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绿色的路虎卫士越野车以270公里的最高时速飚驰在黑夜的洲际公路。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后视镜,追在后面的车辆足可以排成战斗梯队。离我最近的是三辆特殊牌照的黑色suv,之后则轰轰烈烈地跟着一整串警笛呼啸的交通警车——这部分的数量在我持续超速、闯关、撞飞拦路警车后呈现不断增加的趋势。
我并不担心他们跟我比车技,这辆越野
车是我亲手改装,而夜路于我而言更是像白昼一样纤毫毕现。我关闭了所有照明设备,再过两三个岔道口就能把他们全部甩掉。
麻烦的是,夜空中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
我把头探出车窗,看见两架ah1w“超眼镜蛇”霸占了制空权,炽白的探照灯如同舞台追光一样死死咬住目标,机头炮塔和外挂式导弹正不怀好意地窥视着我的越野车。
连海军陆战队的武装直升机都不惜血本地T用,“delete”小组还真给我面子。
不能再走高速路了,在直升机探照灯下我的车就像个闪闪发光的移动靶。我猛打方向盘,越野车冲下路基,在矮坡上空划过一道弧线后安全着陆。
荒野上的沟壑和碎石_geng本无法阻挡路虎的脚步,荆棘密布的草丛和水塘坑洼也不是四轮驱动的对手。只有那三辆黑色suv跟着我冲了下来,其余的交警车只能挤在路边扯着嗓子干嚎。
前方是片密林,路虎咆哮着一头扎了Jin_qu。
我一边目测着树干之间的距离,一边指挥越野车左突右窜,试图利用天然遮蔽物扰乱直升机驾驶员的视线,甩掉两道如影随行的探照灯。
两个小时后我钻出林子,拐上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
路虎在没有丝毫光源的路面飞驰,身后的suv和直升机不见踪影,世界从此清净了。
前方出现了一座年久失修的倒塌桥梁,河水静谧地从残破的桥墩下淌过。
这是一条断头路,我想我可能是走岔道了。
油表快要见底,我把车停在路边,打开后厢去取备用汽油。
“——别动!”一片漆黑中突然有人喝道,听声音离我约有百米距离,“要是子弹打中你手中的汽油桶,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更多轻微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我被黑暗中的潜伏者包围了。
这些像苍蝇一样无孔不入的“delete”特工!
仿佛午夜里乍然爆发的一团耀眼星云,磁暴电圈从天而降,一圈圈蓝紫色的环状电光将我连同越野车一起tao住,无数细小明亮的闪电枝杈兹兹作响地垂生到地面,如同一道从天而降的弧光瀑布,绚丽得令人惊Yan。
惊Yan的同时,也是致命的危险。
“抓住它了!”一个特工难掩xing_fen地叫道,“这家伙真他_M的棘手,差一点就让它跑了!”
从他们对磁暴电圈的信任程度看,我估计有相当大一部分寄生体毁在这玩意儿上。
某种意义上说,这可以算是一种人工闪电,但远远没有达到天然雷电那样一亿到十亿伏特的超高电压——后者对我而言是一击毙命的杀器,而这种磁暴电圈,不过是个稍微高级点的漂亮玩具。
我朝笼牢nei壁伸出一只手,银紫色的弧光被生物磁场xi引,丝丝缕缕地流向我,如同无数纤长的游蛇在我的掌心亲昵地攒动,迅速凝结成一个令人类双目无法直视的电浆球。
强烈的光线照亮黑夜,电浆球冲天而起,j确地击中了半空中那个飞碟般不断旋转的放电终端,在碎片四sh_e的爆炸中发出一声轰然巨响。
磁暴电圈被它自己产生的能量破除了,而我,不过起了点导流和转嫁的作用。
“再见,黑_yi人先生们。”我对捂着夜视眼镜泪流不止的dele
te小组说,转身走向桥头。只要跳下河,顺着水流趁夜漂游,到明天天亮时,没有人知道我会在哪里上岸。
背后一声极细微的动静,类似塑料飞镖划破空气的轻响。
我的脚步陡然顿住,缓缓转头,看见肩膀上ca着一支麻醉枪弹的针头,尾羽在夜风中微颤。
一gu糟糕透顶的酥软与飘飘然从神经末梢席卷而来。我的思维开始涣散,_gan知觉错乱,周围的一切隔着水雾般模糊不清,如同坠入光怪陆离的幻境。
手指在虚空中胡乱抓了几下,我似乎碰到了越野车的引擎盖,金属的冰凉温度很舒_fu,在皮肤上造成微微刺痛的、战栗般的快_gan**但还远远不够,我渴望投身绝对零度的黑暗shen渊,如果它能熄灭这gu浑身涌动的、该死的燥热**
理智极力想要清醒,body却沉沦_gan官_C_J_无法自拔,这种类似人类嗑了迷幻药一样的_gan觉,无论多少次都不可能适应**我对即将到来的意识失控shen恶痛绝。
诅咒这个酒j量产的星球!
“你用的是什么,麻醉剂?这么简单就放倒了?”
“不,是乙醇,这是他唯一的弱点——不然你以为我这两周都在忙活什么?这家伙是我见过的寄生体中能力最强的一个,为了打探情报我可是煞费苦心,甚至当过他的俘虏。”
“我就说你这阵子有些反常,除了偶尔出出任务人都不知道跑哪去,组长还怀疑你有什么不良动向呢**这下放心了吧,头儿?”
“闭zhui,昆西。还有**干得好,卡维尔。”
在神智彻底丧失前,我听到了一段声音失真、语T扭曲的对话,像来自一台T不准频道的老旧收音机。
刺眼的白光在我头顶不停晃动,我下意识地想伸手遮挡住眼睛,手臂上的肌r却对执行大脑指令力不从心。
我眯着眼,努力从混沌中找回知觉和意识,发现四肢被He金锁牢牢扣在一块金属台面上,头顶是一盏医院手术台上用的无影灯。
“开始剥离寄生体。”一个不带任何_gan情因素的声音说。
几双隐蔽在白帽和口yinJ之间的眼睛围成一圈,居高临下地朝我俯视下来。
四个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好像生物系优等生看着自己实验台上正待解剖的青蛙。
“从哪儿开始,博士?”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声音语带恭敬地问道,“探测仪显示的生物电放sh_e和热量分布都很匀称,无法判断寄生在哪个部位。”
“的确非常罕见,之前我们见过的寄生体与宿主的融He度最高不超过80%,而眼前的这个,却达到了惊人的93%,也许还只是发展中数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它能更完美地使用人类body的潜在能力?”
“以及,它找到了最He适的宿主。出于物种延续的本能,它会不断繁z_hi后代,以最快的速度占据寄生优势,最后披着另一个种族的外壳崛起——很不幸,那个种族正是我们,人类。”
**胡说八道!
这些所谓“专家”的白痴程度真是无药可救。
且不论我们这一族群的繁z_hi方式是单一xi_ng、非增长xi_ng的,由个体中分裂出“新我”来取代“旧我”,所以人类完全不必担心他们庞大的生育军团会被我们占去多大便宜。
更重要的是,我从不认为像人类这样软弱无知、贪婪自私、情绪多变、_ganxi_ng泛滥、又偏执又狡猾又y_u求不满又死缠烂打的种族会是什么“最He适的宿主”!
半点也不!
——好吧,我承认,描述最后几个形容词时我想到了何远飞。
想起他曾经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亲爱的,你完全可以更像人类一点儿,其实这并不是件坏事,真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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