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编推荐一款浏览器,可在页面最底部传送门进入

夜ch_ao拍打着河堤,大桥上偶尔有汽车驰过的声响。

……荒谬。

我与松泽先生对视,因为骑行而褶出印痕的西装印在琥珀色的瞳孔里,好像卓别林时代的默片。

……荒谬。

弦月险而又险地坠在天穹边,多摩川的月色碎在水波里,都是瑰丽而脆弱的美景。

……荒谬。

松泽先生的漂亮轮廓与脸颊上的泪痕被铁丝网切割成无意义的团块,触手可及。

……荒谬。

像是松尾芭蕉的俳句一样、全然无法理解的月之谢礼。

……荒谬。

工作日的深夜、奋力骑着脚踏车载着陌生男人来到多摩川的河岸,听到了物语故事一般的赠月宣言——这个荒谬的场景完全困住了我。心底滋生着莫名其妙的羞恼,呼吸逐渐粗重,抓着铁丝网的手指也绷紧了,我狠

狠地瞪着咫尺之隔的松泽先生,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忍得肩膀都在打颤。

“啊呀,”松泽先生凝视着我,他的唇角浮现出一抹浑然不在意的浅笑,温热的气息透过铁丝网吹在我的嘴唇上,“弦月要被拒收了。”

这句话好像最后一根稻草。我咬紧了因为紧张而轻微打颤的牙齿,一颗颗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又甩掉了碍事的皮鞋,只穿着袜子踩在地面上。在正式行动之前,我还愤愤地瞪了松泽一眼,这才动身爬上了铁丝网的护栏。

到底成品西服的步幅太窄很碍事,我在攀至护栏顶端、试图一跃而下时没能调整好平衡,整个人好像被西西弗勉强推上山崖的巨石一般栽下去,险险倒进了一个陌生的怀抱。两个人踉跄了好几步,终于站稳时,我一抬头,便望见松泽先生微微睁大的、琥珀色的眼瞳。

我尴尬地推开了他,借着整理衣着的机会避开松泽的目光。袜子踩在干燥沙土上的触感颇为奇怪,脚趾不自在地蜷起又松开。我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来平复心情,视线黏在天际的弦月不肯移开,以喃喃自语的口吻控诉道:“真是的,赠送弦月的时候,根本没考虑过别人要如何签收啊……松泽先生。”

“嗯——”拉长了语调的回应听不出情绪,我已经竖起了耳朵,松泽先生的重点却跑偏到了称呼的问题,“叫名字就可以。”

“……不太好吧。”

“那么,就叫松泽好了,”脚步声从背后靠近到耳畔,又毫不留恋地越到了更靠前的位置。我望着松泽先生的背影,听着夜风送来的声音,“已经足够拗口了,不需要再加敬称。”

的确是很拗口的名字。松——泽。连续两个齿音念起来像是齿与舌的较劲,与奇妙的xi_ng格相得益彰。虽然明白这种事轮不到我评价……

我很喜欢。

工作日的深夜也有瑰丽的月景与ch_ao声。我踩着冰冷的砂石追上松泽,两人并肩行走在无人的河岸,是适合沉默的气氛,又好像更适合一些毫无目的xi_ng的交谈。松泽讲话的方式天马行空,我都在怀疑出发前他喝的不是黑咖啡而是啤酒。

“松泽的工作是什么?”

“电视明星哦。”

“……住合租公寓的电视明星吗?”

