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算是打通了,接下来自然就是靠钱铺路。路云平回到西京的当天就有人联系了他,说办法有两种,一种是打个提前量,直接把黎晖和高铁这件事撇干净,第二种是先等着公诉,请好律师,然后走司法这条线争取轻盼,宣判之后再找关系往外捞人。路云平当然希望是第一种,但是人家说了,第一种钱多,而且不一定办得成,最重要的是,捞了黎晖就要赔Jin_qu龙腾,因为这事儿是上面在查,总要有个说的过去的交代。
路云平不想黎晖坐牢,但是黎晖不同意陪Jin_qu龙腾,龙腾是路云平全部的心血,这些年路云平为了龙腾付出了多少,没人比黎晖更清楚。龙腾集团是上市公司,不可能为了高铁这个官司就关门大吉,肯定是有中间人过来接手。花多少钱黎晖并不心疼,但平白无故赔出去一个上市公司,傻子也知道是不划算的。
路云平坐在桌子另一头,无奈的说,
“你就别犟了,什么比人重要。”
这是黎晖被抓以后,路云平第一次来看他,托了不少的关系,见到黎晖后发现没瘦,还是老样子,就是眼袋重了,看样子是休息不好,看守所
就是再怎么开绿灯,也不可能比家里条件好,路云平心里难受,脸上又不愿带出来。
黎晖脸冷冷的,压_geng没有小别重逢的喜悦,
“你还以为我真出不去?我出去是怕别人为难。跑的了人,neng不开官司。”
路云平想拉他的手,黎晖*了一下,用眼神制止了,路云平心里痒痒,就想逮住他Mo一下亲一口的,
“你坐过来一点。”
黎晖想翻白眼,扭过头对站岗的武警说,
“报告,谈完了。”
路云平赶紧摆手,
“没有,没有,再十分钟。”
黎晖已经站起来,路云平拉住他,
“小晖!”
黎晖低头看他,
“龙腾不能给别人。”
路云平实在没办法,只好点头,
“其实这官司neng不开,龙腾被拖垮是迟早的事情。”
“你少装傻,我要的也不是龙腾的壳子。”
黎晖说完从指缝里推给他一张纸条,
“你打这个电话试试吧,也许有用。”
大概两个月之后,T查组完成了取证,已经把案子提交给了检察院,第一次庭审的时间定在了三月份,很多人质疑开庭的时间太晚,法院给出的解释是第一被告安和的董事长林建东因为body原因无法出庭。路云平却是为这儿拖延的三个月花了
不少的钱。
眼看快过年了,老太太从墨尔本打电话过来,问路云平要不要去那边过年。老太太也不傻,过去第二个月就觉得事情不对了,后来国nei的消息传出去,着实把老太太吓坏了。在她印象里,黎晖一直是个安静的孩子,她是看着他长大的,觉得他身世可怜,小小的爸爸_M_M就都不在了,学也没上成,就在社会上打拼,到了也没啥出息,在工地——对,老太太一直以为黎晖是在路云平项目的工地上做个小工头——当然这也是路云平的杰作。
现在事情闹大了,老太太才多少了解了些黎晖的身份,当即就打了电话过来,在电话里把路云平美美的痛骂了一顿,路云平也只有听着的份儿,最后老太太问他怎么办,路云平说,还能怎么办A,想办法把人捞出来呗。老太太气哼哼的说,
“行,你平时牛B哄哄的,这次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我好告诉你,兔崽子,你必须得把人给我弄出来,弄出来让他到我跟前把事情说清楚咯!不然没完!”
