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武阳放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贺维靠在他家附近的一_geng电线杆子上，看着儿子低着头若有所思地慢慢走过，有些心疼——刚满十五岁的孩子，身心却都承受着生活的重压。入狱前贺维在一家水泥厂做大卡车司机，家里生活虽谈不上大富大贵，经济还是十分宽裕的。贺武阳像大多数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成长，直到八年前的那天自己一时冲动铸成大错。

贺武阳被一声口哨声xi引，抬头一瞧贺维正在路灯下笑

吟吟地望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说完这句话他有点忐忑，偷偷打量贺维的脸色看他有没有生气。还是没法叫他爸爸。

贺维好像并没有在意。他接过儿子的大书包在前边走，贺武阳在后面默默跟着。

“听你程叔叔说你不想报考博文中学？”

“嗯。”贺武阳慢慢跟上他的步伐。

“是因为费用的事吧？不用担心，我一个人没什么花销，负担你的学杂费生活费没有问题。”

“瞎说，现在租个_F_子一月就得一千，你打零工再拼命也负担不起。”贺武阳不客气地说。

“不用A，你程叔叔一个人住很大的_F_子，他让咱爷俩儿先去他那儿借住，等我收入稳定了再说。”贺维突然停下来，他向路边的树影下挪了一小步，下意识地避开儿子探询的目光。

“相信我武阳，我不会打一辈子零工，也不会让你总是寄人篱下。我们会有自己的家。”

贺武阳拿回自己的书包不再说话，但贺维觉得自己的话他应该是听Jin_qu了。父子俩在楼道口分手，马路对面的一个工地正在施工，灯光刺眼噪声震天。贺武阳用手臂遮住眼睛甩甩头示意贺维赶紧回去。

“这样要到几点A？”贺维担心地问。

“十点。”

“那你怎么学习？”

“习惯了，我有耳塞。”

程冬至晚上有个饭局，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推了。贺维的body恢复得很快，已经开始四处寻找工作。程冬至其实是可以帮他的，但他没有开口。他知道贺维答应住到这里已经是他的自尊所能承受的极限。程冬至中午不回来，晚上到家的时候一般贺维都会在厨_F_里跟晚饭较劲生气——他是真的不会做家务活儿。

程冬至被那一双沉默暴躁却又隐忍坚韧的黑亮眼睛所xi引，每晚都像中了蛊一样往回赶。

“别折磨自己了，不说过等我回来吗？”程冬至轻轻接过贺维手中的菜刀，把切得到处都是的土豆丝归拢起来端详了一下，每_geng都比筷子还要粗。贺维垂着手站在一边不言语，程冬至叹口气，看了他一眼，张开双臂等着。贺维赶紧拿下墙上挂着的围裙替程冬至系上，他自己可是从来都不穿的。

看着锅里的油渐渐烧热，程冬至将用各种作料搅拌均匀的土豆条装在漏勺里放Jin_qu，耐心地轻轻晃动。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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