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郎见是周逸的仆人,忙问:“你家主子呢?”仆人恭敬地答:“老爷在少爷的房间,正问你去哪了。”胡三郎瞧他言行古怪,也没在意。
周逸正在房间坐着,看到胡三郎走进来,吩咐几个仆人都出去。胡三郎犹豫着说:“周公子,我该回去了。”
不苦吗
周逸对他微微一笑,把一张纸递给他:“回哪去?”
胡三郎瞧那纸,竟是自己当年签的卖身契,纸面发黄,他只在签的时候见过一次,偏偏记得非常深刻,这一次又见,心里忍不住泛酸。他抬头问周逸:“怎么在你这里?”
周逸mo着胡三郎的头发,慢条斯理地讲了自己的计划,他准备让胡三郎充当自己的儿子,对外界就说自己找到周絮了,这样自己家人也不用悲悲切切了,何况胡三郎乖巧可爱,他也很喜欢,正好借此机会帮他脱离苦海。
胡三郎隐隐觉得自己遇到一件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了,他唯恐是空欢喜一场,也没有太高兴,只是问:“虽然长的像,但是声音神态肯定不同,只怕冒充不来。”
周逸之前已经考虑得很周全了,就对他说:“少年渐渐长大了声音都会变得,至于神态xi_ng格,一个人遇到了巨大的变故,自然xi_ng格大变。还有以前的记忆,就说你脑子受了重创,想不起来。其他的东西我慢慢教给你。其实不过是哄我家中人高兴罢了,就算不成,到时我就放你自由。”
胡三郎看他说的详细周全,心中渐渐相信起来,静静站在那里,眼睛眉梢是难以抑制的喜悦。
周逸又指着那个卖身契说:“这个东西你留着吧,想怎么处理都行,可是你不要想着从我身边逃跑哦,乖乖跟着哥哥,否则打断你的腿。”
周逸看他还站在那里犯傻,就去推他,不料胡三郎突然几下把卖身契撕了粉碎,一口塞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周逸无语看着他:“不苦吗?”
胡三郎一言不发地嚼着。周逸让他吐出来:“好啦,嚼碎了,吐了吧。”胡三郎一仰头就咽了。
他看着周逸,眼睛弯弯嘴角弯弯,是个小孩子傻乎乎的笑容,本来想说几句感谢讨喜的话,还没张嘴,鼻子酸了,他不敢张嘴,怕一开口就要像野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惹人讨厌。突然腿一软,他跪在地上周逸重重磕了几个头。
周逸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本来还想开玩笑。看到胡三郎一脸的泪水,强忍着抽泣的模样,心中有些难受。把胡三郎搂到x_io_ng口,他不说话,只是递着手帕,轻轻拍打着他。
痛哭流泪都是要有人看的的,胡三郎自从父母把他卖了之后就很少哭了,因为哭了不但没人来关心,反而会被一群人哄笑,被打得更厉害。
他知道在周逸的怀里不会被嘲笑,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周逸的脖子被胡三郎紧紧搂住,x_io_ng口也湿了一片,他也不觉得厌恶,饶有兴致的拍着胡三郎的后背。
不知过了多久,胡三郎的声音渐渐变成了轻轻的抽泣,周逸伸手从桌上拿起一杯茶,递到他嘴边,说:“歇会儿?”
