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温度,无头活尸的怀抱或许更显可怕,可元四却觉得在阿呆的怀里,他的心变得很暖。
元四颤着双手捧住了盒子里对方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他的嗓音也随之颤了起来,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上天把你送到我的身边,或许就是要你陪我度过这一生最艰难的时刻。阿呆,谢谢你。”
——我会陪着你的,就像你陪着我那样。
阿呆那张森然的脸上努力想要挤出一抹微笑,尽管这个微笑在这样一张脸上看起来或许过于yin森恐怖。可对于元四来说,这却是对他最好的安we_i。
“对了!我也不能总是让你这么尸首分家A。等等,我去拿渡yin针和纳元金线过来替你把头缝上。”元四抱着阿呆的头唏嘘_gan慨了一通,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件要事没做,他好不容易才找齐材料,抽空重新制作了一tao渡yin针和纳元金线,可是这段日子忙着督促工匠修复静世观,竟是这件重要的事情落在了脑后。
看着元四匆匆忙忙跑开的背影,阿呆探手将自己的人头从盒子里拿了出来,他抚mo着自己那张带着血咒伤痕的脸,冰冷的手指一点点掠过自己同样冰冷的五官。
从最初被挖出来时的愤怒与不甘,再到面对这这茫茫尘世时的疲惫与厌倦,一直到如今,他那颗不会再跳动的心终于再一次_gan受到了平静与释然。
阿呆的心中此时无爱亦无恨,可是却多了一分悄然而来的缱绻之情,有什么东西让他欣然留在了这个本不属于他的世间。
“阿呆,久等了!”元四还在门口就晃动起了手中的渡yin针和纳元金线,这小子咧zhui就笑,先前的伤_gan都被藏进了这个爽朗的笑容里。
阿呆的手缓缓地挪到自己的唇边,指腹在zhui角往上轻轻一推,便是一抹略显yin郁的笑颜。
这次重建静世观,一切倒也顺利,甚至元四还在三清殿的地底找到了一个盒子,盒子里装了一些包括《紫涛录》在nei的道家术法典籍,他以前隐约听羽真人提到过,这可是道家极为高shen的术法,当初他在藏里还想偷偷找来看看,没想到竟是藏在了这个地方,想来是师父为了不让它们落入无极道人手中,才特意藏起来的吧。
元四白天忙着监工,晚上却忍不住翻阅起了这批古老的典籍,他心里想着要是这些书里有能尽早将阿呆变得像活人一样的法子就好了。
那样的话**元四忍不住偷偷瞥了眼盘膝坐在自己身边的阿呆,不由红着脸吞了口唾沫。
——你在想什么污秽的事?
阿呆闭着双眼,一只手悄然伸了过去。
“胡,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可是修道之人,能想什么污秽的事?!倒是阿呆你的手是不是放错了地方?!”元四佯作不快,卷起书本拍开了阿呆不知是不是故意落在自己屁gu上的手,赶紧挪着身子到一边儿去了。
他斜靠在窗上,目光却又偷偷地看向了阿呆,微微地笑了笑。
王元亮所赠的
银两几乎全部都花在了静世观的重建上,然而金钱可以重建一座道观,一座道观的声誉却并非金钱可以重建。
虽然静世观再度重建,可是之前的那场祸事毕竟太过骇人,苍远府的百姓们纵然相信静世观的道人们不曾有过驱尸为恶之心,但是他们却笃定是正是那养尸一术给那些可怜的道人们带来了厄运。
人的天xi_ng总是趋利避害的,哪怕附近的山民曾受过静世观不少恩惠,可如今却已是没有善信敢来此处,更别提有人愿意继续学习养尸一术,因为没有人想要和那些恐怖的僵尸打交道,更不想因此沾上厄运。
这已经是静世观重建以来的第三个月了,没有一个人愿意来这个发生过惨祸的地方,也自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捐出供养修行者的香火钱,而解决了淮安县和刀皇宫的祸事之后,苍远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又哪有那么多捉妖驱魔的好事能落到元四的身上。
就算有些小生意,也早被游方道士或是和尚半道截去了,元四这样孤身一人坐守山门,终究不是个办法。
