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皱眉,心说天塌下来反正有秦安顶着,紧接着又三两步窜到西装男面前,伸手就要扯对方怎么看怎么道貌岸然的领带——
虽然,林弋从没想过要温祈像电视剧里一样躲在自己身后扮矫情,可他明显更没料到的是,现实要远比电视剧措手不及得多。
冷不丁胳膊一紧,头都来不及转林弋就直接被踹了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脸,温祈正居高临下地看自己,眼底带着嘲弄,语气慢条斯理:“你哪来的?这有你什么事儿?”
林弋突然愣了,倒不是因为丢脸,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温祈呼呼往外冒血的脑门上,无疑,是被刚刚的果盘砸的,血顺着右眼的睫毛落下来,整个眼皮都在抖偏偏他还跟那死撑,见林弋半天不开口,就拿脚尖又戳了林弋几下,面色不屑地冷哼着:“还不滚?”
得,说林弋是活该也好犯J_ia_n也罢,总之,即使到了眼下的地步,他依旧觉得,温祈这人,真是越看越他妈顺眼。
而让人意外的,还有座位上的西装男。
那人竟然一直没吭声,事不关己一般,甚至都没往这边瞧上一眼,就冷着脸一仰头把整杯酒都给喝了,之后起身,弹了弹刚才溅到西装口袋上的玻璃碎屑,抬脚绕开地上的林弋……走了。
“别跟来,今天不想见你。”
走之前丢了这么一句话过来,透心凉的冷。
毫无疑问,这话是对着温祈说的。
林弋皱眉,下意识看向温祈,却见他真就听话地站在原地,目送西装男离开。
酒吧里偷瞄的人越来越多,其中掺杂了各种各样的目光,鄙夷,惊艳,兴奋,猥琐。偏偏,温祈的眼里只有西装男,后背挺得笔直,没有丝毫尴尬或是无措,就那么坚定地看着对方的背影,直至其消失不见。
起身拍拍裤子,林弋挠了挠下巴,在温祈身后轻咳一声——
结果还不等林弋开口,温祈就忽然转身打断他:“我对你没兴趣。”
微微一怔,林弋一句话卡在嗓子眼里差点把自己噎死,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仍免不了有些尴尬。
不过可喜可贺的是,林弋从来就不怕尴尬。
盯着温祈额角的伤口停顿几秒,林弋没吭声,抬脚就往外面走。
☆、3.矜持,矜持
买来药水和纱布,林弋将温祈堵在酒吧门口,不由分说又推了回去。
温祈呢,也没躲,就冷眼看着林弋,一副懒得跟其掰扯的模样。
酒吧里仍旧非常吵闹,林弋拉着温祈一路张望,想找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你怎么回事儿?”
眼前突然冒出一人,是秦安,正皱眉看着林弋,没好气地问。
林弋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抓过来问了句:“这有没有人少的地儿?”
秦安瞄了眼林弋身后的温祈,又看了看林弋手中的药物,知道眼下说什么对方都不见得能听进去,就还算识时务地转身,带林弋去了服务生的休息室。
话说秦安这人吧,太了解林弋了,他没见过林弋对谁这么主动过,或者说,他已经很久没见着林弋对一个男人这么上心了。所以,尽管一肚子的问题跟话要讲,他仍旧没再说什么,就拍拍林弋的肩,先回大厅继续招呼狐朋狗友去。
结果等林弋手心冒汗地包扎完,盯着手上裹得跟颗椰子似的小脑袋刚要咧嘴笑,温祈不紧不慢的嗓音也随之而起——
“我刚儿说了吧,你没戏。”
林弋一挑眉,却也仅仅停顿几秒,之后垂下眼:“恩,我知道。”
“知道就好,”说着,只见温祈站起身,Mo了Mo额角的纱布,“你还有别的事情?”
两人之间的距离忽然拉近,林弋反倒有些不自在,就瞄着对方的下巴轻咳一声:“……没事了。”
而林弋也是这时才突然发现,温祈的下巴左侧其实有一道半指来长的淡色疤痕,因为位置靠下
,所以不是很引人注意。
很奇怪,林弋竟莫名其妙地对这条疤痕的由来极为好奇。
不过很明显,温祈不会告诉他,至少,现在不会。
别开眼,林弋扶了扶镜框问:“温先生……是做什么工作?”
温祈本来已经打算离开,听见林弋的话,止住脚步,回答得倒也痛快:“钢琴师。”
这个答案不是特别出乎林弋的意料,早在他注意到对方的双手时就隐约有了这样的猜测,只是当温祈说出“钢琴师”三个字的同时林弋好像下意识又想起了什么,可惜,还没来得及捕捉便一闪即逝,怎么都记不起来。
于是,林弋也没继续琢磨,就伸出手:“认识一下吧,我叫林弋,是个大学讲师,主讲美术方面。说起来咱们也算同行,都和艺术有关,对吧?”
温祈哼笑一声,也没伸手,就盯着林弋佯装客套的眼睛:“所以?”
尽管有被拆穿心事的危险,林弋却仍是脸上堆笑,硬着头皮回答:“所以……留个联系方式怎么样?”
得,要一破电话号码能拐出十万八千里的除了林弋一般爷们真干不出来,这事要换秦安也就分秒钟的事——一句话,给不给,不给老子自己查去,查出来信不信给你搁百合网上?
可惜,林弋不是秦安,林弋……是个矜持的人。
而意外的是,温祈这次并没有拒绝。
默默记下手机屏幕上一连串数字,林弋抬起头,明显有些得意忘形:“那什么,我送送你吧。”
温祈斜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咬字清晰:“再见,林先生。”
林弋一怔,然后轻笑起来,点点头:“下次——”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见已经迈出休息室的温祈突然间折了回来,动作干脆地锁上门,转头,脸上是极力压抑的慌乱。
林弋吓一跳:“怎么了?”
温祈也没吭声,就面色凝重地环视一圈。
休息室不大,里面有个职工专用的卫生间,几步走过去,温祈推开门,视线落在那扇窄小的窗户上。
林弋正一脸纳闷,刚要往前凑合,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拧动门把手的声音以及不耐烦的大力拍门声。
条件反Sh_e地挪动几步,林弋瞪着眼睛,尽量远离门口那块是非之地。
不过……话说,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扭头看向温祈,林弋满眼诧异。
可温祈连头都没回,就盯着窗外那层铁栅栏若有所思,几秒钟之后,弯腰打开洗手池下面的柜门,仔细翻找起来。
拍门声越来越大,夹杂着某个男人的叫嚷,林弋听不清那人喊的是什么,只模糊地听到几声“温祈”。
眯起眼,林弋走到温祈跟前:“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温祈没回答,从柜子里拖出满是灰尘的工具箱,打开盖子迅速扫了一眼,然后从里面拎出一把钳子。
“我来吧。”
察觉到温祈的意图,林弋急忙凑上前,接过对方手里的东西,踩着马桶盖儿攀到窗台,蹲在上面去钳窗外的铁栅栏。
而事实上,林弋也不是个会干粗活的男人,在家里这种事一般都是由南哥去做,他顶多就是个跑堂递东西的主。而刚刚之所以大手一挥将活揽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