胡三郎“噗嗤”笑了,不好意思地接了水杯。周逸默默看着他,慢慢说:“以后你就是周家的少爷了,之前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都要一刀两断。明白了?”胡三郎很乖顺地点点头。
周逸又笑着说:“来,先叫一声父亲大人。”胡三郎睫毛上还挂着泪,笑嘻嘻指着他说:“老不羞。”
原来周逸离开胡三郎后先去取银子赎了他,又告知几位朋友这人的确是周絮,因此几个朋友晚上来道贺,在前厅喝酒庆祝。
周逸来找胡三郎是要他去见见那几个叔叔伯伯,岂料在胡三郎这里哭哭笑笑良久,几个朋友已经告辞了。
周逸看天色晚了,就拍拍胡三郎:“好好睡吧,明天咱们就回去了。”胡三郎满心欢喜地撒娇:“下午睡过了,再说一会儿吧。”
周逸
是有些累了:“你是睡过了,我可没有。”说着往外走,
袖子被胡三郎扯住,他回头刚要说话,就被一个小小的身体抱住了。胡三郎踮起脚尖,急切地tian他的下巴和嘴唇。周逸的下巴被啃得口水淋漓。
他轻轻推开胡三郎,笑道:“小毛孩,快点睡,否则让你明天起不了床。”胡三郎讪讪地笑了:“知道了。”
第二日,胡三郎同周逸一起上船,在船上和几位叔叔伯伯们见了面。胡三郎话不多,见了人就乖巧地笑。众人之前都知道周家少爷的恶名,此时见了知书达理文质彬彬的周少爷,都赞叹艳羡。道:“周兄真是有福了。”
至于周少爷这一年来的遭遇,因为都心知肚明,所以都心照不宣地不提。胡三郎就这样蒙混过关了,心中十分开心。
他们回去大概要十几天的路程,两岸风光无限,几位公子每天喝酒作诗,十分快活。周逸担心胡三郎同他几个朋友多交谈会露出马脚,所以一直把他带在身边,一处吃饭一处睡觉,不许他和别人多说话。被几个朋友嘲笑说,“难道怕儿子又丢了不成。”
玩腻了
这一日几个公子邀请一个唱曲非常好听的姑娘来玩……唯独周逸不在,一个人就嚷着要把周逸拉过来,其他人就笑:“怕是和他的宝贝儿子在一块呢,老谢,你和他最好,去把他叫过来。”
老谢就是那日在船上的谢公子,叫做谢蒲。谢公子欣然应允,到了周逸的舱门,正遇到胡三郎和周逸在吵架。
胡三郎少年天xi_ng,第一次外出十分开心,想出去看看。周逸则让他好好在船上看书,不许出去。胡三郎不敢违逆他,又气不过,就把周逸给他的书扔得满地都是。
谢蒲听了吵架内容觉得好笑,忙把周逸劝住说:“周兄你怎么越活越倒回去了,絮儿正是爱玩的年龄,你总这么拘着他也不好。他刚和家人相认,玩一两天也不值什么,等回了家后再好好教导吧。”说着一手拉着着周逸一手拉着胡三郎往外面走。
胡三郎听说要出去玩,自然高兴,偷眼看周逸,可怜巴巴地用眼神乞求,周逸看了他一眼,虽然带着怒气,却没阻止。胡三郎心中高兴,对周逸讨好又谄媚地笑笑。周逸看他那个样子,也忍不住要笑,忙低头掩饰。
谢蒲没看到两人挤眉弄眼,只是拉着胡三郎的手有些发烫,他强忍住不去偷眼看他。只是在心里叹息:这就是那天在船上的少年,虽然当初只是远远一个身影,可以够勾魂的了,更那堪近看。
三人入了酒席,周逸伸手去拉胡三郎,胡三郎怕他还在生气,忙躲一边,大家不禁哈哈大笑,有位公子笑着说:“看周小公子这避猫鼠的样子,怕是平日没少挨打。”周逸不管他,自去找了位置坐。谢公子拉着胡三郎坐到另一边。
这时羯鼓一响,帘内的姑娘开始唱了,时时下最新ch_ao的小曲,大概是新妇思夫的意思,婉转动人。众人都屏气凝神地听,胡三郎低头慢悠悠吃着桌上的葡萄,听的不甚在意,他听曲子五六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低头一口一口吮吸葡萄,突然抬头对盯着自己的蒲问:“你怎么不听曲子,看我干什么?”
谢蒲笑着低声说:“人前伯伯叔叔叫的挺亲,人后就“你”啊,就算失忆了,也不能这么没教养吧。”
胡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