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岫谷便在湖南路武陵山中,怀风跟着姜独活一路游山玩水,足足走了月余,方踏进谷中。
湖南古称潇湘,湘山多秀湘水多情,这出岫谷便集了两者j华,所邻山川秀丽多姿,一道小小飞瀑自山壁迤逦而下,坠入方圆亩许的碧潭,入谷处一片竹木遮住了谷口,若非姜独活带路,绝难知道这里竟是别有洞天。
两人走到潭边,姜独活指了岸上一溜五间的木屋,道:「这便到家了。」
他几年不归,木屋竟也未见糟腐失修,屋顶上用的俱是不曾去皮的松木,整整齐齐,倒像是新的般,姜独活略扫一眼便笑出来,「韩老四倒真是个老实人,这屋子照护得不错。」
见怀风不解,讲道:「从这儿往东七八里有个韩家村,百十户人家,我以前时常去村子里买些东西,顺道给村人看病,这韩老四是村里的木匠,婚后多年无子,吃了我的方子后生了个大胖小子出来,险些拿我当菩萨供着,我这些年不在谷中,嘱他照应这里器物,倒真是没托错人,这屋顶簇新,想来便是他修缮的了。」
说着推门而进。
这屋子正中一间厅堂,木桌木椅俱收拾得干净,想是时常有人打扫,壁上挂着一副画轴,画中是个年约七十的布_yi老者,白眉苍髯,面目瞧来极是慈祥。
「师父,徒儿回来了。」
姜独活一面说一面冲着画轴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站起后对怀风道:「你外祖M_是我师妹,菀丫头一身医术传自于我,虽无师徒名分,却是我入室弟子,你是菀丫头所生,也算是我出岫谷的传人,我师父便是你太师祖,你也需跪下磕头。」
待怀风磕完,微微笑着点一点头。
「走,看看你外祖M_住过的屋子去。」
姜白薇旧时闺_F_便在左首第二间,靠窗一张妆台,虽然不若大家闺秀_F_中的j致,但上面脂粉镜匣却也一应俱全。北墙边一具木榻,上面铺着粗麻织成的一床薄褥,床角还有一条棉被,叠得整整齐齐。
「这定是韩老四叫他Xi妇儿过来拾掇的。」
姜独活扯开被子瞅了瞅,笑道:「嗯,这被褥都是新洗的,干净的很,倒省了咱爷儿俩一番手脚。你今后便睡在这儿吧。」
怀风自小到大还未住过这样简陋的屋宇,却因是外祖M_旧时闺_F_,反觉亲切。
他此时心境已不同于初离平京之时,虽不似旧日般飞扬跳neng,却也恢复了几分开朗的xi_ng子,不似先前愁眉不展的模样,进了屋便东mo西看,面带好奇。
「舅公,你和外祖M_是怎生遇见太师祖的?」
姜独活坐在床边,mo着师妹旧日用过的枕头被褥,神驰天际。
「我是湖州人,小时家乡闹水灾,十里八村没几个活人,恰好师父经过我住的村子,救下
我xi_ng命,又见我双亲都死了,便带在身边,本打算寻个厚道的人家送养了事,后来见我聪明,便起了收徒的心思,带我到了这出岫谷居住。我那时还小,不记得自己父M_姓氏,便随了师父姓姜,师父说那村子里只活了我一个,又说我是天生学医的料子,便给我取名独活。我八岁那年跟师父出谷行医,在一片野地里捡着了你外祖M_。薇薇那时才只四岁,身上一件破袄烂的不成样子,手脚上都是冻疮,想是家里养活不下去,扔了她出来。」
说到这里,眼中俱是温柔笑意,「薇薇小时便生的讨喜,一双眼睛大大的,小脸蛋让风嗖的通红,红苹果似。我一抱起她,她便管我叫哥哥,声音脆脆的,叫人舍不得放手,师父也极喜欢,便带了回来养育,待她大些,自然也就跟着师父学医识药了。」
姜独活许久不曾对人说起旧事,讲完,好一阵儿不能回神,良久,方抹去眼角泪花,起身道:「把行李收拾好,下厨烧水去,打今儿起我教你做饭,日后咱爷儿俩的饭食可都着落在你身上。莫指望舅公伺候你。」
怀风暗里吐一吐*头,扔下行囊到_On the bed_,跟着姜独活出门去。
这屋子除了三间卧_F_外,最右边便是药室和厨_F_。一推门,便见西面两只锅灶,余下三面墙俱是一人多高的药柜,满室药香。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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