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湾区的雪总是处于一种暧昧的状态——的的确确有雪花飘落,放学路上的学生仰起头看着飘雪的天空嬉笑, 夹着公文包的通勤人加快了步速,洋伞好像蒲公英开花一样在街道上蔓延。可是,那些轻薄的雪花在落地的瞬间,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在钢筋森林里穿梭着,被拥挤的人流载入地铁站,在沙丁鱼罐头里一路向南,直到回大田区
出站以后,才在露天停放的自行车坐垫上看到灰白的积雪。
推着积了薄薄一层灰雪的自行车到了食品超市门口,我边念叨着松泽的要求,边在货架上找寻着小鱼干。
“新年料理用的那种,要产地在宫津的。”
冷战的结束与它的开始一样毫无征兆,总而言之,在昨天那个莽撞的爬窗之夜后,松泽把_F_间的备用钥匙给了我,并且一脸认真地说出了如上要求。
用小鱼干作赔罪礼——果然是松泽的作风。听起来很划算也很容易,可惜我完全不知道“新年料理用的那种”小鱼干是哪种。咨询了店员之后,我抱着宁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条的态度狠心给钱包放血,购入了产于宫津的将近五万日元的小鱼干,随身携带的超大购物袋被各式各样的密封食品袋塞得严严实实的。
或许是新年后还大量购买小鱼干的客人不多,店员帮我打包时还特地问了一句:“客人是要买回去做饭吗?”
“不,喂猫。”
我如此回答。
松泽所居住的破旧住宅里,楼道窄到两个人没办法并排通过。我尝试了各种方式,好不容易才以侧身的姿势把购物袋扛在肩膀成功上楼,就着那样别扭的姿势从口袋里掏出了松泽以“堂堂正正走门,不要爬窗”教育我之后赠与的备用钥匙,打开了松泽的_F_门。
“哟,回来了。”
松泽头也没回地招呼道。他盘坐在工作台前,似乎在研究一块电路板,一点没有忧心入室盗窃的意识。我探头望了一眼,没能xi引他的注意力,只好吭哧吭哧地把小鱼干从购物袋里解放出来,比划着堆成小山的小鱼干和松泽家的60l小冰箱,陷入了沉思。
等松泽回头的时候,我已经把小鱼干尽数塞进了冰箱,代价是摆满了厨_F_台面的、原来放在冰箱里的各种食材饮料。
“今晚,可以稍微丰盛一点。”
我尴尬地解释道。
松泽在最初愣怔之后,坐在地上无声地大笑起来,眼角的笑纹都好看得要命。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松泽这样笑了,算上冷战、再算上气氛并不怎么融洽的爬窗夜——已经将近一个月了A。
我注视着他的笑容很久,等到终于舍得移开视线时,才意识自己也不知何时翘起了zhui角。暖洋洋的舒适_gan重新充盈了我的body。没有r包和野菜zhi的辅助,只是看着姿态鲜活、宛如生命本身般灿然存在的松泽,我已经_gan受到幸福。
“当然的吧**你明显瘦了吧,要多吃一点才能维持手_ganA。”
我半是抱怨半是T情地答道。
“青弦君真体贴A,”松泽闻言,仿佛伤脑筋似的撑住了额角。那双琥珀色的眼瞳han_zhao笑意,微微上挑地望着我,“如果做饭的不是我,就更体贴了。”
“**”
在这一点上彻底理亏的我,瞬间哑口无言,只好将火力转向我占有绝对优势的方向:“比起做饭——松泽,之前说好了要戒烟的吧?”
对此,松泽的回应却一点也不心虚。他微微睁大了眼,惊讶的表情万分无辜:“A,青弦
君难道是想要怪罪狐狸吗?”
“**哈?”
“‘你要对你驯_fu过的一切负责到底’,”松泽以舞台剧的口吻声情并茂地朗诵着,“包括那只被你驯养然后抛弃的狐狸。”
“**”
在歪理邪说的层面,我恐怕永远也赢不过松泽了。
三包烟的罪证无可置喙,但实际上_Kiss_的时候松泽闻起来很干净。分别越久,渴求越多,我几乎没办法放开拥抱松泽的手臂。
“**幸好你不生气了。”我趴在松泽的x_io_ng膛上,如此喃喃道。原本温情脉脉的气氛因为他身上那件被我推高到_Suo_Gu_的t恤而彻底被破坏,我一边心怀愧疚、忏悔着自己不He时宜的咸*,一边又舍不得放手、专注地在松泽的body上留下印记。
“没有生气过。”
出乎意料地,松泽给出了回答。我暂停了撩拨的动作,以手肘支撑着body,惊讶地看着他。
“想给你留出思考的空间而已,”松泽懒散地躺在我身下,眯缝着眼睛笑起来,露出了像是想抽烟的表情,“按照你对我的迷恋程度来看,不冷落你一点,肯定会不假思索就贸然投入我的怀抱吧。那可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
我下意识地追问。
“嗯?”松泽从鼻腔里轻哼出疑问。他屈起tui,膝盖隔着ku子在我胯间磨蹭着,那种似有若无的Seduce让我头皮发麻。
我咬牙忍住了将松泽就地正法的冲动,借着体位优势压制住他的挑衅,重复道:“你想要什么?必须让我shen思熟虑有了觉悟之后才能够面对的是什么?那些电路板之类的工具——松泽,那是你的新工作吗?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不会评价你,我能够包容你,我想要知道你的想法。
这些话语叫嚣着试图冲出喉咙,又尽数被我咽下了。在决心把松泽纳入未来计划之后,我稍微更改了自己的说话方式。譬如说,不能全部做到的事情,不要轻易说出口。冲动的许诺比冲动的行为更容易使人后悔。
对待松泽,我已经冲动过太多次,后悔不后悔暂且不论,我不想让他以为我是个轻率的人。
虽然松泽本人,轻率得不得了。
“我的想法吗?”松泽不笑了,思索的表情颇为认真。我被他带动情绪,傻兮兮地屏息等候了片刻——
“我想造一艘潜水艇。”
**
《世纪末之诗》。
该说不愧是松泽吗**但是,能接上这个梗的我好像也没立场说他。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