路云平知道老太太气归气,心里还是*心黎晖的,老太太经常来电话问,其实说多了她也不明白,路云平一个劲安We_i她,说事情都顺利着呢,办妥需要时间,让她不要担心,老太太有次憋不住哭了,
“泡泡跟我这儿哭着要他爸爸呢,我到哪儿给他变出一个爸爸来。”
一句话把路云平说的心酸,老太太哭完又教训了他一顿,让他多去看守所看黎晖。年底路云平去的更勤了,因为提交公诉以后,见面就方便起来,黎晖也劝他,
“过年去墨尔本吧。”
“不去,过年陪你。”
“去吧,我想泡泡。”
路云平趁机拉住黎晖的手,zhui巴动了动还没说出口,黎晖就挣开了,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不用说了,不会有事的。”
过年路云平终究还是没有去,手边的事情太多了,黎晖给他的电话是个日本人,已经入了美国国籍,路云平对他有印象,吃过两餐饭,路云平一直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但是他显然很熟悉路云平的底细,
“我和LEE是很好的朋友,你放心,我知道该做什么。”
路云平在他的安排下,先在国外注册了新的公司,然后用龙腾的名义把它购买下来,然后将优良资产注入,接着这家公司在中国成立全资子公司,用子公司的资产回购M_公司,这样就在短短的两个月里完成了龙腾的资本置换,同时又保全了龙腾的上市资产。
那段日子
,路云平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吃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有时一天三场酒局,回家时都是喝的东倒西歪,一个人躺在空*的_On the bed_,路云平酒醉中都闻得到黎晖身上的味道。
事情办妥后,路云平和黄部长方面联系,对方很讶异于他的速度,但是也表示不会食言,让路云平等消息即可。
黄部长做事果然很有效率,挂了电话的当天,路云平就被T查组约见了。
路云平再去看守所的时候,见的是蒋进,蒋进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路云平递给他一_geng烟,蒋进摆手,指了指墙上禁烟的标志,
“你去看过他吗?”
“嗯,我刚从医院过来,挺好的,能吃能睡能讲黄色笑话,跟好人一样。”
蒋进勉强笑了一下,
“那就好,我都怕他庭审的时候站不下来。”
路云平不说话了,沉默了半天,蒋进看着他,
“路总,你别这样。”
路云平摇头,
“蒋进,这次对不住你,我不敢说我尽力了,我只能说**能力有限。”
蒋进点头,眼看着窗户外面,
“你尽力了,要不我也得跟着一起蹲大牢。”
“那不存在,你是我龙腾的人。”
“是,幸亏我遇上你和黎哥,真跟着他,不定变成什么样。”
”现在说这些都没啥用,吃一堑长一智,他也不会怎么样,经济犯罪不会判的重。”
蒋进搓搓脸,
“他这样的恶人,栽个跟头没啥不好。对了,维扬能保住吗?”
“肯定能,”
“你真把龙腾给出去了?”
“嗯,给出去了,置换看对方的速度了,快的话下个月就能完成。”
“真舍得,有时我真是羡慕黎哥。”
路云平看他一眼,
“林建东为你命都不要了,你还羡慕谁呢。”
蒋进就不说话了。
三月第一次公诉的名单里,没有黎晖,没有李石,也没有蒋进,林建东则是坐着轮椅来受审的,他的j神和body都不太好,没有坚持到庭审结束,法庭宣布择日再审。
之后,检察院以证据不足从名单里剔除了黎晖李石和蒋进,T查组二次取证,认可了检察院的结论,对于李石和蒋进除以经济罚款了事。
四月十二号,西京城的杨树花落了,一条条的毛毛虫飘的满街都是,路云平一大早开车到了西京第二看守所,到的时候发现门口早站了一群人,仔细一
看都认识,
“二熊!”
二熊笑眯眯的跑过来,
“哥,你来了。”
路云平嗯了一声,用鼻子尖扫了面前一圈,
“搞得这么兴师动众。”
二熊一梗脖子。
“这是大事A,哥!我们天不亮就来了。”
然后指着远处墙_geng一堆东西,
“家伙都预备全了。”
路云平横他一眼,
“以后都低T点吧,又不是什么好事。”
一直等到十点多,黎晖他们才出来,路云平靠在车边看他那些弟兄瞎鼓捣了一气,才放黎晖走过来,路云平看着他淡淡的
笑脸,心里突然就安定了,
“上车吧。”
黎晖上了车就放下车窗,
“去君悦国菜,二熊在那订了席。”
路云平换挡的时候快速的Mo了一把黎晖的胳膊,黎晖还穿着当时从家里被带走时的薄T恤,
“我不去了,我在家等你。”
黎晖也不勉强,他以为路云平是不喜欢和道上这帮人混。
君悦国菜今天整个被包了下来,黎晖下车的时候,有小弟点了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二熊凑过来大声说,
“黎哥,十万响的,去晦气!”
