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两人启程南行,因时日颇紧,这一路便不及游玩,晓行夜宿,终于赶在清明前一日回到了出岫谷中。
谷中_F_屋仍旧同怀风离开时一般洁净,里头物事也不曾短缺,想是这些时日里并不曾有外人侵扰,怀风略觉放心,领着yin寒生进屋放下行囊,又去马背上卸下入谷前采买的粮食菜蔬
等物,去厨下生火做饭。
他许久不归,厨中柴火等物居然齐备,自然是韩老四一家准备的,烧起饭来甚是便宜,不多时一锅米饭闷熟,怀风又炒了两个菜端上桌。
他这大半年俱是千锋、沉烟伺候着,再没下过厨_F_,这时重又上灶,手艺居然不差,yin寒生是笃定君子远庖厨的,连粥也不会煮,再料不到怀风还有这个本事,一盘r炒春笋就着白饭下肚,吃得有滋有味赞不绝口。
两人奔波十余日,当晚早早睡下,待到翌日,怀风起个大早,生火炖起莲子羹,待莲子清香飘得满屋都是,yin寒生也装束整齐出了屋门。
将一碗莲子羹并几个小菜装进食盒,怀风领着yin寒生来到姜独活坟前,将舅公生前爱吃的几样菜肴一一摆在墓前,点上香烛,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
「晚辈yin寒生,素闻前辈妙手仁心,久慕而不得一见,今日能给老前辈上香叩头,幸何如之。」
yin寒生虽是武林后辈,却与出岫谷无甚瓜葛,便是敬慕姜独活人品风采,作个揖也就是了,如今却跟怀风一样,跪在墓前结结实实叩了几叩,他这般诚心实意拜祭,怀风心下既觉欢喜又觉_gan激,越发觉得这位yin兄颇可结交。
待祭奠完毕,两人回屋用饭,闲谈间说起姜独活生平琐事,怀风说一句yin寒生便赞叹称颂一番,极尽敬仰之意。
怀风仍是侯爷时也常见人于自己面前这般恭维雍祁钧,那自是慕他权势,刻意为之,如今自己却已是一介平民无权无势,眼见yin寒生仍是如此做派,固然是因仰慕舅公之故,却另有一半是看在自己救他xi_ng命的份上,说来讨自己欢心,虽明知如此,到底欢喜,便相谈甚欢。
怀风好容易回来,念叨起药_F_中数种珍贵的丸散丹剂均是世上少见之物,只因当初离得匆忙不及携带,这回却需好生收拾一番带去夷陵才是,因此想着盘桓上几日,细细整理。
他将这番打算说出,yin寒生便拍掌笑道:「我久闻出岫谷大名,难得有缘前来做客,正要里里外外游赏一番,便兄弟不说,也要赖着你住上几日,如此却是正好,兄弟只管慢慢收拾就是,我不通医药,帮不上你忙,兄弟莫嫌我光吃饭不干活就是。」
「寒生兄说哪里话,你是客,再没有叫客人给主人干活的道理。」
两人谈笑间说定,便在谷中住下,怀风自去药_F_中拾掇诸般药材丹丸,由着yin寒生谷中谷外的闲逛,只到饭点时坐上一桌饭菜等他回来。
姜独活生前遗下不少珍贵药剂,等闲难寻,怀风将成药装了一只药匣,又将太师祖留下的手札和姜独活自著的一本医书带上,花了两三天功夫,总算清理妥当。
当日yin寒生游玩归来,手中拎了两只才打的野_chicken_,洗剥干净了交与怀风。
晚上,怀风往_chicken_肚子中塞入香菇春笋花椒大料之属,又用去年采下晾干的荷叶裹住了整_chicken_放到锅上去蒸,蒸熟之时,端的是香气四溢,令人垂涎y_u滴,未及上桌,yin寒生腹中已听得到咕咕之声。
yin寒生形容斯文,吃相也甚是文雅,食量却绝不含糊,待蒸_chicken_端上来,两只倒有一只半进了他的肚子,酒足饭饱后吃茶消食,同怀风闲话起今日出谷见到的一桩怪事。
「我今儿个往后山散步,瞅见坡上一座坟,好好的石碑不知叫谁扒倒了扔在地上,坟也叫人挖开了去,露出一具森森白骨。我见那盛殓的棺材并非上好木料,想来葬的也不是甚大富之人,棺中便有随葬之物也值不了几钱,怎的便招来贼人偷盗,要说这盗墓贼也真是忒不开眼了些。」
左近只有何不归一座坟茔,他说到一半,怀风便知他讲的是谁,想到那群人定是在自己出谷后又来过,终于将何不归又挖了出来,脸上登时微微变色,落进yin寒生眼里,少不得好奇问道:「这所葬之人兄弟可是认得
?」
怀风蹙眉点头,将何不归求医不治一事说了一遍,只是隐去获赠断阳经一节不提。
「早知何不归仇家甚多,我便不该为他立甚碑文,倒招来人对他尸身不敬。」
yin寒生却不以为然,哂道:「这等人必然是生前不修厚福,死后才遭人暴尸,自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兄弟又何需自责。」
说罢似笑非笑看过来,「兄弟仁心仁术,原是好事,只是未免太过良善,一个求医之人而已,也值得你这般尽心尽力,需知江湖诡谲,似你这般一心为他人着想,难保日后不被人算计。」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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