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已过了小满,不光江南一片葱郁,北地亦是草长莺飞柳丝拂面。
哀牢关nei的大片屯田种了小麦,此刻绿油油疯长着,田间地头随处可见村民正伺弄着自家的麦苗,远远看去,一派安详宁馨,只是田边的官道上不时有兵将疾驰而过,或一骑骑或一队队,老远便可听见行进间兵器mo_cha着铁甲的金戈之声,又有马蹄嘚嘚如擂鼓,搅得人心神不宁,不由便惹得人人向北望去,一面骂几句北燕蛮子不得好死,一面祈求哀牢关固若金汤,万万不可叫蛮子冲进关来,毁了关nei一片繁华安恬。
城池之nei,贩夫走卒比之往日骤然少了许多,街上空**的,便偶有几个挑着担子上街卖些菜蔬吃食的,亦不敢高声吆喝,一有甚风吹草动便张皇四顾,等东西售罄,便一溜烟儿跑回家去紧闭门户,谁也不敢在外多呆。
帅府nei一如城nei的肃杀安静,十来个参军、副将聚在书_F_里,一一向端坐上位的主帅禀道:「北燕的老皇帝句容辰德年老衰迈,只是一直未立太子,几个成年的皇子争得厉害,犹以二皇子句容昕昊和五皇子句容昕翊为首,各拥重兵,又各有朝臣撑yao,已是水火不容之境,句容辰德决断不下,又正逢我朝国丧,便以此为机,要两个皇子带兵出征,劫掠我朝财货人畜,谁的军功更大便立谁为储君。」
「这两人的M_妃一个是溪徳族,一个是莫真族,各点了七万部族军南下,另有其他皇子和将领带了些人马,总数在二十万上下。初春雪还没化,句容昕昊便派了前锋来侵扰边境,一开始人数倒是不多,不过三千来人,趁咱们不备劫了关外的几个村镇,后来咱们亦点齐人马追击,倒也小有斩获,只是那时不知他燕兵竟不止一个主将,末将带兵正跟句容昕昊的人马交手,那句容昕翊竟然趁机突袭野狼坡,到关nei大肆抢掠了一把,我军派出的探子先前一丝风声也没收到,由着他抢完还放了把火,咱们却连个人毛也没逮着,丢脸丢大发了。」
「陈帅为此大发雷霆,派出斥候四下侦查,又加上潜在北燕的几个探子送来讯息,这才晓得这二十万大军竟是三四个人一起领兵的。句容昕昊、句容昕翊,再有个皇叔句容辰已,谁也不_fu谁,各带各的兵。句容昕昊和句容昕翊是断不肯He兵一处的,那句容辰已却是今儿个帮这个明儿个帮那个,也mo不清他要怎么着,咱们防不胜防,这仗竟是没法儿打了。」
「陈帅那日接到斥候来报,说句容昕昊带着七万人马要来攻城,便率着末将们并十万人马出关迎战,谁知那句容辰已冷不丁从西边打过来,他北燕一下便是十四万兵马,咱们立时落了下风,虽说拼死没让他们攻破城门,可陈帅却也受了重伤。」
「后来这段日子,末将们本担心要守不住这哀牢关了,谁知那群蛮子却又不打了,最近除了小gu敌兵时不时翻过山来劫掠一下,竟看不见大队人马,有探子来信说那三人正吵得热乎,顾不上攻城,也有探子说那三人商量着He兵,也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末将等mo不清他们底细,只好据守城池防他来犯。万幸这一个多月太
平无事,等到了王爷前来。不然将无主帅,大家伙儿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几人七zhui八*说完,便眼巴巴瞅着主帅。
怀舟一回京便接了圣旨,临危受命为镇北元帅,本要早日北上,却因协助新皇T兵平叛耽误了几日,之后又逢户部运转军粮不力,竟是在京城待到四月初才随粮草一道北上,本以为边关危急,谁知昨日登城北望,竟连个燕兵的影子也未见着,今日召集了众将前来问话,方知竟是这么个局面,惊诧之余啼笑皆非,却也不免微微皱眉。
沉吟片刻,怀舟一一吩咐下去:
「将所有斥候都派出去,给我盯着这三人,燕兵一有动静,即刻回报。」
「传话给潜在北燕上京的探子,加紧刺探北燕朝廷动向,尤其是句容辰德,对这三名主将到底作何安排?越详细越好。」
「野狼坡、下峪口还有肴关这几处容易翻山过来的地方,各派三千人把守。」
「其余各部暂且按兵不动。」
停一停,扫一眼手下,「既然燕兵连面也不露了,你们也不必急着杀敌,先观望一阵,以不变应万变罢。」
这些个副将、参军大半是经雍祁钧拔擢起来的,眼见新帅同老帅神形相似,指挥起战阵来也头头是道,再无不_fu的,各个起身领命。
待一众下属都各去忙碌,怀舟提笔写起奏折禀报军务,才写了一半儿,武城大步流星进来,神色间亦有些奇怪,叫了一声「王爷」后便站在那儿,似有些犹豫如何开口。
怀舟撇他一眼,「有话便说。」
「王爷,今儿上午守城门的兵士抓了个人,说是南边儿来的行商,姓冯,只是这时节人人害怕打仗,南边儿来的商贾早撤了,并没一个敢到这哀牢关来的,底下人觉得这人可疑,要关到牢里去,这人便嚷嚷要见您,说是王爷同门的一位yin师弟叫他来的。」
怀舟手一颤,笔尖上一滴墨啪嗒掉在纸上,一纸奏折顿时废了。
「这人在哪儿?」
「属下方才将人要了过来,眼下就在外边儿候着。」
不多时,人带了进来,怀舟眼一扫便瞅出这人全无武艺,看穿着打扮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的神态倒真同商贾无异,不由便起了几分疑惑,上下打量几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顿一顿,又问:「你说是本王的师弟派你来的?哪个师弟?」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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