黎晖转身看路云平,路云平坐在车里冲他笑了笑,说了句什么黎晖完全没听到,有一刹那黎晖真想叫住他,可又不知道叫住了说什么,只能看着路云平升起车窗开走了。
这顿席一直从中午吃到夜里,黎晖李石全都喝高了,黎晖是陈东林送回来的,路云平早料到会这样,_have a bath_水都放好了,接过人直接扒光了填进浴缸里。
黎晖浸在热水里觉得很舒_fu,这是路云平从国外订的按摩浴缸,脉冲数十个花样,比人手搓背还过瘾,不过平时都懒得用,今天可能是喝多了,浑身乏才觉得这浴缸真是好。
路云平站在旁边看他,黎晖一直很白,酒j从身上过就红彤彤的,一直从额角红到X_io_ng口,小肚子上又是白腻腻的。路云平忍不住上去Mo了一把,隔着小半年没碰过了,路云平只Mo这一下就觉得浑身烧了起来,一gu火从心里一直窜到眼睛里。
黎晖舒舒_fu_fu的泡着,几乎要睡过去了,隐隐约约觉得有人摆弄他,黎晖烦躁的挥挥手,却被人把手逮住了,一边一个按到了身后,卡的死死的,他想放抗,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勉勉强强睁开眼,只看见路云平一张脸模模糊糊,忽远忽近,
“平子?”
路云平卷起袖子一把把人从水里捞出来,按在了冰凉的瓷砖上,两只手顺着细瘦的yao线抚Mo着,黎晖醉酒本来就站不稳,被路云平抚弄了两下,就顺着墙往下溜。路云平一手箍住他的yao,一手解自己的yao带,ku子还来不及退下来,已经哗啦一声踩进了浴缸。
黎晖扭动了两下,他喝了酒劲倒不小,一肘扫在路云平肋骨上,还生疼。路云平按住他的肩膀,强迫他弯下yao,一_geng手指迫不及待从身后捅了Jin_qu**
等路云平从余韵中回过神来,黎晖已经是半挂在他胳膊上,路云平取过毛巾就着澡水在黎晖两tui间擦了擦,就想把人抱出来,才发现黎晖像是醒过酒了,正似笑非笑的瞅着他,路云平低下头在他背上曲曲折折的疤痕上亲了一口,心就像浸在了温热的水里一般舒_fu,舒_fu的想哭出来。
卧室的天花板是全景天窗,有自动隔板,因为西京污染严重,夜里没什么星光,所以这儿隔板从来没有打开过,今晚是第一次。路云平搂着黎晖平展展的躺在夜幕下,黎晖因为激烈的情事,酒已经醒了一半,这会儿只觉得浑身疼,窝在路云平身边,听路云平唠唠叨叨讲着以前的时候,从学校门口的涮牛肚夹馍到大石台球厅的倒闭,从八仙庵的算卦摊子到家属区门口的录像厅,
“哦,搪瓷厂的拆迁项目动工仪式昨天办的。”
黎晖勉强睁开眼,
“嗯?要拆了?还是龙腾?”
