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居瑞在输ye室里昏昏沉沉,烧得脑浆快成刚出锅的豆腐花,又呕吐不止,只能一手拎着自己的输ye瓶,一手扶着墙去洗手间,每次回来都悲伤地发现,因为没人给自己占座,之前坐的位置已经坐上了别人。这么一会,都换了两三个座了。
凌晨两点半,日光灯惨白,对面坐着的大爷已经开始打呼。仲居瑞头靠着椅背睡着了。他太累了,完全不知道开静音的手机在口袋里屏幕亮了很久。
裴煦跟医院的朋友联系,说猝死的那个他认识,他要去看看,声音一直在抖。
那朋友吓一跳:“你认识?真的假的?”
“他人呢?我去看看他”
朋友说:“人已经送到太平间了。他nv朋友还在办手续,这会哭得崩溃。我先带你去找她。哎,你劝劝吧。”
裴煦脑子一炸,不由自主地重复:“nv朋友?”
“你
不认识?”
裴煦僵在那儿,语无伦次说:“我*我不知道*我们还是大学时*”
朋友也不跟他耗着了:“咱们快过去吧,我还有一堆事儿呢。”
裴煦浑浑噩噩跟着朋友走,朋友说什么今天忘了拜值班之神,果然一晚上都不太平,这些话滚轱辘似的,滚不进他耳朵。
仲居瑞有nv朋友?
是了,仲居瑞当然可能有nv朋友。
裴煦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那个nv孩,形势也不允许他先做心理建设,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上楼梯崴了脚也跟没什么知觉似的。
果然有个nv孩坐在墙角哭,已经哭到没声了,用力捶着自己的x_io_ng口。
朋友正要指给裴煦看,一回头,裴煦眼眶里也滚下了一行泪水,整张脸没有半分血色,朋友愣了一下。他用力拍拍裴煦的肩,安we_i道:“别太难受了。”有人打电话催他,他答应了几声告诉裴煦:“我还有急诊,你有事儿再打我电话。”
裴煦像个木偶站在nv孩两步远的地方,忽然有点_gan激他朋友,先带他去nv孩那里,而不是先去看仲居瑞——他这行尸走r的鬼样子,跟躺在太平间的人比,真说不好谁更像活着的。
那nv孩抱着膝盖哭得专心,没注意到他。裴煦一动不动,他没_gan觉到自己在哭,他一点哀嚎的_gan觉都没有,安安静静的,脸上冰冰凉,一mo手上都是水。
同手同脚走近,又被自己绊了一下。
裴煦很艰难地开口:“你好*我是他*朋友。”他忽然很伤心,原来仲居瑞死了,他也只能说一句,我是他朋友。去他_M的朋友,他们之间怎么可能只用朋友两个字概括了呢。
但是仲居瑞死了,还留着一个nv朋友,裴煦不想给仲居瑞再惹上非议,总不能叫人家指指点点,说仲居瑞死那天可真热闹,来了一男的是他前男友。仲居瑞活着的时候没出过柜,总不能死了还让他不瞑目。
裴煦忍住心中的大恸,蹲在nv孩旁边,竭力组织语言:“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nv孩抬头了,很秀气的一张脸,眼睛已经哭肿了。她木木地看着裴煦流眼泪,又像醒悟过来,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语无伦次:“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吃晚饭的时候说有点难受,要睡一觉,我就在那洗碗,我看电视,我还出去遛了狗*我怎么喊他,他都没反应*为什么A?为什么A?”
她一叠声地问为什么,neng力地靠在墙上。
一个小护士不忍心地走过来,对裴煦说:“你们别坐在地上了,这地上多脏A,拐过弯儿就是输ye室,你扶着她去找个长椅坐一会,然后赶紧来把手续办完吧。”
裴煦勉力架起nv孩,搀扶她Jin_qu。他_gan受到另一个人冰冷的体温,这点稀薄的体温给了他力量——还好仲居瑞并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他自命为自私的人,才发现在生命的关口,他没有自己想得那么自私。他来不及嫉妒,只是庆幸,还好,有人陪过仲居瑞,他们还养着狗,还好这个nv孩看起来很爱仲居瑞。可是他又很嫉妒,为什么这个人不是他。
大半夜输ye室居然人满为患,裴煦在门口找了个座位让nv孩坐下,他走出门,抽出一_geng烟叼在zhui上。护士指了指禁烟的标志,让他去安全通道的楼梯。裴煦走Jin_qu坐在楼梯上,哆嗦着点燃,茫然地看着台阶。
仲居瑞疲惫地睁开眼睛,对面的大爷实在是心大,输ye时的呼噜也震天响。他后背出了一层虚汗醒来,听着呼噜怎么都睡不着。
他拎着输ye袋起身,想去卫生间漱个口。
门口有个nv孩tui伸到过道里,一直在掩面哭泣,他奇怪地看了一眼,缓慢路过。从卫生间出来,掏出手机想看看现在几点,仲居瑞忽然发现有几个未接来电。
来电人:裴煦。
仲居瑞以为自己眼花了,又看一眼,真的是。最近一通是四十分钟前打的。连打三通,怎么想都不是半夜按错了。
要不要打回去。仲居瑞好纠结。不知道裴煦为什么半夜打过来,又怕打过去尴尬。他想了很久,用一个奇怪的理由说_fu了自己:也许裴煦被人绑架了,偷偷打的求救电话。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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