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昭元十三年的第一天,一个突然的契机打破了北凉与景炎王朝将近百年的对峙。
阿穆尔是王帐里的嫡系亲贵,他在整个北凉原还笼yinJ在黑暗中时,就独自骑着自己青灰色的马悄悄地踏过了冰封的格尔木河,在刺骨的寒风中疾驰过一大片雪原,绕过雪莽山,终於在黎明刚刚来临的时候到达了灵州城下。
他还记得几个月前那场惊心的交战,而现在,曾经铺满鲜血和尸体的地方已经被厚厚的白雪掩埋,找不到一丁点那时惨烈的痕迹。
厚重的灰色城墙是他们数年来想要攻破的地方,现在他一人骑着马慢慢走近,心里还是抑制不住地狂跳,突然,城楼上传来一声呼喝:“什麽人!”
阿穆尔仰起脸,看见一名军官已带着十几名军士张开弓箭瞄准了他,他抬起手在马鞍两侧拍了拍,示意他没带武器,然後用中原话大声的喊道:“我是北凉王帐下的阿穆尔,奉了大汗的命令,前来找你们将军商量要事。”
那名军官仔细的看了看他,挥手让众人收了箭,然後就消失在了城头。阿穆尔耐心的在城门外等了许久後,一阵机括的声响後,城门缓缓开了一道不大的缝隙。
“请使臣下马入城。”这是用北凉话说的,从装束来看,说话的人军阶显然比城楼上的军官要高,年纪却轻。
这是阿穆尔第一次踏进这座城池,他学做中原人的样子向这名军官拱了拱手:“我是阿穆尔。”
对方也回了礼:“在下曲舜。”
“我这次来带了我们大汗的手信,”他伸手在怀里似乎要拿出什麽来,却又停住,“我要亲手交给你们将军。”
曲舜和善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过於紧张:“我们已派人去请将军,请使臣先随我去议事厅。”
阿穆尔似乎被他友善的神色所_gan染,放松了戒备,跟着他登上一辆马车。马车两侧都有麻布垂帘,想必是不愿让他趁机观察城防布局。
两人虽然之前未曾碰面,但是这些年两国交战不断,都明白彼此手上必定沾染过族人同袍的鲜血,一时也无法真正热络的交谈。
不多久,驾车的兵卒一声吆喝,马车徐徐停了下来。
“曲副将,到了。”
曲舜听说,掀起车帘向阿穆尔道:“请。”
阿穆尔不懂中原的礼仪,也没有谦让,便走下车来,外面聚集了数十个听了风声赶来的士卒,全都牢牢的盯着阿穆尔,看见他穿着是北凉贵族的装束,神色间多的是嫌恶与惊疑。曲舜跟着下了车,还来不及说话,就看见人群中窜进来一个个头矮小的新兵,拎着一串点着的鞭炮就甩到了阿穆尔脚下。这突如其来的一阵劈里啪啦的声响惊得阿穆尔向後一跳,看着他惊惶的神色,四周的士卒都爆发出了笑声。
曲舜上前一脚将那串炮仗踢开,很有些恼怒的拉过领头的副尉,指着那小兵低声道:“他冒犯使节,二十军棍,你管教不严,三十军棍!”
他一向很少发火,这次沈下脸来,倒让众人始料未及,那副尉窘迫的应了一声,拉着那新兵去了,其他人也只得七七八八的散开。
曲舜回头对阿穆尔轻咳一声:“呃,今天是我们的新年,所以他们才会点放爆竹**”他不擅於说假话,脸已微微的有些红了。
阿穆尔等他们散後也没有多余的惊怒之色,只是平淡的点了点头:“我懂的。”
“幸好今年的冬天没有前年那麽冷,我们的牛羊还够吃。”阿穆尔端着新煮开的热茶,满足的喝了一口,“我其实很羡慕你们这些中原人,听说再往南,你们皇帝住的地方,遍地都是黄金。一到秋天,收的麦子可以堆得像山那麽高。”
他满脸的向往:“多好A。”
曲舜很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传言夸大了,其实**”他又给阿穆尔的茶碗里添了茶水,“其实只是比这边暖和*润些罢了。”
他看阿穆尔满脸的不信,便又笑了笑:“等到有那麽一天,边关无战事,我可以领你去我们那边走走,也是有些好玩的地方。”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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