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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春瞧了,抬脚上前便要拍门,杏儿一把拉住道:“公子,你这般进去,和人说什么来?是来探亲?访友?这是做甚的?”

宋春一怔道:“这……”

杏儿道:“公子,昨儿我可听说了,这顾小郎是个爱读书的,现在隔江的松声书院里上学,他平时交往的,都是些秀才书生什么的,最厌恶的就是浪荡轻薄子,公子冒冒失失地跑了去,当心他啐你一脸唾沫。”

宋春听他这么一说,倒真有些踌躇。这里却不是勾栏院,那顾九郎也不是小倌,平时那些手段可不能用了。

杏儿见他住了手,便笑道:“公子,杏儿有好主意在此,只是事成了,公子如何谢我?”

宋春听他这么说,双眼顿释放出光来,一把搂住道:“你乖乖地说了,若真能成事,公子我好好地谢你。”

杏儿便附在他耳边咕咙一阵,宋春听了,大喜,在杏儿脸上掐了一把道:“真是好主意,乖杏儿,我好好赏你。”

松声书院是江南大儒林亭东办的,这人年轻时求功名不成,后来便绝了这仕途上的念头,四处游学,终于成了一代名儒。他虽在乡野间,名气却大,京中百官,多与他有来往。刑部尚书宋然卿与他向来颇有交往,他这松声书院四字题头,便是宋然卿写的。

这一日林亭东找了两个学生,正在考较功课,这一日来的两个学生,一个是李默,乃是丞相的李敬的孙子,另一个便是顾九郎。林亭东素来喜欢这顾九郎聪明好学,生得风流标致,功课说毕,师生三人正在闲话,却听下人来报,宋然卿的公子来求见。

李默便与顾九郎别了先生,携手出了书斋的门,在游廊上迎头便遇上个公子,一身青衣,身形高挑,两道修眉滴墨染翠般浓黑,粉面朱唇,双眼若水波流转,天生一双桃眼,见了他二人,眼光只在李默身上一扫,便停在顾九身上,上下转了几转,乌黑的眼珠转动之时灵活之极,突然便是一笑。

顾九见他笑得唐突,有心不理,这人却点了点头,略拱了拱手,便侧身让过他二人。颐九郎心中微觉得奇怪,走出几步,再回头时,却见那公子仍在远处,见他回头,又是微微一笑,那人原本生得容貌极为艳丽,添了笑容,更觉十分俊美,顾九郎心中微微一动,调头而去。

林亭东听宋春说要来书院读书,张大了嘴一时说不出话,宋春笑嘻嘻地道:“先生是不肯收么?”

林亭东搁下茶盏道:“你那肚子里头又打什么主意呢?我这书院是清静地方,禁不住你鸡飞狗跳地闹腾。”

宋春撇了撇嘴道:“林先生太小瞧人了,我如今是娶妻成家的人了,您还当小时候那般不知好歹呢?我是认真来读书进学的,林先生就收了学生罢。”

林亭东道:“你爹知道吗?”

宋春道:自然知道。家父说了,学生禀xi_ng顽劣,还望先生用心调教,多加管束,若是坏了书院规矩,该怎么着便怎么着。”

林亭东哼了一声,这宋春他看着长大的,要论聪明,十个人绑在一起也不如他,可论到顽劣,那也是十人上绑在一起不如他,他既然要来读书,看在宋卿然的面子上也不好驳回,且留他下来再说。

当下点头应了,便叫宋春随自己来,在书院里七弯八拐走了会,便听得前头厅房里头一片书声琅琅,排窗都大开着,一溜儿坐了十几个少年人,宋春一眼便瞥见顾九坐在靠窗一张书案下,便拉了先生道:“先生,学生近日虚火重了,眼睛视物便不十分清楚,先生须得找个敞亮的位子给学生才好。”