“那么,暂时无业。”

就像这样。

太容易戳穿的谎话反而没那么容易引起反感,我们信口开河地聊天,好像漫漫征途中偶然相遇的两位骑士,掀开面罩、放下盔铠,在露营地的篝火边,向彼此讲叙一些子虚乌有又心照不宣的历险故事。

篝火故事会结束在我打喷嚏的时刻。西装外套因为可笑的逞强而被遗弃在了护栏里,海风萧瑟,我的姿势早已从帅气的单手插袋变成了猥琐的双手抱x_io_ng。松泽侧头看我一眼,发出了难以分辨是嗤笑还是叹息的声音。他解下了黑风衣盖在我肩膀,厚重的毛呢连同口袋里不知何物的金属件一起,压得我肩膀一坠。

“喂——”

“回去了。”

根本不给我推让的机会,松泽就这样独裁地决定了大衣归属,转身懒散地向着护栏的方向返回。我拢紧大衣的领口,感受着其中来自松泽的体温,沉默地跟了上去。

回程翻过护栏要从靠近河道这边有坡度的沙石地面开始攀爬,过程比之前更艰难。好不容易爬到顶端准备翻越时,我再次被西装裤的步幅所限制住,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局面。先翻过护栏的松泽抱着大衣仰头看着我笨拙的攀爬姿态,忽然说:“脱掉裤子比较好哦。”

“……哈?”

松泽于是重复了一遍:“脱掉裤子比较好哦。”

我以奇怪的姿势凝固在了铁丝网上。

“……”

“……”

“啊,怕被巡警当成风纪犯吗?”松泽像是才想起来这回事似的一击掌,眼角堆起了笑纹。他以轻佻的语气提出了同样惊人的第二方案,“

那么,跳到我怀里来吧。”

“……哈???”

“从天而降的青弦君,怎么样,愿意乖乖跳进我怀里吗?”

“……”

别无选择的时候,就算是砒霜也要乖乖服下。我翻过护栏,好像飞鸟投林似的、毅然决然跳入了松泽的怀抱。

或许是因为有了准备,这次两个人没有跟之前一样跌跌撞撞好几步,来时的窘迫也好像不复存在。我扶着松泽的肩膀站起来与他对视,从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望见自己脸上那傻瓜似的笑容。

骑车回家的路上,松泽仍然把手臂紧紧缠绕在我的腰上,脑袋懒洋洋地搁在我的肩膀。两个人的身体紧贴着,松泽口袋里的金属件硌得我后背发痛,喷在耳垂的温暖气息也很惹人分心,但至少不用再面对被人抵着肩膀哭泣的尴尬局面,我心里居然升起了些微的庆幸。

“来的时候。”松泽忽然开口。

“嗯?”

“流眼泪了,抱歉,”松泽戳了戳我的肩膀,“在这里留下了泪痕。”

“啊……没关系。”

“我会出干洗费的。”

“不是那件事,”我侧头瞥了他一眼,又赶紧把视线放回道路上,绞尽脑汁试图给出合适的安we_i,“没关系的,深夜的想法和行动本来就跟白天不一样。毕竟是百鬼夜行的时间啊,有一些奇怪的举动都是可以谅解的。比如说,嗯,比如说——”

“咕噜咕噜——”

卡壳了半晌,我正在竭力思索合适的例子时,阒静的街道忽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比如说?”松泽问道。

“比如说——”

“咕噜咕噜——”

声音的来源更加清晰了,好像近在身边——准确来讲,近在我的腹腔内部,靠近胃袋的的某一处。

“……比如说,深更半夜的时候,人会更容易饿。”

我自暴自弃地答道。

松泽在后座笑得前俯后仰,自行车因为受力不均衡在道路上划出超危险的s字。我用尽全力也握不紧车把,不由得惊叫道:“快停下啊啊啊啊——”

话未落音,不受掌控的车把已经扭转了180°,脚踏车以极其别扭的姿态倒下来,两人摔成一团,我被卡在车座与松泽之间动弹不得。松泽比较走运,有我做垫背所以毫发无伤,竟然还毫无感恩之心地趴在我身上闷声笑了好久才舍得爬起来。

笑点奇低的松泽简直是危险到可怕的不稳定因素,为了避免车祸,我单方面地决定了推车行进。

“不知道哪里那么好笑,”我瞥了松泽一眼,“没有买肉包就匆忙被抓壮丁骑了好久的自行车,当然会饿吧。”

