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妹妹,自己坐在窗边,慢慢的缝了两个小荷包,给兄妹俩戴上。
“你们爹爹是个很勇敢的人。”
那是娘亲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讲起他们的父亲。
“很勇敢,很温柔,很好的一个人。他不是我的族人,从很远的地方来,在梧桐下遇到我,跟我相爱。”
青问:“爹爹在哪里?”
“他去了很远的地方。”
“他不回来吗?”
“不是……”
回不来的。两百年的时间,对於灵界之人不过弹指一挥,然而对於凡人,太漫长了吧?
她依然清晰记得,历历宛如在目。记得他斯文儒雅满腹经纶;记得梧桐枝下初识,一个恍如隔世,一个惊如天人;记得他承诺要带她走,夜闯上善,携手同奔;记得他与她结发,皇天在上後土为证,约定三世三生;记得他为她种梧桐,修屋舍,组建一个家;记得他得知自己受孕时的欣喜若狂;记得他临终的依恋,临终仍见不到孩子出世的遗憾……
凤凰子,孕五十载,卵化亦要百年。他是凡人,与灵族有後已经是奇迹,他没有那麽长久的生命,等不到他们孩子的出生。
他葬在梧桐树下,遵照他的遗言,没有墓,没有碑。
他说了,生与她同在,死,就化作树影花泥,陪她永远。
凰舞吻了吻儿子的额头。
“青儿乖,最懂事,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妹妹。”
“娘亲也要去爹爹的地方,娘亲去找爹爹,娘亲不能不去。”
“青儿答应娘亲,要勇敢,要坚强,将来去了别的地方,要记得娘亲的话,好好生活下去。”
青似懂非懂,可是青知道,娘亲要走了,娘亲这一走,或许跟爹爹一样,一去不回。
青抓著娘亲不放手,哭到累,不放手。
凰舞把孩子抱上床,掖好被褥,再看一眼,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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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有多远?
一切有尽头。
凤凰栖梧桐,梧桐死,凤凰死,不入涅盘,焚心成灰。
永远有多远?
尽头的尽头。
梧桐死,凤凰死,相厮相守,两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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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没有了保护这个山谷的灵力。凡间的梧桐树,能给予她摄取的精气太少。独自产下後代,独自育化,一百五十多年,消耗得太多。
梧桐树死了,最後一点点的支撑已经失去。她已经没有时间,没有办法再去求一个周全。
可是她要保护她的孩子们。保护他跟她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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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裂开的时候,天空一个巨雷。
青醒了,心惊肉跳,屋子外面失了火,红光满天。
“娘──”
青抱著妹妹跑出去,梧桐树下见到许多陌生人,而娘亲,一片火海里似乎看见娘亲,转瞬化为一地灰烬。
“娘──!”
青冲过去,灰衣的男子一把抓住了他。
“娘──!”
青在吼叫,眼前一片黑。梧桐死了化成灰,娘亲也化成灰……娘亲……死了吗?
“娘──!”
青瘫倒下来,周围的人围住他,迅速将红从他怀里抢走。
“娘!娘!红!你们还我娘亲!你们还我妹妹!”
青挣扎著,男子往他眉心一点,青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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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怎麽办?
看著手里的两个小孩,灰烬中几个人都沈默。
“霞羽金瞳,这的确是凰的血统。”苍鹰抱著发烧的女孩缓缓开口,仔细探了探这孩子身上的灵力。
“梧桐枯死便精气衰竭,已经可以确定,是凰舞公主的……”
“凰舞公主已经焚心,如果她是凰,就是上善的继承人。”
“必须带她回去。”
“这个呢?”风隼把手上的男孩子举起来。
又是一阵沈默。
“他不是凰。连凤都不像。”戾枭说出了众人看到的事实。
“他叫凰舞‘娘’。”
“叫一声‘娘’又怎样?让这种凡污之物出现在灵界,上善城的威信何在?”
“上善容不下杂碎。”高鶡猛然出手,风隼挡下了。
“你什麽意思?”高鶡显然不满意同伴的行为。
“他也不像个人。”风隼探了探,这孩子有灵气,很薄,似乎不是火Xi_ng,古怪得很。
“先带回去,主上自会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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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 第三章
青与红被带回了灵界。羽都上善,他们娘亲的故乡,一个他们完全陌生的世界。
青再也没有见到红。青被关在冷冰冰的小石屋子里,见不到人,见不到阳光,不知道身在何处,不知道方外何时。
青害怕,哭了许久,叫喊了许久,一个人,声音也是空寂的。
许久,石壁下会打开一个小门,伸进来一些东西,水和奇怪的食物,过一阵收走,不管他动过没有。
反反复复,每一次都隔了许久的时间,青不知道过了多久,很久吧,他的声音哑了又恢复,指甲在石门上抓破了,又长长。
很久吧?青Mo著脖子上娘亲给的荷包。里面淡淡的草料香,还留著些娘亲身上的味道。
娘……
娘、娘,你去了哪里?
娘、娘,你不要我们了吗?
娘、娘,我没有照顾好妹妹,我不知道他们把红带到了哪里。
娘、娘,我害怕……
哭著睡著,门开的时候被惊醒。
有人进来,捏著鼻子。一个小孩子关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十几日,吃喝拉撒全在几步之内,脏到不行。
“拧去洗洗!这东西脏死了!”
青被抓出来,扔进水池,水是凉的,劈头盖脸一顿乱浇,跟著扒衣服。青死死抓著娘亲的荷包不松手,有人来掰指头夺,他又抓又叫。
“什麽鬼东西?太野了!”
青被按进水里,水不停灌进鼻子嘴巴。没力气挣扎了被抓起来,不过这些人没找到娘亲给他的荷包,他塞进嘴里藏了起来。
“你们几个,好好给他净身,洗干净了。”
大刷子擦得很重很疼,身上到处磨破了皮。拖起来胡乱抹干,硫磺艾草熏得他咳嗽流涕,躲开脸,头被人拧回来,木梳子使劲拉扯他纠成结的头发,扯断了也梳不顺,紧紧扎了一把,扎得头皮发麻,给穿上一套干净衣服。
“带走带走,主上等烦了。”一个打扮与众不同的漂亮女人在催促,掩著鼻子不停抱怨:“发什麽疯带这种东西回来,又小又丑,脏兮兮的还要见主上。真会为难人。万一冲煞了主上,谁担得起?”说完又打量了他一眼,长而媚的双眼,露出极厌恶的神色。
“把灵索给他套上,别叫他在主上面前撒野。”
一条细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