林亭东便嗯了一声,在门口清咳一声,拉了宋春进了书房,那一众学生便齐齐停了书声,都望着他二人。

宋春生得极好,一张脸艳丽里带了些清雅,一眼看去,神采飘逸,秀色夺人,那些学生们倒有一半的人看得呆了,林东亭便略过他的身家不提,只说是新来的同窗,宋春团团一揖,笑道:“小生初来乍到,以后多承各位师兄的指教了。”

林亭东便将他领到顾九隔邻的桌儿边道:“这裹敞亮,九郎的学问也好,你有不明白的,也可向他讨教些。”

宋春眉花眼笑,对着林亭东

一揖,挨着桌儿坐下,抬起脸,刚刚好顾九正回头看他,宋春那日只不过是远远地瞧着,便骨酥体软,这时候挨得近近的,鼻息声也能听到,心裹顿时如揣上了只小兔子,只管蹦跶个不停。

心慌意乱之际,失手将桌上的笔筒打翻,那顾九便俯下身才拾起一支笔,宋春手快,便去他手上抢,口内说道:“怎么好有劳公子?”

口内说着,手却就势在顾九手背上轻轻一拂,果然那片肌肤滑不溜手,竟比女子的手还要柔腻,宋春恨不得一把搂住,寻个所在去快活一把。

那顾九被他一碰,立时抽回手来,脸上有了三分不豫,宋春极其聪明,看他脸色便知他不快,知道要勾他上手,一上来便轻薄了,后面便不好下手了,立时收了yin心,面上显出正气来道:“在下宋春,请教兄台名讳?”

顾九被他无意有意地mo了一把,心裹本来有些疑惑,这时候却见他正色相问,分明是个赤诚君子,这时候如再作势,只怕倒显得自己心裹不正了,便也收了嗔色,回了一揖道:“姓顾,人称九郎,公子称呼顾九郎便是。”

宋春见他脸色和缓,心里大安,越发收起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认认真真地与顾九攀谈。

他原是空手来的,书也不曾带得一本,笔也没有,一时找顾九借书,一会儿又借个笔来使,他极会笼络人,又会察言观色,三言两语,便将顾九脾xi_ngmo了个八九不离十。他虽然浪荡,宋家却是世代书香,他自幼也被他父亲逼着读过好些书,他虽不大用心,但天xi_ng聪明,这时候mo着顾九的喜好,将自己从前学的东西寻有用的说出来,不过半日,便令顾九另眼相看。

到了下学时辰,书院的规矩,初八这日下半晌不上学,学生们各自归家,顾九家却在江对岸,便去码头上等渡船,那船过来两三番,都是挤得满满的人,无处下脚,他心里不免有些着急,正没抓寻,突然听得一人笑道:“顾公子也在这里呢?”

声音颇有些耳熟悉,九郎循声看去,却见那河湾里驶了艘小船出来,一个青衣公子在船头,对他微微而笑。

顾九郎定睛一看,这人粉面含春,凤眼修眉,生得好生俊丽的容貌,正是今日才来的那个同窗宋春,那小船慢慢靠了岸,宋春笑道:“顾公子可是要过江去?这是我家来接的小船儿,顾公子若不嫌,便上船来,一同载过江去如何?”

那船儿虽小,却甚是小巧精致,又干净整洁,却比那大船的肮脏污秽强了百倍,更兼那船上并无别个,只船尾一个撑船的艄公和宋春两个人,便点了点头。

宋春便着艄子靠岸。那船在水里,不住地晃荡,宋春远远地伸出手来,顾九看那船微微地晃荡,也只得伸手拉着宋春,跳上小船,那船便大动了一下,顾九身子一晃,几乎跌倒,宋春忍了满腹的暗笑,将他身子一把抱住道:“顾兄当心。”

这一抱觉得顾九身子柔韧修长,果然是妙不可言,越发定了那放长线钓大鱼的想法。勉强着自己放开双手,正经了脸色道:“这船儿有些晃荡,公子要小心些儿。”

那顾九生来俊美异于常人,从小到大不知吃了多少轻薄,便是平时不敢动手脚的,遇着这样的机会也会好好厮摩一下,唯有宋春扶稳了他,便放开了双手,绝无半分轻薄调笑之意,再看他脸上

