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迷情
作者:南风和小鸟
尤其是那穿黄衫的少年
淮上有一位姓周名逸的进士,年纪轻轻,家中富有,人长的十分英俊漂亮。见到他的人无论男女忍不住要赞叹一声好看。可惜徒有其表,竟是个风流花心的浪荡公子,虽然早已娶妻生子,每日只是流连烟花之地。
周逸家中全靠贤淑的妻子打理,另有幼子,叫做周絮。这儿子从小时起就生的粉雕玉啄一般,同父亲一样姿容俊美,白生生花朵一样的少年,家中人宠爱非常。独周仪不以为然,对这小孩冷淡地很,并常劝妻子不要太宠爱这孩子,“只怕将来成了无法无天的浪荡公子,反而害了他。”周妻自从嫁了丈夫后,每日操持家务,勤俭持家。却连丈夫一句温存的话都没得过,宛如守寡一般。听了这话,嘴上虽答应了,心中忍不住冷笑,这辈子就毁在眼前这位浪荡公子手里了,自己的儿子定要将来金榜题名,光耀门楣,也不枉自己一世的苦楚。
周絮长到十二三岁,果然顽皮异常,无法无天,在家就纠结一班小厮招猫斗狗,在私塾里就和一帮同龄的学员逃课打架。每日在酒楼喝酒取乐,唯独不喜欢读书。那些大户人家的少爷也喜欢这位花朵样漂亮娇嫩的少年,所以变着法地勾引他出去玩。
周妻起先觉得儿子是小孩心xi_ng,顽皮点也是有的,大了或许就好了。不料这小孩越长越大,xi_ng情却越来越恶劣,他和他的那群朋友结成党羽,横行乡里,竟至于被人称作恶霸。等周妻发觉的时候,事情已经发展到极恶劣的地步了。
那日周妻听到小厮禀报,说少爷和几家的公子打了一位酒楼卖唱的老头,几乎打个半死。人家气不过,已经往府衙递了状纸。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周妻唉声叹气地吩咐管家取些银子打点,然后一个人独自坐在房内垂泪,想起几年前丈夫说浪荡公子的话,心里既委屈又愤怒,自己xi_ng情温顺,一直吃斋念佛,不料却没有善报……
周妻正满心忧伤,她那位花蝴蝶一样的丈夫终于翩然归来。周逸是个无忧无虑的花花公子,脸上常年带着温柔开朗的笑容,故而瞧着像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在自己妻子面前更像个弟弟一样。
周逸撩开妻子房中的门帘,看到平日端庄威严的夫人正哭的头发散乱,眼睛红肿。他吃惊地“哎呀”了一声,忙坐到妻子身边,关切地问:“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因为妻子平日言行端庄严谨,所以此刻不敢贸然抬手安抚。他们夫妻两个相敬如宾,其实就像陌生人一样,妻子是怨恨他寻花问柳,冷落自己。周逸则是忌惮妻子威严庄重的样子,只敢把她当成一尊菩萨一样看待。
周妻此时心灰意冷,抽泣着讲了周絮的种种恶行。想到自己以前还想着儿子能够飞黄腾达,自己能母凭子贵,而今只是南柯一梦罢了,更加伤心,又痛哭了一场。
周逸对儿子的一些行为也是有些了解,也正寻思着回家好好约束一下这个儿子,他虽然被外界称作“无情无义”。其实不过是玩心太大罢了。品行还算端正,从不做欺男霸女的恶行,饥荒年也积极地救济穷人,可惜没人称赞这位花花公子。他对妻子和儿子心中也怀着愧疚,认为儿子的顽劣和自己的疏于管教又直接的关系。因此一面安we_i妻子,一面吩咐下人寻找少爷。
晚上周逸难得留宿在妻子房中,对妻子闻言细语地安we_i,他很多年都没踏进过妻子的房门,而周妻早已心灰意冷,对丈夫没有抱任何幻想,两人闲闲地说了几句,周逸起身告辞,周妻也不挽留,送至门口就回了。
周妻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像外面的勾栏女子一样狐媚手段高,所以留不住丈夫的心,她不知道的是周逸一直以来玩的都是漂亮的小男孩。勉强结婚也是给周家留后,自从有了小周絮后,他更是不碰女人,每天只和貌美的相公们厮混。
第二天早上,两人刚用过早饭,管家带着几个小厮神色慌张地进来禀报:“满城都找遍了,找不到少爷。”
周逸心中一沉,顿时预感到不好。周妻先是疑惑道:“絮儿也不是随便往城外跑的人,怎么会找不到,你们确定各处都找了吗?”
