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是真想。”柳东阳自嘲一样的摇了摇头,“手痒痒啊,你能理解吧?就好像你自己发誓再也不弹琴了一样,后悔,又自我安we_i逃出来了是对的,就这么矛盾……”
“您那会儿,特想拿画笔吧。”
“嗯。”撇了撇嘴,柳东阳看了一眼仍旧格外亮堂的天,“不过现在没那心思了。你刚来,不知道,学校其实是个特磨人xi_ng子的地方,时间长了,脾气也没了,兴致也没了。你现在体会不到,等你开始正式教课就发现了,那和你以前搞音乐根本就是两回事儿。”
“您上美术课也这么觉得吧。”
“那可不。”
“我想也是。”点了点头,陈云汉笑了笑,“可我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打算再回去了。”
“那以后再也不弹琴了?”
“不是啊,上课的时候能mo着琴啊。”
“可即兴弹个半天儿的日子,回不来了啊”
“那都再说了……哎?您怎么知道我能弹半天儿……哦我知道了,又是报纸上写的对吧。”
“没写错吧?”柳东阳笑着问。
“啊,没写错,这方面我不谦虚,我还真是挺牛叉的。”陈云汉嘿嘿了两声,不再多吹牛,“嗐,其实我没什么,就是不公开露面搞音乐了而已,可家里什么都有啊,弹琴玩儿吉他都随我。您也是吧,家里想画画还是随便吧。”
这次,柳东阳沉默了。
他沉默着直到两人绕过教学楼,走进小小的停车场,才总算出了声。
“不随便了。”忽然间笑容有了点惨淡,他走到自己的车子旁边,掏出钥匙,开了电子锁,“大前年,右手受过伤,书库的通天架子换新的时候,不留神砸了一下儿。后来再想跟以前那样儿一画四五个钟头不停,就够呛了,疼。”
陈云汉也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先是“哟”了一声,而后紧跟着便是后悔了似的神情。
“指骨受伤了?”他小心翼翼问。
“不是,腕骨,其实也不是受伤,就是戳了一下儿。可还是留下病根儿了,疼起来拿不稳毛笔,画国画得端得住腕子你知道吧。”柳东阳说着,像是为了缓和气氛一样挑起嘴角,给了那还在皱眉的家伙一个安we_i的表情,“其实也好,省得画半辈子画儿到老了得关节炎。”
“……我原本还想劝您把那太行山的系列完成来着呢。”赌气一样的念叨出来,陈云汉叹了口气,“真可惜。”
“这有什么可惜的。”柳东阳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对方太过认真的表情让他不由自主心里头受不得了,“我就是再画也没什么新鲜东西了,你不知道当年有人怎么说我吧,‘巍巍太行,云雾茫茫,山道上一头驴,驴背上是柳东阳。’人家说我画的没新意,揪住那几个典型事物不放,与其再让人接着这么说,还不如不画了。”
陈云汉又愣了一会儿。
“可我是真喜欢那些画儿。”他说。
“成,那我谢谢你捧场了。”柳东阳在玩笑,但他很快就发现对方根本没有玩笑的意思。
“柳老师,您能给我留个手机号嘛。”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陈云汉试探的问,“放心,我不骚扰您,我就是想……那什么,随便留一个。”
“放心,我不怕骚扰。到家我就关机。”仍旧说笑着,柳东阳却并未拒绝对方的要求,他把自己的号码给了他,然后拉开车门,“记下来了吧?”
“嗯。”
“那成,那咱们开学再见了有事儿你就给我打电话。”
“哎!”赶紧答应了,陈云汉看着对方上了车,他让开了几步,等到柳东阳那辆黑到yin郁,干净到一尘不染的马六倒出停车位,又平稳的开出了停车场,才看着车尾一声叹。
自己还会闲来无事弹弹琴玩儿玩儿吉他打打鼓,可自己这偶像大人,却不再像当年书画杂志上所说的那样,如醉如痴疯魔一般的画
画了。
他是记得的,那时候杂志上有一张照片,站在太行山道上,头上裹着白手巾,身上穿着粗布疙瘩袢儿衣裳,露着并不粗壮却结实的胳膊,像个农人一样打扮,却背着画夹子的柳东阳,二三十岁的柳东阳,笑得有多开朗,眼神有多嚣张。
那是年轻的,无所畏惧的嚣张,就好像现如今的自己,可现如今的柳先生,却早已不再如同握着xi_ng命一般握紧画笔了。
该说这就是轻狂跋扈骄纵孤傲的报应吗?
那么,自己是否也有个报应等在前路上?
皱起眉来,陈云汉不愿意再多想了。
他拉门上车,而后直奔着校门口开了出去。
五
陈云汉,要来了柳东阳的手机号,然后,他就好长一段时间没跟对方联络。
拿什么当借口联络呢?
柳老师,我很崇拜您,您让我上您家看看您去吧。
这也有点儿忒不像那么回事儿了……
可是,他又是真的想见那个足足大他十岁的男人,当年是流着哈喇子崇拜的跟什么似的,现如今可是见了活的啊,这难道不值得wow一下儿,不值得春一阵儿嘛?
他喜欢柳东阳,不不,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喜欢,应该说是仰慕,敬慕,倾慕,反正是慕来慕去的。他喜欢他当年那种骄纵跋扈,和现如今在沉淀了岁月之后,变得沉稳老练的气质。
柳东阳长大了,成熟了,不再是当年血气方刚,敢当着全国的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撕了画作拂袖而去的孤傲艺术青年,好吧就当是真如他所说,是让学校这个环境磨去了棱角,但现在的柳先生,反而更多了一种沉静过后的魅力。
总而言之,他让陈云汉发呆以及发春了。
“哥,你又神游天外啦?”一个脆生生娇滴滴的小嗓音钻进了耳膜。
“别捣乱,我这儿思考呢。”拨开那只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小爪子,陈老师聚拢精神看着眼前的棋盘,犹豫了片刻,下了一枚黑子。
“是思考还是发情,要说这眼睛,可是心灵的小窗口啊”小妹继续着打趣,这让陈云汉格外郁闷起来了。
“丫头,打小儿我可待你不薄啊,不带这么损你哥的。”
“这怎么能叫损呢,再说了,你是我哥,我不损你损谁。”眨了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烫了一头蓬松卷发的姑娘把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上,“你那发呆的劲头儿也活该让我损,下个五子棋还这么一脸惆怅,这要是下围棋还不得愁死你啊。”
“这叫深思热虑,懂嘛。”
“熟虑吧。”
“废话,不热能熟么。”终于从没什么实质意义的角度上回击了小妹一下儿,陈云汉捏起至关重要的一枚黑子,放在了至关重要的位置上,“‘连三’,丫头,你输了。”
“啊?”似乎这才醒过来似的,陈小妹盯着棋盘看,“你什么时候‘连三’的?作弊了吧你。”
“去一边儿去,你哥我光明磊落一条汉子,从小学一年级就不知道作弊是什么,输了就是输了,别想赖啊。”
“放心,我不赖你”撇了撇嘴,大姑娘从旁边一堆一毛钱钢镚儿里捏起一个,扔在陈云汉那边。
这堆一毛钱赢来输去,已经折腾了大半天了,不过就在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