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上官不欢迎他来行宁斋,纵使自己表明愿意帮忙任何事,上官也只会客气的请他待在厢_F_批阅一些乍看之下紧急、却一点也不重要的文书。任何时候来行宁斋,都会像今日这般,有人先一步等在门口,小心翼翼为他领路。
“参见王爷。”厅里五人纷纷鞠躬作揖。
“各位大人不必拘礼,公务为重。”向众人点头示意後,韩士舒走进一旁的小_F_间,上官从书桌後抬起头,见到韩士舒也不起身,只说:“下官诸事繁杂,无暇分神其他,敢问王爷来行宁斋有何要事?”
韩士舒没有计较上官乱的失礼,和颜悦色的直接切入正题:“上官大人,你是否打算强徵候补生员?”
以往在耀初,通过省试的生员要递补为官吏,光排队就要排上好几年,真排上了,名册送进吏部,还要运气够好,才能得到选吏官的青睐,没被圈选中的人,则退回去候补名单继续排队,许多生员往往等了一二十年还不见得有官缺。
这去年还挤破头的事,如今眨眼却成了避之为恐不及的恶差,韩士舒派人发出的入选帖,九成九的都打了回票,理由千奇百怪,包括父丧M_丧、叔丧嫂丧、突染恶疾、j神失常、tui断不能赴任、新婚Q子红杏出墙、幼子高烧*还有的乾脆请家属代笔说生员已经死了。
入选帖是按照今年恩科大典时最新T查的名册发出去的,韩士舒刻意挑选籍贯不在疫区的生员,没想到籍贯不在疫区的生员死亡率反而比疫区来的高,几乎每十人就有七人因各种光怪陆离的原因『亡故』。延宕至今,江南地区大小官吏的缺额已高达百人,韩士舒几乎日日都在苦思解决之道,没想到却传出生员被强徵的消息。
“王爷消息颇为灵通,确实如此。”上官乱面色如驖的承认。
“谈不上灵通,是有几名生员跑到王府前哭诉,我才知道的。”韩士舒轻巧的澄清,语气不急不徐,宛如清风,但又不会显得太刻意。“上官大人,朝廷非要强徵生员不可吗?”
“若不是非常时刻,生员又何需强徵,王爷如有更佳之法,下官愿闻高见。”上官乱放下墨笔,看向对方。
韩士舒眉间露出一gu为难,他还没想出方法。
上官乱睨了一眼,挽袖重新拿起笔。“王爷若没有高见,下官不送了。”
“上官大人。”韩士舒依然站在原地。
“王爷,下官说过了,你是封了爵位的亲王,称呼我为大人不适当。”上官乱头也不抬的继续书写。
韩士舒轻轻吐口气。“上官。”
小_F_间里只有沙沙的写字声。
“生员不肯就任的原因,众人皆知,朝廷又何必强人所难。”韩士舒轻声说道。站在王爷的立场,站在吏部的立场,他完全可以痛骂那些生员贪生怕死、辜负皇恩,派士兵将生员强拖活拉到江南赴职也不是难事,但他不愿意这麽做。
因为他能理解,理解一个平凡人的贪嗔痴慌,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许许多多牵挂、许许多多眷恋、许许多多的难以割舍。
“强人所难?”上官乱不赞同的停下笔。“朝廷免去他们每年的徭役,给他们别於一般老百姓的恩典,就是要他们在朝廷需要他们时贡献心力!他们好处拿了,恩典也享受了,现在该他们出力了,一个个都在推拖搪塞!让他们当官是强人所难?哼,平时他们还巴不得朝廷多多强他们的难!”提到激动处,上官乱的音量大到行宁斋外面都听得见。
“生员们不愿意去,强迫他们去也没有好处。”韩士舒婉言劝道。强摘的瓜不甜,就算到当地赴任,也不会尽责成为中央的膀臂。
上官乱定定的盯著韩士舒,好半晌後,幽森启口:“王爷就是用这种手段收买人心吗,想必那些被点召的生员已经视王爷为救世之主,视皇上为暴_N_之君了。”
韩士舒微微蹙起眉。“上官,请收回此语。”
“我有何错言,王爷,去你府上哀求的生员没有对你_gan恩D德?没有对朝廷的无情大喊不公?”
上官乱抛下笔杆,冷冷的倾身向前,两手撑在桌缘问:“我真的很想请教王爷,您究竟意Y_u为何?”
韩士舒的表情霎时复杂无比,他一直都明白对方的戒心,没想到竟然如此之shen、如此之重*“我只想当皇兄的好臣子。”他语带涩然的说道。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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