管家道:“各处酒楼茶馆妓院都找了一遍,确实没有。”
周逸问:“和他相识的那些酒友呢,见着没有,他们说什么?”
管家此时犹犹豫豫地说:“遇到几位公子,他们说、说小少爷昨天在酒楼欺辱一个卖花的姑娘,那姑娘不堪受辱,撞了柱子死了,店家怕担责任,拉着少爷要报官,少爷害怕了,从酒楼跑出来,朝城南方向跑,之后再也没人见着少爷。”
周妻还未听完,已哭成了泪人,旁边小丫鬟扶着她,防她昏倒。周逸不曾想到自己十四岁的独子能惹上人命官司,又是生气又是担心。先将夫人安置后,又匆匆赶往府衙,重金压下了这一个案子,又调派族中许多人手寻找周絮。
原以为周絮惧祸出逃,大概跑到附近的寺院古刹躲起来了,哪曾想几个月过去了,几百号人把方圆百里的庄园找遍了都没有。后来连山野树林都找了,竟还是没找到。
周家失了这么一位独生子,还是个花团锦簇如宝似玉的孩子。周逸的老父亲听到这个消息后老泪纵横,旧疾复发,竟显出了将死的征兆。而周妻痛失爱子,更是伤心的几乎精神失常,周家的其他宗亲素来都极喜欢周絮,如今都既痛心又都各自出钱出力地去寻找。
如此又折腾了半年,大家渐渐地心如死灰了。周家一片凄惨暗淡的光景。周逸痛失幼子,心中虽十分痛苦,看到父亲和妻子每日以泪洗面的样子,自己不敢流露出伤心之色,唯恐更惹人难过。每日用心经营家中产业,竟将那份风流之心渐渐冷却了。
话说这日,周逸同几个朋友到外地进一批丝绸。定好了货后,几个朋友都说,此地是出了名的繁华热闹,不可白来,一定要滞留几日,好好领略这里的风光。周逸看几个朋友兴致颇高,也就留了下来。
而此地作为南国的大型都市,水路陆路十分发达,每日各地客商络绎不绝,十分热闹。尤其晚上,就见河面上停着许多五彩斑斓的大船,弦乐阵阵,笑语盈盈,是个销魂的去处。
这夜,周逸同几个朋友在船上饮酒,到了酣畅处,就叫了一群姑娘来助兴。几个男人一边喝酒一边搂着一个姑娘,说说笑笑,放浪形骸。周逸也玩闹了一会儿,可惜他不喜欢姑娘,所以渐渐觉得乏味,就走了出来。
船舱外倒是凉爽,夜晚的江面上停着许多彩船,偶尔传来些笑声。周逸在夜风中沉醉片刻。离开了愁云惨淡的家,他那份爱玩爱闹的心重又复苏了。想到家中的事情,他打算过几日从堂兄那里过继一个年龄小的孩子陪伴妻子。否则家中人在痛哭,而他却在这里醉生梦死实在心中有愧。
正想着,突然看到远处一个招揽生意的花船上,仿佛有几个身材纤细的男孩。他立刻来了兴致。等待那船靠近了看看有没有可口的人,不料那船慢悠悠地在水上晃着,居然没有往这边来的意思。周逸正着急,突然背后有人拍了一下,是同行的谢公子出来透气。周逸知他与自己都有这爱好,忙指给他看:“你看那个船上,倒是有几个伶俐的小孩。”谢公子看了,也称赞起来:“虽然离得远,不过看那个身材,也是尤物了,尤其那个穿黄衫的少年,看那腰细的都拧成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