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薛铭修向那_F_间扬扬下巴,笑道:“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很想要缅怀一下这位同室旧友嘛。”他顿了顿,眉眼一抬,做了个请便的姿势,“我乐得成全你。你不用送我了,这就Jin_qu吧。”
“**其实也没有,”颜惜皱皱眉,迟疑了一下,“只是忽然觉得,挺不真实的。”
他叹了口气,声音渐低:“我只是难以想象,柒真前一天还是一个大活人,知道嫉妒,也懂得上位,可是第二天,竟然就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薛铭修静静听完颜惜难得一次,除却冷嘲热讽和床第之言以外的话,沈默良久,忽然轻笑。他低头随意拂了拂袖口,一脸淡漠地问:“活人转眼变死人**觉得像做梦,是吗?”
“不,恰恰相反。”颜惜缓缓摇头,shenxi一口气,“我觉得太真实了。”
第十八章
颜惜这样说的时候,面容平静神态疏离,近乎冷漠。只是他渐渐_gan到自己的眼睛,缓慢凝出了一层轻薄雾气。很多画面像闪电一样咻地划过脑海──那一些,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再也不会记起的东西。
他在如斯过了很久,也过得很好。好到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前尘往昔,旧梦重重。
他以为。然而他终究还是没能。那些眼睁睁看著活人转眼变死人的日子,那些颠沛流离,险些今日活于世,明朝刀下魂的日子,如今只不过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柒真的死,就忽然全都变得那么清晰,清晰到触手可及。
过去是真实的,就算暂时不记得,也并不代表它消失了。颜惜眨了眨眼睛,_gan觉视线朦胧渐退,*气骤起。
他被这一片久违的濡*,带回到遥远的过去里去。
那个时候,饿得实在受不了,偷了客店家的两个冷包子,却被一路叫骂j_ia_n货杂种,一路被追著打了个半死;那个时候,烈日当头,近两天没喝一口水,一头昏倒在石阶上,跌得头破血流,却惊奇地发现,原来连血都是可以那么好喝的;那个时候,偶遇送亲的队伍,人ch_ao汹涌将他挤进途中,马背上的新郎官瞧见自己,脸上厌色陡生,一记鞭子甩下来抽在背上,火辣辣地疼;那个时候,严冬酷寒,可是没钱做_yi裳,只能穿著一件单_yi,一边飞快地奔跑一边哈气,只希望能维持住续命的体温,别给大雪冻死在荒郊野岭。
那个时候冷月悬空,夜黑如魅,小小的颜惜撒开两条细短苍白的tui,好像没命一样地狂奔于野。朔风一刀一刀迎面割来,有如刺骨,更胜钻心。脚下皓雪千里不绝,纤小的脚掌一个又一个印于其上,然而不过片刻,就又被从天而降的新雪覆灭。
它们转眼间便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就好像永不会有人知道,那yi_ye,有一个名叫颜惜的孩子,拿命作赌,走过了这一条寂静无人的山路。
他每跑一步都在心里跟自己说,我不要死。他从遥远的边塞一路南下终至繁华京师,每一刻都在心里跟自己说,我不要死。
他不要死。这个心愿如此简单,却又那般艰难。这个心愿有时候很高尚,但更多时候,却是被人视作卑劣。为了它,就算是去低声下气地乞讨,被达官贵人们好像看野狗似的赏了半张吃剩下的冷烧饼,他也要装出一副_gan激涕零的样子,一口一口吃下去。
颜惜知道那些人笑他,并非只因为他肮脏的body和吃东西时的慌张模样,更因为他没脸没皮没骨气:即便是被当成野狗,他竟然也能面不改色地接受施舍。
他是没骨气。可是,骨气有什么用呢。他连命都要没有了。如果生存和很多东西都不能兼得,那么他一定选择前者。
薛铭修走过来抹了抹颜惜的眼角,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颜惜恍惚一下回过神来。他摇摇头,缓缓道:“也没什么,就是以前的事。”
“嗯,”薛铭修轻轻嗯了声,顿了顿,忽而又道,“**你刚刚说太真实了,怎么,你也曾经,差一点活人转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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