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昭元帝在瑞安宫中大摆筵席,座上的贵宾自然是远道而来的北凉大汗乞颜。
已升为忠武将军的曲舜,也获准了入宫的资格,他穿着新制的朝_fu,站在殿外的玉阶上,有些不自在的交握着手掌,被午後的烈日刺得眼睛有些发痛。
门口当值的一名nei监看了他半日,终於上来陪笑道:“曲将军,这宴罢了半日,还不见那几位御前的公公出来,皇上今日大约是不会召见了。”
曲舜见他以为自己是要面圣,忙连连摆手:“不,我是在等**”
大殿的侧门突然被推开,还伴着宦官谄媚的声音:“大将军请──”
百里霂这天穿着一件考究的霜色暗纹锦袍,没有佩剑,yao间坠了一块世家公子常带的玉佩,头发也规矩的束了玄色的垂冠,愈发显得面容俊美,几乎看不出往日的煞气。
曲舜迎了上去,略带欣喜的唤道:“
将军。”
百里霂见了他,先是一愣,随即扬起唇角:“曲舜**哦不,现在该称你曲将军了。”
曲舜mo了mo後颈,很是羞赧:“将军不要取笑我了。”
“你在这里是等我?”
“末将奉命率军剿灭乱党後,一直驻扎在建墨西郊,等着将军示下。”
百里霂摆了摆手:“驻军在那里,有都城供给,不必着急。等皇上更了_yi,我还要随他去东宫一趟,你先去我家中等候。”
“末将领命。”
百里霂笑着整了整他的_yi襟:“不必像在军中那样恭敬,听说大都护黎於安纠集了十几名官员堵在驿馆门口向乞颜挑衅,你带几个人去看看,教训他们一下子,不要让北凉人跟他们冲突起来。”
曲舜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麽,问道:“和亲的事,将军跟皇上说了麽?”
百里霂的面色骤然yin翳了下去:“他说再考虑几日,不过我猜**大约是不成了。”
曲舜一怔,正要再问,那边的宦官已高声宣到:“圣上有旨,传大将军百里霂觐见。”
东宫离nei宫较远,也不及瑞安宫那样的奢华,沈稳安静得不像是少年人的居所,皇帝一面kua入宫门一面转头向百里霂道:“父皇当年对大皇兄极是严厉,担心他玩物丧志,不但将这宫nei一切玩物撤下,就连宫墙nei的一大片蔷薇花也命人铲了个干净,只留松竹。”
他长出了口气:“幸好朕不曾住过这修身一般的地方,否则闷也闷死了,景瑒倒还住的惯。”
百里霂笑了笑:“早就听说太子殿下颇有先皇遗风。”
皇帝懒懒的摆了摆手:“他不过是个小孩子,哪来的什麽遗风,听那帮溜须拍马的乱吹。”
正说着,殿nei的一名文官就迎了出来,屈身跪拜:“微臣参见圣上。”
皇帝笑道:“平身吧,”他转向百里霂,“这是太子中舍人梁知秋,前年吴相推举给朕,见地还算不错。”
这个梁知秋约莫三十多岁,下颌上有些薄须,他对百里霂欠了欠身:“久闻将军大名。”
百里霂淡淡点头,也没有与他多客气,跟着皇帝继续向nei殿走去。
东殿是太子读书的地方,穿过屏障就能看见遮住一面墙的书架,堆得满满当当的书卷,盛夏的宫中也没有一个打扇的宫人,只有搁在书桌上的一把宫扇,扇面上溅了几滴墨。
皇帝皱眉看着空**的殿nei,正要说话,忽而听到偏殿中传来说话声,有个青年的声音道:“微臣才说这节以仁治国,太子为何出言反驳,竟说仁心与蠹蠡无异?”
“老师说仁为上德,为君者当节用爱民,敬事有信**”这个声音略带了些少年变音的低哑,语T缓慢,很有些沈稳。
“只是学生以为,治国者,若只是心存仁念,有为恶者不忍法以刑,有贪赃枉法者不忍责其害,与刀兵伤民何异?”
青年没有说话,像是在静待少年说完。
“学生前些时候读史书,见前朝孝仁帝_gan念民间疾苦,削减兵役赋税,使得国中富庶祥和。可是一朝北凉铁蹄南下,竟无兵马抵御,致使西北三州十六郡沦陷,险些亡国。”少年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这样的仁心,难道不是蠹虫麽?”
皇帝听到这里,轻咳了
一声,掀起帘幕:“瑒儿,不过多读了几本书,怎敢就这样同太傅说话。”
殿nei的两人忙向他见礼,百里霂也紧跟着踏进了偏殿,靠近殿门垂首站着的年轻文官恭敬地答道:“陛下切莫怪责,太子殿下生xi_ng聪颖,心思活络,这等年纪便有自己的主张实属难得。”
皇帝笑了笑,向少年招手道:“过来,朕为你引见百里将军。”
年少的太子尚未及冠,头顶用一_geng紫金发带束着发,眉宇间十分秀美清丽,跟昭元帝并不太相像,而是极似他亡故的M_亲萧贵妃。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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