神色平静如水,顾九暗道,此人倒真是个正人君子。心里这样想,便把那防备之心,去了有一大半。

那宋春手不能动,一双眼却不曾闲着,上下地看着顾九,越看越爱,心里越发吃了秤砣般铁心,不把这个小哥儿弄到手上,他宋春便是白在人间混了十八年。

顾九站在船头,微风轻拂,将几缕发丝撩到宋春脸上,一时间不只是脸上作痒,连心也痒将起来。

正是风和日丽,江水绿如碧玉,清如明镜,岸上是一拢拢的翠竹,间或数枝桃花,吐露芳华,他紧挨着顾九站着,只恨那江面太窄,不过才一匆儿功夫,那小船便靠了岸。

宋春依旧伸手扶着顾九下了船,顾九便与他作别,宋春笑道:“时辰还早,咱们不如去东市逛逛去再回。”

顾九摇了摇头道:“家中还有事,改日再陪宋公子吧。”

宋春哦了一声,故意蹙了眉尖,顾九便道:“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宋春展开眉头,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找看顾公子案上那一套经史,刻印得倒比我家下存的那套墨色好得多,也想要照样买上一套,只是不知公子在何处购得?”

顾九低头想了一阵道:“那个小店便在东市,只是不好找……”

宋春明知他心中犹豫,便故作姿态道:“既在东市,在下一家家书坊找过去,总会找得着的。顾公子有事,便请先去吧。”

说完作了一揖,转身便走,一面走心裹一面暗自算计,走出不过三步,只听顾九道:“宋公子稍等。”

宋春心花怒放,却只得收敛了欢颜,回头道:顾兄还有事么?”

顾九赶上来两步道:“既然如此,我陪宋公子去便是。”

那东市这日正逢着三月初八,历来的习俗便是要踩春。不分男女,都打扮得标标致致,呼朋引伴地往城里来,一时间便如全城的人都涌到这街上来一般。一条街上人来人往,宋春与顾九两个在人丛中挤来挨去,只因人多,走不几步,顾九便被人踩了一脚,再走得一会,连衣带都挤散了。

宋春便道:“这里人多,咱们当心别走散了,我拉着你吧。”

说着,便伸手出去,顾九想彼此同窗,这宋春一脸正气,瞧着不像个下流人,若是自己委委琐琐,反显得自己多心了,略一迟疑,便拉住了宋春的手。

宋春拉着他,在人丛里磕磕绊绊,行了大半个时辰,这才转入一条僻静小巷,两个都是一身细汗,宋春的帽儿挤得歪在一边,他这才放开顾九的手,正了正帽子道:“这人可真多,你没事吧?”

顾九低头瞧着地下道:“鞋丢了一只。”

宋春啊了一声,朝他脚上一看,可不是一只脚上只套着袜子,鞋竟不知丢到何处去了,他跺脚道:“这是什么时候丢的?你刚才怎么不说?”

顾九道:“刚才人多得很,声音又吵,我叫你你也听不见,就这么着过来了。”

宋春道:“这都是我的不是。”一面说一面便脱自己脚上的靴子,顾九吓了一跳道:“你做什么?”

宋春道:“你是为我来的,总不能让你光脚走路吧?我自幼跟着父亲在南海郡住过几年,却是打惯了赤脚的,你没鞋不行,先将就套上我这靴子吧,只是大些,这时候也没处买鞋,顾公子不嫌弃吧?”

这一番谎话他随口诌来,脸上半点也看不出,顾九想要推辞,却见宋春早解了两只粉底青面小朝靴,赤脚穿着袜子笑嘻嘻地瞧着他,这巷子虽静,却也有人经过,见他二人这般行状,便有人不住回头,顾九脸皮薄,害怕再要推托,更叫人看着难堪,只得换上。那靴子做得精致,搭绊也极机巧,顾九一时穿不上,宋春便蹲低了身子替他系上扣绊,问道:“合脚不?”

