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心系在一起,而人心若是坚如磐石,风再猖狂,又能把我们怎样呢。
我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童雁翎
1948年,七月七日,于纽约宅
第1章 【童雁声side】
我与裴桉桐相识,是在1932年,那年,我三十四岁,他三十九岁。
我们相见恨晚,但所幸不必有“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伤怀。
1932年,我与M_亲去了美国,是跟着叶四小姐夫Q一道,去投奔叶家大少爷的。在我的印象中,大少爷叶鲲曾一度是个极冷的人,眼神中透着寒气,zhui角微微垂坠,好像蔑视所有人一般,就算笑,也是应付场面,绝非真心。
因此,就在他帮我在南京寻了差事,逃离了那个囚禁了我若干年的家时,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份心的。当然,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里面很大成分,是我哥哥在起作用,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在起作用。
他们是“一起的”。
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我和裴桉桐,真的没有他们那份幸运,早几年认识,然后就相守半生。
可有时候我又会想,我和裴桉桐,真的是幸运的,因为我们虽认识不算早,中间又分分HeHe过,但我们也算是一路走到如今了。
就在现在,那个英语里仍带着意大利口音,汉语里又带着美国口音的男人,正边看电视,边念叨着某项法令之不He理,然后在我忍不住笑他时,耸了耸肩,抄起其实_geng本不必要的手杖,往后院的番茄田走去了。
我爱看他收拾那片袖珍的小菜园,D着老花镜,仔细检查每一片叶子,每一个果实。他有种近乎于偏执的科学完美主义,不管是现在对待番茄,还是当年对待生意。而就是他此时穿着背带ku,D着野营帽,弓着yao,在初夏的阳光中眯起眼来,西方人特有的卷翘睫毛倒映在眼睑上的可爱模样,更会让我记起数十年前,他在自家杂货店里,也是这样弓着yao,眯着眼,检查货架上的东西是否摆放整齐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脸上,照着他疏朗而卷翘的睫毛。
1932年的初夏,他穿着浅色的西ku,白衬衫挽着袖口,一头浓密的棕褐色头发被明亮的光线映得更浅淡了几分,好像咖啡里甜腻的焦糖。
那天,我是去找他裁_yi裳的。
他和叶鲲投资的诸多店铺里,就有一家裁缝铺。我受他所邀,准备在那里订做几taoHe体的西装。
在南京时,我虽是军界要人的文员,却真的没穿过西装,我总觉得,身在中国,身为华人,一袭长衫,就是最好的装扮了,西装革履,总有装腔作势之嫌。但如今身在西方世界,似乎没一身像样的西装,就难登大雅之堂了一样。
又或者,我是见了裴桉桐之后,甚至就是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才恍然这种讲究贴身剪裁的_yi装之魅力的。
他穿着那身意大利式的,格外贴Hebody,把整个人衬得更加挺拔的西装,摘掉软边礼帽冲我低头微笑时,我心里是颤了一下的,虽然我令我自己都窘迫的开了他的玩笑,但这个包裹在笔挺_yi着中的异国男人的魅力,还是令我当场折_fu。
而等到他带我到了店里,量完了尺寸,约好了领取的日子,又真的在当日再度陪我到店试穿时,我才发现,原来我也是可以把西装穿得体面漂亮的,就像我哥哥那样。
“你和雁翎先生比起来,更适He稍浅的颜色。”他帮我整了整马甲的_yi襟,低垂着眼,zhui角挂着那种我在之后的若干年里,始终无法抗拒的,西西里人的微笑。
“你叫他‘雁翎’,后头又跟个‘先生’,不觉得有点怪吗?”我问。
“怪?”他抬眼看我。
“一种**不知想亲近,还是想保持距离的_gan觉。”
“是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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