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林弋就下意识觉得,觉得温祈一双艺术气息极为浓重的手实在不适合干这么接地气儿的活。
就是这种下意识,让他完全忽略了自己同温祈相差悬殊的实践能力。
眼看外面的人就要破门而入了,林弋忙得满脑门儿都是汗,愣是连一根栅栏都还没弄断。
好在,温祈并没说什么,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着急,就靠着墙壁好笑地看林弋那张明明急切却明显故作镇定的眼。
最后,林弋抖着手好不容易弄断了中间一根,正掰着钳子往旁边用力,温祈的声音突然传过来:“可以了。”
林弋抹了把汗,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扭头半信半疑:“这就可以——”
话音未落,林弋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猛地往后一躲,温祈一条长腿就那么贴着镜片从眼前横了过去。
而由于向后的力度过猛,更悲催的是,林弋直接从窗台上砸了下来。
注意,真的是砸,裂成两半的马桶盖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
尽量绷住脸让表情看起来不那么狰狞,林弋捂住差点磕碎的尾椎骨,抬起头,两撮碎发从额前垂落,怎么看怎么狼狈至极。
而此时此刻,温祈早已重新站稳,看了看被踢得向外弯曲的栅栏,下面的空隙已经勉强可以容一个人通过,于是撑住洗手池,动作利落地跃上窗台。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温祈走得毫不犹豫,眼睛都没眨一下。
林弋坐在地上,仰着头嘴巴微张,半晌,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再次确认——温祈,的确是离开了。
×……
动了动闪到筋骨的腰,林弋忍不住跟心底骂街。
而骂街归骂街,当下一刻门外的人终于撬开锁冲进来的时候,林弋看着面前流氓地痞模样的十来个壮汉,到底还是替温祈捏了把汗,虽然他不知道这里头究竟有怎样的内情,不过有一点非常值得肯定,得亏温祈溜得快,不然就眼下的架势撂在这明摆着非死即伤啊。
于是,盘腿坐在马桶边上,林弋深吸口气,看着为首的男人一脸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借厕所的,呵,呵呵。”
“×!”
估计是真没把林弋当回事,那男人正眼都没瞧林弋一下,就猛地朝地上啐了一口,骂了句娘,转身一扬手:“出去搜,肯定没跑远!”
说完,一伙人瞬间走得干干净净,把林弋无视得那叫一彻底。
“……”
惊讶之余林弋禁不住咂舌,现在的黑社会……真他妈人Xi_ng化。
之后,扶着马桶站起身,林弋小步挪了出去。
他不急,他有的是时间去慢慢了解一个人。
秦安还跟那几个好哥们在大厅里头鬼扯呢,一抬头看见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跟前的林弋,先是一愣,继而盯着林弋扶在腰际的手,嘴角耸动,面色……猥琐。
林弋懒得跟他解释了,就摆摆手:“我先回去了。”
“——等会儿!”
才想起来还有重要的事没说,秦安一拍腿,拽着林弋的手臂将其推搡到一旁,难得的一脸正经:“你认识陆然?”
☆、4.苏音
林弋被秦安问得一头雾水:“谁是陆然?”
秦安一怔,然后盯着林弋一张扑克脸拧了拧眉:“你他妈——你不认识他?”
“不认识。”林弋摇头。
“……×,”秦安就一捂脑袋,抬脸,突然炸了,“那你丫刚刚作的什么幺蛾子?老子当年被群殴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掳袖子往前撺掇呢!这会儿来脾气了!不认识就敢抄家伙往人身上抡,幸亏你这老胳膊老腿的不太好使,姓陆的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别说你了,老子他妈都得跟着烧高香!”
“……”
林弋被秦安冷不丁一通口水骂得稍微有些失神,紧接着故意漏掉对方开
头的几句忿忿不平,仔细推敲一番之后,扶着腰稳了稳身子,还算镇定地开口询问:“你是说……刚才拿果盘砸温祈脑袋那男的叫陆然?”
秦安点点头:“前几天刚跟酒会上见过,陆透你总听说过吧?××娱乐老总,潜过的男女艺人手拉手他妈能绕地球一周,陆然就是他孙子,陆家唯一继承人。”
说完,秦安突然啧啧两声,竟话锋一转:“欸?你说那倒霉小子叫温祈?你俩怎么勾搭上的?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这号人呢?你俩刚刚……都做什么了?说来听听呗~”
得,眼见面前这人瞄着自己腰际又一脸揶揄,林弋也不搭理他,就直接拿电话拨了一通号码:“琳姐,你男人——”
“欸欸欸!谁啊这是?谁把音乐开这么大声!?让不让人工作了!”
秦安立刻变脸,在旁边拿腔作势地扯嗓子嚷嚷,然后也不顾周围投过来的鄙夷视线,一把抢过林弋手中的电话,孙子似的点头哈腰,“姓林的真他妈讨厌,我才念叨说想您了丫就打电话通风报信,弄得人家多不好意思,嘿嘿嘿,挂了啊——欸!音乐怎么还没关!谁这么不像话!工作呢!”
语毕,秦安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你他妈的,差点坑死我,”将电话扔回林弋手上,秦安一呲獠牙,“滚蛋,赶紧的。”
林弋就哼哼笑,扭头和其他人摆摆手,转身走了。
他每次懒得搭理秦安的时候都乐意拿丫老婆说事儿,屡战屡胜,屡试不爽。
走回车里,林弋MoMo下巴,也不急着离开,就眯起眼,盯着酒吧旁各个路口若有所思。
几分钟之后,林弋轻吐一口气,再次拿出手机,看着联系人里“苏音”两个字,最终还是按下了通话。
他不喜欢欠人情,可如果对方是苏音,他觉得欠就欠了吧,反正欠得够多了,不差这一条。
电话拨通,另一头的女声干脆清亮:“林弋?”
“嗯,是我。”
“……你找我有事?”
“……嗯。”
停顿几秒,林弋也不打算绕圈子,开口问道:“你家那位……现在有没有空?”
对方明显一愣,半晌,才“扑哧”一声:“他在,从看见来电显示之后就一直跟我旁边守着呢,怕我跟你精神出轨来着,怎么?你要找的其实是他?”
林弋轻咳:“恩,我有个……朋友,遇上点麻烦,如果方便的话想请他帮个忙。”
“成,你都开口了,不方便也得方便,你跟他讲,我继续去刷碗。”
早料到对方一定会答应得毫不犹豫,林弋压下心底一股内疚,叹口气,和接过电话的男人大概说了下情况。
刚刚那群小混混离开的时候,林弋分明看见他们各自鼓囊囊的口袋,他不确定里面有什么,但他可以怀疑,对吧?和谐社会人人有责啊。
于是,讲到这儿,就不得不隆重介绍一下了。
先是苏音,也就是一开始接电话的女人,林弋离婚三年的妻子,林家小丫头的亲妈。
没错,林弋是个gay,从小到大他都是个gay,从来就没直过,也就是说,他从来就没喜欢过哪个异Xi_ng。可尽管这样,世俗使然,他还是可耻地结婚了,还可耻地有了孩子,最后,更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