“我的错,”说着一点诚意也没有的道歉,松泽侧头看了我一眼。或许是我的错觉吧,那视线仿佛带着评估的意味,我不自在地握紧了车把。

很快,松泽收回了目光,若无其事道,“既然如此,就请你吃宵夜吧。”

与我的想象不一样,松泽这次没有直接去便利店请客,反

而把我带回了家。

松泽就住在雨夜那天的合租公寓里,是二层边缘分隔开的1k,经过玄关的厨房就来到了兼任卧室、客厅和餐厅的狭小和室。

室内东西不太多。正中的暖桌看起来整洁又清爽,阳台摆着几盆认不出来的盆栽,玻璃推窗内侧的瓷盆里装着零散的小鱼干。角落里是小型工作台,其上摆满了不知名的电子学元件和电工胶布之类的工具,像是无线电爱好者的那种。工作台靠近墙边的位置有一个画着戒烟骷髅头的玻璃烟灰缸。

地板光可鉴人,踩过沙土的袜子在其上留下了不雅的痕迹。我按照松泽的指示,将沾了泥土的袜子和西服外套脱掉并扔进了洗衣篮。松泽从壁橱里翻出来了一个坐垫扔给我,自己绕到了玄关处的料理台,听动静好像是在冰箱里翻找。

我无所事事地徘徊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把坐垫拖到靠近门口的位置,盘腿坐好,随口跟松泽搭讪道:“怎么说呢……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你还想象过我的房间吗?简直是跟踪癖的心理啊。”松泽戏谑的声音伴随着油锅的滋滋声传来。

“喂……”虚弱地抱怨了一句,我盯着玻璃推窗里松泽的倒影,低声道,“你就没有想象过我吗?”

一阵沉默。

“想过。”松泽说。他端着一张塑料餐盘走过来,放在房间中央的暖桌上。餐盘里是一盒速食煎饺、一小碟沙拉和两罐啤酒。

偏长的额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松泽拿尾指拨开了:“可是想象不到。肉包和野菜汁——我在国中时代都没认识过这样健康饮食的男生。”

“……哦。”

我短促地应了一声。健康的生活习惯并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被松泽以这样略带好奇的轻松口吻讲出来,我却忽然一阵羞窘,只好把头埋进煎饺里,试图让胃袋取缔大脑的功能。

“想过”……吗……

速食煎饺尝起来油腻腻的,我吃到一半就饱了,本想礼节xi_ng地把剩下的煎饺也塞进肚子里再去道谢,却听到了一声嗤笑。松泽托腮看着我,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眯起,像一只懒散的大猫。

说到猫……我把视线转向玻璃推窗边的瓷盆与小鱼干:“那个,猫吃的吗?”

“我吃的。”

说着,松泽又笑了起来。不是歇斯底里的大笑,他微微眯起眼,唇角扬成柔软的弧度,就着盘腿坐在暖桌边的姿势,上半身向着推窗趴下去,好像舞剧里表现角色死亡的戏剧xi_ng姿势。他探出两根手指,拈起来一条鱼干放进了嘴里,随即露出了浮夸的陶醉表情。我盯着那两瓣开阖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深海。

“奇怪的食癖。”

我低声说着,仰头灌下了一口啤酒。松泽歪歪斜斜地窝在靠垫椅里晃荡着他那罐酒,没有说话。他又在以那种评估的视线打量我,眼神里有许多难辨的情感。救护车在不远处鸣笛驶过,暖桌的电流声轻微而不容置疑地彰显着存在感。

我被烘得暖融融的。啤酒、疲劳、还有暖桌,其中必有一者以卑鄙的方式夺去了我的清醒,在昏昏y_u睡的时候,我听到了松泽的声音:“青弦君。”

“……嗯。”

“留宿吧。”

“……哎?”

一个忧伤者的求救》小说在线阅读_第2章__作品来自网络或网友上传_女生阅读之家只为作者by芥末君_的作品进行宣传。

搜索

一个忧伤者的求救第2章_

书籍
返回细体
20
返回【点击阅读】模式下,点击屏幕底部会自动切换进度条!
  • 点击阅读
  • 滑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