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无聊哦!”
矜鸳楼的白日里寂寥素和,与夜晚的风光璀璨大相径庭,在日光照入的明亮大堂内,吟欢以茶代酒独品独酌,时不时趴在桌上抱怨几声,即便一人也是乐的安生。
不过这些都只是表面,他内心的挣扎,这小倌馆里是一人也没有发现。
矜鸳楼的小倌们都是出了名的听话明理,只要不是过分到极点的举动,他们都会乖乖招
办,并祭出各式各样的方法来讨客人欢心,让客人们得到最大的满足,这也是矜鸳楼客源不断的原因之一。
这麽些年过去,在小老板耀翎的“努力”下,楼里的几个“滞销货”该嫁的嫁,该走的走,如今熟人堆里除了小老板,就剩下他一人了。
再一转眼,今年一过,他吟欢可就是二十有七了,虽然就男人而言这个年岁还小的很,可对於一个小倌来说,已然是青春不再。
以前更小的时候,吟欢长得很是漂亮,五官精致匀称,肌肤弹指可破,身材纤细修长,就这样的外观绝对是楼里数一数二的红牌,同样的,这也是他诱客的唯一武器,但随著年纪的增大,男xi_ng的体格与xi_ng征日渐明显,那份吸引人的特质几乎荡然无存。
以前是漂亮,现在则就少了几分色相与诱惑力,即使身段依旧柔软如昔,却不会再有客人为之倾倒疯狂,如今的他在这个行当上只是比别人多了些经验与阅历,其他的什麽都没有。
“哎……”又是重重一叹,吟欢将脑袋搁在桌上,有气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大家命真好,怎麽就没见一个有情有义的家夥来养我呢?”
“我说是谁呐,还真是你。”这时楼上传来声响。
吟欢抬头看了看,见是小老板从自己房内出来,便也不再关心,脑袋又再次重重磕上了桌面。
“喂喂,不要乱磕,撞坏了脑袋又磕坏了桌子,这可划不来。”耀翎坐到他身边提醒。
“那就磕死我算了。”吟欢没劲儿地道。
耀翎听後拍了拍他的头,“胡说什麽,磕死了,哪儿还去找你那个有情有义的家夥?”
“哈哈……”吟欢干笑两声,“说说而已,谁都知道不会有那样的家夥。”
“哪是,被送出去的几个以前不也是这麽说?可你看看,他们现在可是活得一个比一个滋润。”
“老板,那不一样,人家是缘分。”吟欢说著动了动自己的小指头,“但你看看我这里,什麽都没有。”
“你又不是月老,怎麽知道什麽都没有呢?”
“事实啊。”吟欢强调,“我没有橙音那样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也没有轩清那样死缠烂打的毛头小鬼,更没有璃华那种上辈子修来的好运,什麽都没有,那红线哪里来的?”
“哈哈……想那麽多干什麽,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如今这样不也过得挺好?”
一般的小倌到了二十五岁左右都会选择离开或是赎身,而吟欢却说舍不得矜鸳楼,所以两者皆未选,他选择了隐退──夜里虽不再服侍客人,人却还是住在矜鸳楼里帮忙。
帮的忙有很多,除了陪睡外几乎什麽都干,不过随著近些日子不断有“新人”入楼,他的主要任务就成了矜鸳楼的介绍员,向那些“新人”们介绍楼里的一切,并提醒他们对待客人的态度等等。
这任务很好,也很适合他,可吟欢却总是不能安心,这种程度的事老板自己也会做,而他代职,是吃老板的、住老板的,每月还有银两可拿,怎麽看都是他在坑老板啊!
老板即使不在乎,但他不能不在意,人嘛,在各处混生活,图的不就是个心安理得吗!?
“老板,我欠了你家多少钱?”
“多得数不清了。”耀翎随意回答道。
“
哎呀呀……那叫我如何是好?”
“没关系,等你的那家夥来付账。”
“……他可能已经死了。”
“……”
“好吧,或许还在娘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