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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三。

转眼白凡已在城中安候了半月,北疆渐渐迎来了一年中最为酷热的时节,前方的战报已有数日不曾传来,白凡站在城楼的最高处,眯缝起眼睛向极远处眺望。

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来人一身布袍,广袖素带,在穿D甲胄的步卒间格外显眼,他缓缓走到白凡身侧:“白副将在想些什么呢?”

“苏**郎将,”白凡险些neng口又叫他苏主簿,想起苏漓前些时候已被提升为怀化郎将,连忙改了口,“我只是在想,不知前方战况如何了。”

苏漓笑了笑:“我倒还是习惯你们叫我主簿,好歹算是名副其实的文职,现今封个郎将却连阵也没上过,实在没有意思。”

他也向前方看了看,低声道:“五日前,不是有消息传来将军突袭那钦大帐,一场火绵延数里么?北凉重骑铁铠厚重,这把火燎过去必然人马大损,即使不被尽数歼灭,残军也只能败退奔命。”他低头想了一会,“况且那钦此次原准备与我们耗战,粮草备得充足,想必此时已被我军掳去,所以我军连补给也不必,径直取道拦劫克什库仑的兵马去了。”

“苏郎将说得有道理,”白凡点头,却又叹了口气,“只是没有确切消息,始终是不放心。”

苏漓挠了挠头,也就没有再说了。

“白副将,”来往的巡城队伍中挤出一名亲兵,急匆匆地奔上前来,“斥候来报,西北方向出现一支北凉军队的身影。”

白凡和苏漓顿时都是一惊:“这是克什库仑的援军?他们来的路上不可能不与大将军的队伍相遇,莫非是绕道而行?那也断然没有这么快的道理。”

亲兵额上的汗汩汩而下:“不是部族汗王的军队,听说打的是王旗,还有大汗的亲随黑骑,也许是他们的大汗亲自领兵向灵州而来。”

“那位**乌兰公主吗?”苏漓看了看白凡僵硬的面容,有些_gan叹,“她竟然在此刻露面了,却是避开了将军的锋芒,直取灵州。”

“苏漓,”白凡见他竟露出xing_fen地神色,不由得苦笑,“我们这次算是迎来一个大麻烦么?”

“恐怕是的。”苏漓眼中闪着灼灼的光芒,“白副将,你听见了吗?”

“什么?”

苏漓一指他的yao间:“剑在鞘中不甘的鸣声。”

白凡失笑:“苏郎将,眼下不是凭着热血冲锋陷阵的时机,城中剩余士卒不多,也不算是j锐,断断是不能出城迎敌的。”

苏漓一怔,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颇有些不甘:“那便传令大柳营赶筑nv墙,搬出库nei的铁拒马,鹿角等物备用。”

“他们既由西

北而来,首先攻取的应当是启郡,”白凡低声道,“即刻加派两倍人马,驻守启郡。”

接连的两日,天气骤然地yin晦了下去,烈日掩盖在了层层乌云的缝隙中,巨大乌黑的云层,像未知的敌手一样无形地盘踞在灵州的上空。

六月初八这日,敌军终于出现在了启郡城墙的视野中,那支高举着王族图腾的军队出现得有些突兀,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来势汹汹。

苏漓忍不住扯了一把白凡的_yi袖:“有古怪,他们明知道我们不会出城迎战,为何却带了一支骑兵前来攻城,这么看过去,也没有其余攻城之器,难道是要跑进我军的sh_e程里白白送死吗?”

墙垛的缝隙里已经布满了弓箭手,只要那支骑兵再向前百步,立刻就会被sh_e成草垛。

白凡也显然很有些疑虑,他皱紧了眉,皮甲里闷*的汗水顺着鬓角一滴滴落下,他压低声音道:“不管那么多,看看他们接下来要如何。”

城下的骑兵忽然有了动作,随着一声粗犷的暴喝,他们忽然纵马狂奔起来,直向着启郡城门冲来。

“放箭!”

