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方才香雪梳的发髻好看么?”慧妃沉着脸地问。
杳儿如同小鹿般柔顺而轻快地说:“什么发髻梳在娘娘头上都好看。高有高的好看,低有低的好看,有的像花,有的像云**哎,奴婢不会说话,反正就跟进了潇湘殿一样,眼睛都看花了!”
潇湘殿是玄鱼观的后殿之一,供奉了十八尊nv仙雕像,曾去过皇家道观祈福的慧妃如何不知,听了这话,脸色略有好转,又问:“那你倒说说,皇上为何不留宿本宫,shen夜还要移驾御书_F_?”
杳儿一脉天真地答:“皇上心里怎么想奴婢可不敢乱猜。倘若一定要猜的话**皇上昨夜准是奏折尚未批完,担心今日那些言官又要啰啰嗦嗦地上谏,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书_F_用功去了。”
慧妃霁颜一笑,“你这憨丫头,就长了张直来直去的zhui,偏偏说话总那么中听,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那些跟我说话时畏畏**连头都不敢抬,一口一个‘恕罪、饶命’的奴婢,活像我是只M_老虎要吃了他们似的,叫人看了就来气!”
她朝摔在地上的凤翅金步摇随意拂了拂_yi袖:“那个就赏你了。过来为我梳头。”
“多谢娘娘!”杳儿喜笑颜开地拾起金钗,一副如获至宝不知该揣在哪里的模样,最后郑重地放进x_io_ng口,走过来拿起牙梳。
慧妃睨着她笑骂:“也不怕戳着,傻丫头。”
从门外进来一大团圆滚滚的白绒球,旁若无人地踱到慧妃脚边,敷衍似的呜噜了两声。正是那只备受慧妃宠爱的滚雪玉狮子,这会儿被它的主人弯yao抱起,放在tui上不断抚mo。
“听说最后是在清曜殿找着的?怎么会跑去那种荒僻地方,蹭得脏兮兮,毛也掉了不少**是哪个奴婢这么不中用,连只猫儿都看不住!”慧妃心疼地mo着爱猫。
“照料玉狮子的,哦,是寄奴。”
“传她过来!”
“听管事太监说,昨日她被罚去浣_yi局了,听说是皇上亲口下的旨。等我给娘娘梳好头,就去浣_yi局传她。”杳儿答。
慧妃手上一顿:“一个宫婢,也值得圣上亲谕?”她慢慢皱起眉,目露寒光,“我就说皇上昨夜怎么过问起后宫猫狗失踪之事,原来是这个j_ia_n婢乱嚼*头!不好好惩治惩治,我宫里人人都要学她,到御驾前搬弄是非去!杳儿,你去叫个人,把那j_ia_n婢拖过来!”
“奴婢遵旨。”
慧妃近日心情不佳,在后宫中找人撒气,这气越撒越大,难免闹出了点动静。皇帝听完小太监禀告,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示意由她去吧。
原来那天御辇出了清曜殿后,便转向熙和宫。慧妃见圣驾忽至,大喜过望,使出浑身解数来侍候。印暄在熙和宫用过晚膳,见慧妃情意绵绵地取悦于他,神态妩媚色若春花,不由情动,便携手同赴鸾帐。
谁知慧妃刚去了外衫,露出一身金线绣花的朱红中_yi,印暄脑海竟莫名其妙地跳出个该死的人影来。那人在他脑中振振有词道:“人乃父jM_血所生,父M_之血脉各占一半,何有nei外之分?若是血缘亲近不可结He,不论堂兄妹还是表兄妹婚配皆为乱伦**兄妹不婚的_geng源,防的并非伦理纲常,而是‘其生不z_hi’**”
这段突如其来的回想简直像魔音灌耳,印暄蓦地发现,身为太后亲外甥nv、同时也是他亲表妹的贺氏,五官与姨M_很有几分相似,再仔细端详,竟依稀透出了太后的影子**印暄陡然打了个寒战。
“其生不z_hi。”那人的声音在他脑中得意洋洋地回*。
仿佛冬日里一盆冷水兜头泼下,霎时浇熄了满腔y_u火。印暄悻悻然地推开了慧妃,借口政务紧急,匆忙起驾回御书_F_去了。
待到他心绪平静后,觉得有点委屈了慧妃,但若要再去临幸熙和宫,不知为何,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_gan,曾经的花容月貌、暖玉温香,甚至连想都不愿去想。
