿回铁令。”雷无崖回答,眼睛无法从那道刺目的红色上移开。他才发觉从那日见到萧染到现在,他的脸都是苍白至极的。而他,却要求这样虚弱的他出来,只为与他们相聚闲聊。雷无崖觉得头重重的,满心歉意,却没办法开口说出来。
“铁令啊……”萧染眨眨眼睛,露出一丝歉意,有些心虚,“也就是这次受伤,我幸运得人所救,当时身无其他信物,便把铁令给了救命恩人,以求今後能报恩……”
“你怎麽能──”雷无崖眯眼,有些愤怒,他给他的,算得上无价之宝的东西,居然就被他送给了别人──但是,如果是因为救了他一命,那麽,一个铁牌而已,无足轻重。
“我也觉得很抱歉,毕竟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什麽关系了。”萧染歉意道,“这是我的玉佩,等我收回铁令,再来跟你交换回来,可好?”
雷无崖接过那块玉佩,通体墨黑剔透,温润如水。
“唉呀,萧公子最锺爱的一块玉漆,居然就这麽给了人。”颜言摇摇头,满是叹息,“说不定哪天他随手一丢,就给你弄不见了。”
“不会的,”雷无崖将玉紧握在手心,“我一定好好保存。”
萧染笑道:“嗯,好。”
雷无崖只觉得是一个重拳打在了棉花上,一点劲都是不上。又感觉是吹起了一捧羽毛,漫无边际。眼睛盯著萧染,带著莫名的情绪。萧染也望著他,目光里尽是坦然与纯粹。
“好了,雷堡主既然来了,也帮忙一下。”颜言说。
“什麽?”
“换一下药和绷带。”颜言说,已经开始动手解下脏掉的绷带。
“不用麻烦你了。”萧染却说,“蓝兄还在外面等著,你去陪著他罢,顺便代文明说声抱歉,让他等了这麽久。”
“我……”他其实想说他想留下来,却还是点点头,“好,你们慢慢来,不著急。”
“好的。”萧染笑道。
雷无崖x_io_ng口又抽痛一下,但是mo不著自己的情绪,便使劲抿著唇出了房间。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却见帐帘轻动,里面传来颜言心疼的声音:“叫你不要城墙偏不听,你看看你这伤口,好不容易有点结痂,又裂开了。”
“还好,不是很严重。”萧染的声音带著一些隐忍。
是很痛吗?
“你这样子让我迷惑,到底是因为心里放不下那人还是纯粹只是萧公子在耍帅?”
雷无崖的
心又提了起来,“那人”是指谁?是他吗?还是蓝玉?萧染的回答呢?
却是萧染淡然的声音:“你知道我是一放手便决不再追求的人,放心吧。”
心又重重跌落,不知所以地失落,却又似乎松了一口气──萧染似乎对蓝玉无意──如若他们两情相悦了,那他怎麽办?
矛盾地想著,最终还是踏出了房门。或许是潜意识的逃避,他觉得还是回到蓝玉身边比较好,蓝玉就像是温暖宜人的春风,而萧染,却不知什麽时候变成了望而不可及的冬梅。
“我放什麽心?”颜言嗤道,“又关我什麽事呢?只是──”
“只是心疼我罢了。”萧染温和笑道,伸手环住颜言,少年的头刚到他的肩,“我说过,放了便是放了,以你我的交情,还不知道我的xi_ng格麽?”
“就是知道我才怀疑,”颜言面带不屑,手上的动作依然轻柔,“我都忍不住要觉得这又是你的什麽yin谋诡计了。我又不是下子,以为雷无崖当真不在意你。而且事实上他又没做什麽对不起你的事,也没有怎麽伤害你,你怎麽就这麽决绝离开的?你舍得?”
“哪有那麽多yin谋诡计。”萧染无奈轻叹,“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伤才是致命的。他的心里根本没有我,我又何苦苦求不放?他对我并无情意,此番纠缠 也是为了遂蓝玉的心。或许还有一点不甘,以他的骄傲,怎麽能甘心我先说离开?若不是这次大意受伤,我早已下江南,又怎会再遇到他?”
“是吗?萧公子有心躲一个人还会躲不起?”颜言反问。
“他一非仇家,而非情人,只是一个有些许交情的朋友,萧公子为何要躲他?”萧染挑眉。
“好吧,这次你又说服我了。”颜言皱眉,不甘愿道。
“嗯,对我来说也不容易。”萧染做劳累状,“那麽,现在只要我早日养好伤,然後可以南下江南,北方这天气,还真让人难过。”
“难为你忍了三年之久。”颜言笑道。
知他讽刺意味,萧染聪明地不再开口。少年是可爱,但聪明伶俐过了头,有时他都觉得不好对付呢。
十里亭,雷无崖独自站在风中,凝视渐行渐远的身影。
蓝玉是他从小的挚友,是他一心守护的人。他总是很温暖和煦,但却自强自律,喜欢独自一人游历四方。他自然是非常想陪伴在他身旁,但却无奈身肩重担,於是离别又相聚,聚会再离别。记得前一次送蓝玉离开时,身边还有一人相伴,如今却已不在。
而那人,不知现在怎样?伤可好了?身边是否还是那个少年相伴?他与那个少年又是什麽关系──皱眉,雷无崖发现自己不该再在这件事上纠缠,毕竟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萧染那麽洒脱地说走就走,他还要没尊严地巴著不放吗?
但是他却没有马上离开京城回雷堡,他只是觉得,他和萧染结束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很多话他想问清楚,比如,比如,他是否对蓝玉有意?──毕竟这一切都是发生在蓝玉回来後。
“噗!”颜言一口气全呛在气管,咳个不停。
一青衣男子又好气又好笑地帮他拍背顺气:“有那麽惊讶吗?”
“咳……他居然认为你跟蓝玉,跟蓝玉……咳咳!”颜言边咳边笑边说。
萧染扯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