传令官扬手挥下令旗。

千余支箭飞蝗一般冲着城头落下,那支北凉王骑的士卒却十分灵敏,从鞍上取下皮盾,挡住后心向远处策马逃散。

白凡怔怔地看着他们逃出些距离后,苏漓忽然惊叫了一声:“糟糕,中计了。”

他说着,掀起_yi摆就匆匆向城下跑去,却迎面撞上赶来的亲兵:“白副将,不好了,霍郡遭袭!”

“什么?”白凡蓦地一惊,脊梁上冒出一gu冷气,“他们是如何绕到霍郡去的?”

苏漓伸手打断了他:“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他转过头急匆匆地向那名亲兵道,“城nei如今形势如何?”

“敌军带了巨大的攻城槌,眼看城门就要被砸塌了。”小亲兵满面的惶然。

“传令下去,霍郡nei所有军民一概退入函厩郡,封锁其余城门,绝不能让北凉军队冲破霍郡。”白凡这时候镇定了些,连忙喝道。

“是!”

眼看传令的士卒骑上马飞快地奔去了,苏漓也忘了自己并不擅骑马,拉过城楼下一匹高大的黑马就爬了上去。

霍郡与启郡都临着北凉原,分属灵州两侧,一西一东,距离不短,等到白凡带着军队赶到时,霍郡的北城门已是一片焦灼,几乎变成废墟。

守城的几名校尉大都负了伤,满面狼籍,勉强上前向白凡行了军礼:“启禀白副将,蛮子刚刚退去。”

苏漓扶着城墙头看了看,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上次计划以霍郡围困北凉军时,加筑了其他几面城墙,要是让敌军从这里直攻入灵州,长驱而入,那可就完了。”

“现在不是放心的时候,”白凡铁青着脸看着一地的伤兵,“他们既然来了一次,就会来第二次。”

苏漓挠了挠头,转头问那校尉:“你方才说,他们带了攻城槌?”

“是,”伤势稍轻的那名校尉点头道,“极大的攻城槌,大约要两百人才能推动,两边是盾甲兵,以箭雨掩护,我们备好的巨石还没来得及推上城墙,就已被sh_e伤多名士卒。”

苏漓摇头:“徒手搬动巨石横木太费力,对付这样的军队,沸油铁zhi还是好用

得多了。对了,这一战,霍郡有多少伤亡?”

“伤了千人**”校尉神色一黯,低下头去,“只是撤退时匆忙,几千名城中百姓都被蛮子掳去了。”

白凡怒极反笑:“他们这是来打草谷了?”

当年北凉极盛之时,兵力胜过中原数倍,将灵州一线的边城当做自家谷库一般,隔三岔五便来劫掠一番,除了粮食布匹,还常常掳走百姓,男为奴仆,nv做娼妓。他们称这为“打草谷”,十分地乐在其中,然而对于大炎,尤其是大炎的守将们,则看做奇耻大辱。

算来从封大将军戍守开始,近百年北凉军都不曾再侵入灵州肆意“打草谷”,然而今日,竟再次重演,白凡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

苏漓见他把马鞭上的鞭杆都握断了,忙道:“白副将,北凉军此刻说不准正想激怒你出城一战呢,可别中了他们的计。”他低声道,“就眼下的人马,平原马战我们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可是依靠灵州这座城墙,耗几个月的守城之战,我还是有些把握的。”

白凡低低地吐出一口气:“罢了,你说得对。”

“再有,如今大将军的兵马shen入北凉腹地,才是给他们的致命一击。而我们,只要守住这座城,便是赢了。”苏漓意味shen长地说完,费劲地爬下马,向霍郡那片坍塌的城门走了过去。

夕阳下的草原泛着碎金一般的色泽。

阿穆尔接过手下递上的布巾,将yao刀两面的血迹反复擦干,然后利落地ca回了鞘里,他是现在王帐nei少有的能带刀的贵族,奴隶们看他的眼神也比别人要多了些尊敬。

他站在巨大的华贵帐篷前,shenshen地xi了一口气,随即大步走了Jin_qu。

“阿穆尔,你来了。”nv人的声音隔着一层帘幕,隐约地有些低沉。

“大汗。”他向着声音的方向跪了下去,恭敬地行了大礼,里面的那个nv人他曾经很熟悉,在她还是个小nv孩的时候,他会用紫色的野花编成花冠哄她开心。然而现在,他对她却_gan到极为陌生,甚至有些恐惧,这种恐惧不只是他一个人的_gan受,北凉的各部族几乎都已领教过这位新大汗M_狼般的凶狠。