元四在大殿的三清祖师像下数着最后几枚铜钱,他抬头看了看金身闪耀的三尊神像,不由暗自琢磨要是当初没有给三位祖师爷塑金身的话,或许他手中的节余也能多一些吧。
忽然一片yin影毫无征兆地投在了元四的身后,他不用抬头去看就知道这个悄无声息靠近自己的人是谁。
除了阿呆之外,不会有别的人或是僵尸再来搭理自己这个有着贫穷这个传统美德的道士了。
“还好阿呆你不用吃饭。不然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元四嘻嘻哈哈地把铜板捡了起来,这段日子他迫不得已去山中采了些野菜野果充饥,但是顿顿吃野菜野果的结果就是现在的他一脸菜色,再这么下去,只怕别人要以为静世观中养了两具活尸了。
——要不然**
阿呆伸手一把扶起了形容憔悴的元四。
元四有气无力地看了眼阿呆,对方自从和他定下血符之契之后,元四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阿呆肚子里的蛔虫,只要对方的红眸一眨,他就知道阿呆想要做些什么。
“不可以!我是修道之人,怎么可以纵容手下尸器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元四使劲地摇起了头,他猜想阿呆必然是仗着有一身生前的武艺替自己抢一些吃食回来,要不就是直接把银号给自己搬回来。
岂料阿呆听到元四这般斩钉截铁的话之后只是歪了歪脖子,他现在很难做出太多活人的表情,即便是满腹无奈也只能通过些微的动作来表达。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的意思是,你难道就不可以修炼一下道家的辟谷术吗?
“可是我不会A**”元四知道自己误解了阿呆,面色顿显尴尬,他愁眉苦脸地在大殿里走了一圈,口中喃喃又道,“师父只教了我养尸术和一些驱魔术,这辟谷术还真没教我,就连我新近找到的那本《紫涛录》上亦没有记载。唉,我还许下大话要重振师门,只怕师父师兄们泉下有知,也会笑我不自量力吧。”
听到元四这般抱怨,阿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we_i对方,他正待扶元四出门晒晒太阳,却听闻有人在山门处呼唤之声。
元四一听到这声音,两眼顿时一亮,他乐不可支地看了眼阿呆,吞了口唾沫激动地说道:“看样子我暂时不用修行辟谷术了!”
好不容易爬上山门的两人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他们使劲地擦了把汗,还没走Jin_qu,便看到元四匆匆朝这边走了过来。
元四打了个稽首礼,手中拂尘一挥,正要学着当年羽真人那般作出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却冷不防发现为首那汉子竟是故人。
“道长,你难道已经忘了咱吗?咱是淮安县的涂彪A!”
涂彪看见元四就像看见了救星似的,一把就攥住了对方的双手不放。
“涂彪?”元四纳闷儿地看着从离此数十里开外的淮安县赶来的涂彪,按理说那里的养尸邪阵已被
他破解,对方这番找到自己又是为何呢?
涂彪见元四还认得自己,只差没有涕泪并流了,这时,他身后一脸忧愁的汉子上前说道:“道长,之前您救了咱们。这一次,恐怕还要您帮帮我们啦!”
“二位远道而来,我这儿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不要嫌弃。”
两杯清澈冰凉的井水和一盘野果,就是元四能够招待客人的一切,他有些局促地在一旁搓着手,目光却忍不住落到了涂彪他们包袱中露出的烙饼上。
涂彪与他同行而来的汉子正打算向元四道出来此的目的,却见元四一直死死地盯着他们的带来的干粮,又看对方一脸菜色,料想他在这冷冷清清的道观中只怕日子过得艰难。
“道长,要不你先吃两口,再听我们说。”涂彪干脆抽出一张烙饼递了过去。
元四眼中一亮,丝毫没有推neng,当即就接过了烙饼,张大zhui就啃了起来。
在他吃到这算不得多么美味的烙饼之时,眼中竟是隐隐有了些许泪光,天知道他有多久没好好吃过一顿白面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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