顾九轻轻踩了踩地道:“嗯还行。”

那鞋其实有些大了,便不知为何,顾九倒觉得十分舒服,看宋春穿着袜子在前头,心里微微一动。

到晚间回家,灯下脱靴时,想

起宋春那张艳丽俊美的脸,不由怔了半日,听得外头打三更了,自己暗骂了一声,多少浪荡子出尽了功夫,他也没动过什么心思,今日怎么就被一双鞋给套上不了成?

自己嘲笑了自己一回,倒在床上睡了?

再说宋春回到家,他自长成人便不曾行过这般多路,更别提不穿鞋了,晚间丫头打了热水来烫脚,却见脚底上磨了一溜串水泡,那丫头自小服侍他的,见了便吓得不得了,忙着要去告诉老太太,宋春一把拉住她道:“没什么,下午跟人爬山来,磨了脚。这么晚了你别咋咋唬唬的,弄些药来擦擦便没事了。”

话虽如此说了,晚间睡觉时,那脚底疼得睡不着,想到顾九的脸儿,又觉得受用得紧,看他临去那神色,这事情已经十停里有了三停,心里又是一阵欢喜,将那床边上搁的一只枕头抱在怀里,权当是顾九,搂着迷迷糊糊地睡了。

这一睡便到了日上三竿,正梦到站在顾九家门口说话,两个人正说的亲热,顾九拉了他手要进小院去,却不知哪里窜出个长大汉子,一身锦衣,对着他举拳便打,宋春吓了一跳,才要用手去遮额头,那人动作却快得多,被他一拳打在头上,痛得他大叫一声,直跳了起来,张口骂道:“什么鸟人,敢打公子爷!”

话一出口,人也醒了,张眼便见他娘黑着脸站在他床前,吓了一跳,连忙坐了起来,道:“娘怎么到孩儿房中来了?”

宋老夫人怒道:“我捶你个混帐东西,你成天的做什么鬼混呢?你不读书倒也罢了。如今也是娶了妻的人,怎么不到三个月,就把你媳妇气回娘家去了?”

宋春这才明白过来,想是昨日那话把刘氏气得不轻,到父母跟前告了状。他mo了mo头道:“不曾说什么啊,是她自己气xi_ng大,要回娘家去,关孩儿什么事。”

嘴裹嘟囔着,宋夫人道:“放你娘的屁,你越大越不像样,你媳妇是新娘子,就算脾气娇贵些,你也该让着才是。你给我老老实实到闾门外去接了她回来,不然,我捶你的皮。”

宋夫人嘴上说得厉害,其实这个儿子自小便是被她溺爱坏了,可是新媳妇被他气得大哭了一场,收拾东西回娘家,任她如何劝也不肯听,这事儿她瞒着宋然卿,若是被宋然卿知道了,只怕要揭了宋春的皮。

宋春扁了嘴道:“走了好,成天看她嘴脸,睡觉都要作恶梦。”

宋夫人见他不肯,便坐在床边道:“我的儿,你老子在朝房中轮值,今日可就到期了,晚间回来,见不着你媳妇,问起来,仔细你的肉。”

宋春听到他娘这样说,心里也害怕他父亲,然而想起刘氏又只觉得厌恶。眼珠转了两转问道:“娘,她为甚要回去?”

宋夫人恨得啐了他一口道:“你还来问,你一早起来便打扮得花团锦簇似的出门去,难道不是又去了那起地方?她如何受得了?”

宋春呸了一声道:“娘,她便是妇人见识。我昨儿是去见先生去了。”

宋夫人吃了一惊道:“见什么先生?”

宋春便将自己上松声书院去读书的添枝加叶地说了一遍,只掩过了顾九一事不提,宋夫人一听他是去念书去了,两眼里便浸了一泡泪,一把抱住他道:“我的儿,这可总算是想明白了,这石头也要开花了不成,你这是如何想明白的。”

宋春道:

“咱们家世代公卿书香门第儿子也不能太不成起来吧?再说娘您教养儿子这十来年,难道儿子就不能为您争口气不成?”