“今天这一战,很好。”乌兰从帘幕后走了出来,坐在大帐nei铺着豹皮的矮榻上,她曾被北凉人称为草原上的明珠,惊人的美貌中犹带着几分英气。

“大汗,”阿穆尔放低声音,“听说那个百里霂大败那钦之后,又带了数万兵马迎着克什库仑去了,似乎准备攻打吉达大汗王。”

“那又怎么样,”nv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你以为我会下令救援克什库仑?我已经说过了,我要的是炎国的肥沃土地。如果能够攻下灵州,吉达那个蠢货的xi_ng命又算得了什么。”

阿穆尔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他像是下定决心问道:“大汗,真的要那么做吗,”他抬起头看向nv人明丽的脸庞,“当真要以这种手段将灵州的守将激出来么?”

乌兰冷冷地笑了,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疑惑,她捏紧了扶手上的皮毛,话语严厉:“阿穆尔,我现在坐的位子,本该是我阿爸的,或者是我哥哥的。可惜A,那古斯家的男人越来越懦弱,扎纳大汗是猛虎,他的子孙却变成了羔羊。阿爸不敢放手与他的兄弟们开战,反而去借敌人的兵马,最后带着整个北凉向中原人称臣,这是耻辱!”

阿穆尔低着头没有说话。

“阿穆尔,”nv人又低低地唤了他一声,“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在想,这个恶毒的nv人还是当初的乌兰么,是不是?”

“大汗。”阿穆尔艰涩地开口,“老大汗之前那么做是为了保护你们,保护那个摇摇y_u坠的那古斯家的王座,他不是个懦夫。”

乌兰摆了摆手,继续说了下去:“坐上这个位子的时候,我才明白,只有放弃那些_gan情和顾忌,才能做一个伟大的大汗,像扎纳大汗那样,统一诸部,率领铁骑入主中原。”

阿穆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出去,那是隐约

的一片青灰色城墙,北凉人世世代代想要攻破的那座城,他曾经Jin_qu过,却从未真正地看清它。

“北凉贫瘠,中原富饶,为什么我们就要一直守着这片苦寒蛮荒之地,我们也可以做中原的主人,那片骑着骏马也跑不到头的土地的主人。”她说到这突然笑了,扫除了yin晦,带了些轻蔑的笑意,“而且,不必高估中原人,我知道帐外那些人有多么惧怕灵州的那个将军,我见过他,我看得出,他其实也是个懦弱的人。”

六月初十,夜。

这夜的天空十分清朗,满天繁星,映照出峡谷里一片绵延的营帐,帐nei外稀稀朗朗的几点火光,已是shen夜了,连续激战几日又继续行军的士卒们大都疲惫不堪,早早入睡。

曲舜依例巡完营后向着中军大帐走去,却意外地发现堆满图卷的矮桌后空无一人,连亲兵也无法说清大将军究竟上哪去了,只是支支吾吾地说道:“大将军说今夜星空璀璨,想要出去走走。”

幸好逐日的毛色即使在夜色里也十分显眼,使得曲舜轻易地找到了他的踪迹,百里霂正仰躺在马背上,随意地摊开双臂,像是一个闲散的游击骑兵。

“将军在做什么?”

“在看星星。”百里霂懒懒地答道。

曲舜也仰起脸,仔细地辨别着星辰的方位,歪了歪头:“我们没有走错,再向着北斗的方向行军半月,应该就能遭遇上吉达的军队。”

“曲舜,”百里霂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只是在看星星。”

曲舜被噎了一下,有些无措似的,便不再说话。

百里霂却已收起了慵懒之意,从马背上跃了下来:“是有什么消息吗?”