若非那一番胡言乱语,自己的思绪怎会在不知不觉间受到影响**皇帝暗恼,将这笔恶账又记在了清曜殿里的那人头上。
慧妃数日不曾得见君面,一gu闺怨之气尚未消,又出了件令她怒不可遏之事——
她的爱猫玉狮子又丢了。
照料猫儿的宫nv受了重罚,众多宫人搜寻整天仍不见踪影后,杳儿无意中的一句“该不会又跑去废殿了吧”,使得慧妃一气之下驾起凤辇,率內侍亲自前去找寻,却被紫_yi卫拦在殿门之外。
“你们好大的胆子!本宫要Jin_qu找走失的爱猫,谁敢阻拦?”慧妃坐在凤辇垂帘后,寒声道。
值岗的紫_yi卫跪禀:“娘娘息怒。卑职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阻拦凤驾,只是皇上圣旨,任何人不得jin_ru清曜殿,请娘娘明鉴。”
“这后宫里,还有本宫进不得的地方?连太后所居的上清宫本宫也来去自如,区区一个废殿,既非议政之所,亦非军机重地,为何进不得?”
“这**卑职也不知,只是奉命行事,求娘娘开恩,不要为难卑职。”
“哼,几个侍卫,也敢螳臂挡车,不自量力!本宫今日非要进殿不可,尔等难道还想将刀剑架在我这凤辇前面?”慧妃一拍扶手,厉喝:“再不让开,叫你们人头落地!”
几名紫_yi卫汗透重_yi,抬头绝望地看了一眼远处走来换班的另一队宿卫,牙一咬心一横,齐齐将奉宸刀架在颈上:“卑职不敢硬拦凤驾,但违抗圣旨亦是死罪,既然两难,我等不如自裁,以谢天恩!”
慧妃心底暗凛。她如何不知这些紫_yi卫是皇帝亲军,寻常动不得,但方才话已说绝,若是退*有失威仪,一时骑虎难下。
正在此时,轮值卫队走到殿门外,领头的紫_yi校尉正是左景年。
他扫视一眼众人,心下迅速将这场中形势分判一番,当机立断地行礼道:“娘娘千岁。不知卑职有何事可以替娘娘效力?”
此举有如瞌睡送枕,慧妃当即就势下阶:“本宫的滚雪玉狮子走丢了,很可能跑进了这清曜殿,正y_u进殿搜寻。”
左景年略一思索,道:“那滚雪玉狮子可是一只毫无杂色的大白猫?”
“正是。”
“数日前,确实在殿中发现过一只白猫,后来被皇上抱走了。此番若这玉狮子又跑入殿中,卑职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进殿去仔细搜寻。”
慧妃暗自松口气,和缓了神色道:“既如此,这差事就交由你去办,找到了本宫的滚雪玉狮子,重重有赏。”
“遵旨。”左景年朝那几名跪地险些自裁的紫_yi卫使个眼色。几人还了个_gan激眼神,赶紧收刀退下。
领了四五个紫_yi卫到殿中,借四下寻猫之际,左景年趁众人不注意,偷空走进后殿寝室。
被软禁的囚徒正在_On the bed_拥衾高卧,听见脚步声翻身睁眼一看,又阖目懒洋洋道:“门口出什么事这么吵,叫人觉也睡不安生。”
“现在是巳时,你这睡的是午觉还是晚觉?”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一人在殿中整日无所事事,除了吃就只有睡了。这位将军,你找我有事?”
“你不记得我?”左景年问。
印云墨挑起眼皮,眯缝着上下一打量,这才笑道:“哦,是你。”他像作茧的虫子般蠕动着坐起身,裹着厚厚的棉被倚在床头,“我记得,你喝过我的一碗蛇汤。”
“真的只是蛇汤?”
“当然,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印云墨漫不经心道,“一碗再普通不过的药膳而已。”
左景年沉默片刻,忽然解下yao间的奉宸刀搁在桌面,开始宽_yi解带。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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