这番话只把宋夫人哄得又哭又笑,眼泪鼻涕抹了宋春一身道:“这是正经事,为娘不阻拦你,好孩子,你只管去,你爹面前娘去替你分说,他若听你如今这般长进了,也必定是高兴的。”

宋春哄妥了他娘,当下便起来梳洗了,宋夫人便催着他去念书去,他便笑道:“我今日要上书院去,我媳妇那里,我打发杏儿去接,这样可好?”

宋夫人道:“我另叫人去接就是了,杏儿让他跟着你上学去,也好有个侍候你的”宋春摆了手道:“那不成,林先生规矩大,丞相公子都没带书僮呢,找还是自个去。”

宋夫人想了想,也便答应了。

自此宋春便在书院里上学,他虽然不喜欢念书,却为了讨好顾九,倒真用了心思,他禀xi_ng极聪明,稍用心些,那些同窗便多不及他。平时里对顾九,虽然照料得细致,却不涉狎昵,这般亲而不昵,密而不狎,顾九越发地看重他,两个人渐渐地有些形影不离起来。

宋春初时原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的,功夫做得十足,心内早已经按捺不住,每日里坐着,恨不得搂了他亲个痛快,却只是不敢造次。

这一日林亭东过江赴席去了,留了题目叫学生们做,说是做完便可回家。

宋春看天时早,心里琢磨着这一日定要想个法儿,将顾九哄上手才罢。心里有事,下笔便慢,顾九文思极快,不多时便写好了,看他才破了题便道:“我去后院子洗手去,你慢慢写,完了咱们一处回家吧?”

这些日子他们都是一起过江回家,到了对岸才分手。听得顾九这般说,宋春心里一阵狂喜,点点头,顾九便收拾了东西,出门去了。宋春收了一肚子花花肠,忙着赶那文章,小半个时辰也便完了,顾九却还没回来,学里的人也走得只余下两三人,便收拾了东西,往后院去寻顾九。

后院有一方水塘,林亭东命人沿塘边种了一溜翠竹,又垒了些山石点缀,廊下植了花树,做成了个小小花园,宋春转过角门,却见院子里风动竹梢,净水流波,好生幽静,却不见顾九人影,他心中奇怪,忍不住唤道:“九郎,九郎,在哪里?”

唤了两声,却无人答应,他心内奇怪,四下张望也没个人影,便走到那山石下,攀了上去,心想这裹地势高,看他可是隐在什么地方,才爬上去,正叫喊,突听得一阵呜呜声自下面傅上来,低头一看,不由大怒。

只见顾九被人摁在地下,嘴裹塞了布头,上身衣裳已经给剥了一半,一个男子正死死压着他双腿,正剥他下面的长裤呢。

顾九仰面朝上瞧见宋春,眼裹便流出泪来,嘴被塞住叫不出声,只是呜呜地叫,宋春想也不想便自那山石上跳了下来,骂道:“哪裹来的王八混帐东西,青天白日,做得好事!”

一面说着,一面冲上去,只一脚便将那人自顾九身上踹了下来,那人不提防,被他踢翻在地,宋春一看,原来却是李默。

他没来之前,这李默对顾九横说也是极好,却不知为何此时行这般无耻之事,他朝李默狠狠啐了一口,一面去地上拉了顾九起来,一面骂道:“李默,你读的好圣贤书青天白日在此干这种勾当,好不要脸!”

那李默呆呆地瞧了顾九一眼,神色又是难过又是羞愧又是愤恨,竟瞧不出是个什么意思,呆望了一阵,竟然一语不发站起身来,转身便往外跑去,少时便踪影不见。

宋春mo不着头脑,回头再看顾九,却见他脸色苍白,双眼里似乎还有些泪光,雪白的腮边隐隐几缕血丝,心里一痛,替他吹了吹道:“痛不痛?”

顾九默默摇头,伸手去拉衣襟,手却抖得不成样子,宋春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替他拉拢衣襟,衣裳被扯破了几处,勉强系在一起,x_io_ng口破处这是露着几片雪也似的肌肤出来。宋春便解了外袍替他披在身上,轻声道:“

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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