“灵州**”曲舜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在我们离城之后,就来了一支北凉军队围攻了灵州城,是北凉王骑。”

“王骑?”百里霂狠狠皱起眉,却又道,“就算是王骑,估mo着城nei的军备粮草,也够抵挡几个月的。”

曲舜有些沮丧地说道:“前日他们已破了霍郡一次,听说是用了从未见过的巨大攻城槌,北凉之前从未如此擅用军械,想必还是拉拢了西域的伽摩等国。”

“霍郡nei其余城墙才加固翻修过,想必是在nei城拒了他们?”百里霂摇摇头,“如今鞭长莫及,我们在这揣测也是枉费心机。白凡沉稳,苏漓细致,我既留了他们守城,便是信得过,只要他们死守住灵州,不要出城迎战,便无大碍。”

“将军,我们不回援么?”曲舜眉宇间很有些纠结,“若是现在回去,说不定能杀个敌军措手不及。”

“措手不及?”百里霂笑了一声,“那位新大汗已经在灵州城外布了巨网,等我们去扑,还说什么措手不及。更何况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才抓住一些战机,怎能就此放手,再由对手掌控呢。”

“可是白大哥他**”曲舜低声道,“真的能挺住么?”

百里霂遥望向灵州的方向:“白凡跟了我十年,希望这一战他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六月十六,清晨。

经过大柳营几日几夜的修筑,霍郡北城墙的坍塌已基本被修缮,对着北凉原开了一条宽阔的壕沟,城门nei侧打了一排生铁的撑子。

这日的阳光并不很烈,但是炎热闷躁的天气却丝毫没有改善,守城的军士

在轮岗之后走到背yin处解开皮甲,汗水便顺着皮甲淅淅沥沥地滴落到青石砖上,而后又很快被烤干。

白凡接过亲兵递来的水囊,痛快地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水滑过他焦燥的唇*,连同肺腑都清凉了一些,在这期间他的视线一直望着远方,从未移开。

四五里之外隐约出现了一些灰蒙蒙的影子,移动得并不快,白凡眯起眼睛努力想看得清楚些,若是老宋还在**他在心里隐隐这么想着。宋安的目力一直出奇的好,天气好时能轻易看清五里以外的人马动。思及到此心里不由得涌起一些苦涩,他放下水囊,抓紧yao间的刀柄,仔细地向远处看了过去。

一名弓弩手在他身边低声道:“白副将,好象不是蛮子。”

再近些,白凡也看清了,这一批走路都有些踉跄的人们穿着虽然褴褛,但仍能看出是中原_fu饰,看样子分明就是数日前从霍郡被掳走的那批百姓。还来不及惊讶,那起伏的山丘后就紧接着涌出一批轻骑来,他们飞快地驾着马,用鞭子驱逐着前方步履蹒跚的平民。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白凡脸色发青地上前两步,上身都倾出了城墙。

“兴许**是想以这些百姓跟我们交换钱财。”一名校尉嗫嚅着低声道。

他这么一说,白凡倒是想起来北凉人有赎还奴隶的风俗,他皱着眉看着逐渐向城下B近的那支军队:“若真是如此,也并没什么,取些金银给他们就是,”他摇了摇头,“我只疑心蛮子要耍诈,苏郎将现在何处?”

亲兵上前道:“苏郎将早间巡城还没回来,方才已派人去请了。”

转眼间,那些低泣的百姓已在驱赶下来到了距离城墙不过数百步的地方,他们身后的骑兵大约三千,穿着考究的j铠,锻纹钢甲在阳光的反sh_e下有些刺眼。领头的是一个年轻人,蓄着短须,白凡一眼就认出那是阿穆尔。

只见他向身后打了个手势,立刻有百名武士跳下马来,原本颤抖着的妇孺们像是见到了恶鬼,趔趄着想跑开些,却被那些强壮的武士们轻易地捉住。他们一只手牢牢地抓着俘虏,然后抬起头,向着城上的白凡露出了挑衅的笑意。

那笑意让白凡有些头皮发麻,他shenxi了一口气,向城下喝道:“阿穆尔,你带了我们的百姓前来,是想交换什么?”

阿穆尔漠然地摇头:“我们奉了大汗的命令带他们来这,什么也不换。”

“什**”白凡疑窦丛生,正要再问。

阿穆尔已果断地挥下手臂:“动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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