路云平点头,黎晖有些怄心,
“白送那帮□的几个亿。”
路云平知道他还在介意把龙腾拱手让人的事情,就摩挲着他的胳膊,
“拿到手里有五千万就不错了,政府的项目越来越不好做呢。”
黎晖不答话,迷迷糊糊要睡着了,路云平*回被子里,侧身把他抱紧了,
“明天去看看吧,好歹住了三十年呢。”
“嗯。”
第二天开车到家属区的时候,一号楼的侧墙已经拆的差不多了,门口的大爷一眼认出黎晖,急忙过来说他家的拆迁赔偿协议还在门
_F_呢,让黎晖赶紧去取。黎晖对这些老人都很好,道了谢就去取东西,拿在手里也不怎么看,比起这个他更在乎眼前被拆的七零八落的家属楼。
路云平跟过来站在他身边,手里惦着俩安全帽,
“Jin_qu呗。”
黎晖却摇头,
“不进了,就站这儿看看。”
在机器的巨大轰鸣中,老式苏联联体楼轰轰然的颤抖,像在无力的抗争,没坚持多久就倒塌了,腾起一片巨大的
烟尘。黎晖站了许久,眼睁睁看着一号楼被砸成一片瓦砾,这里放着他前半生有苦有甜的滋味,放着他永不能再来青春和爱恋,如今都粉碎了,shen埋在砖瓦之下。
临近中午才从工地出来,站在长乐路坑坑洼洼的街边,两人都有些惆怅,恰时路云平的手机响了,路云平看了一眼来电脸上就有了笑意,
“_M。”
那边不知在说什么,路云平只一个劲点头说好,突然电话传出一声响亮的小爸爸,这一声很清楚,连黎晖都转过头去,路云平把手机贴到他耳朵上,听筒对面是路泡泡在起劲的吱吱哇哇,黎晖也笑了,
“泡泡。”
路泡泡停了几秒,突然一叠声的叫,
“爸爸,爸爸,爸爸。”
聒的黎晖耳朵疼。
挂了电话,两人往停车场走,路云平说,
“下周就回来了。”
“嗯,去接。”
“还**出去吗?”
黎晖伸了个懒yao,
“去哪儿,就这儿最好。”
全文完,番外见!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一路的陪伴,我们番外见吧,小宇哥也在等着大家哦
109、番外一 恩将情报 (上)
陕南勉县的横叉芋是全国有名的贫困乡,而蒋家堡又是这十里八村都知道的穷。堡子在秦岭shen
处,多为山地,耕种用田非常少,收入来源主要是靠种植苹果,山楂等耐寒Xi_ng经济作物为主。
蒋进的爹_M很老实,当初生产队分地的时候,给他家最靠山里,每天都要凌晨出门,山里的凌
晨不分四季的冷。裹着棉被坐在独轮推车上打盹成了蒋进关于童年的主要记忆。蒋进是家里的老小,上面一个姐姐,他_M生了他之后还怀过一个,不到四个月就被计生办的人拉去堕胎上环,他爹也让人揪去强行结扎——农村的土政策,有了儿子就不能再生了。他爹_M咬咬牙,一儿一nv也挺好的,把俩孩子养活好比啥都重要。
他爹_M是掉进山里出的事,走了几十年,闭上眼都走不错的路,偏偏那天连人带车掉了下去。
他家那年刚从别人手上盘了两亩山楂果园,他姐姐考上师专,他爹_M想着多攒点钱供儿子上中学,那天出门早,结果出去就没再回来。被人发现都是第二天中午了,尸体吊上来硬的穿不上寿_yi。蒋进那年才12岁,咬着半拉铅笔头看大人们在自家院子里哭天抢地,晚上守灵的时候,他望着躺在门板上的爹_M问他姐,咱俩以后是不是孤儿了。
大人死了,孩子的日子还要过,姐姐考上了师专,学费不用掏钱,因为是贫困县的,住宿费也免了,难为的是蒋进,他那年其实已经考上了中学,但是没有学费,亲戚们一个比
一个穷,办丧事
还是队上凑的钱,现在再养个孩儿不容易。蒋进没办法,就天天在小学灶上转悠,碰上个熟悉的老师可怜他,给买个馒头什么的,就这么有一天没一天的过。
那年秋天雨水很大,小学的校舍垮了一半,学校求到县教育局,县里又求到省上去,省上觉得为难,刚好饭局上林建东也在,大手一挥说,这钱我拿了。这事儿后来闹的挺大,年轻的企业家捐
助小学,热心公益,电视台报纸都搞了专访。其实林建东当时正好有一个项目待批,要征用教育局的属地,他实是冲着项目去的,没曾想搞出了大动静,索Xi_ng表示要择地再建一所小学,就叫维扬学校。
所以蒋进第一次林建东是在小学的*场上,林建东和一堆教育局的人坐在垮了一半的主席台上
,大喇叭里哇啦哇啦说着什么听不真切,但是蒋进能知道是好事,他蹲在*场边的公厕旁,用砖头堵蚂蚁,天下的好事都离他那么遥远,他活着的一天都像是偷来的一样。他一边听着大喇叭,一边专心的赌蚂蚁,堵着堵着砖头就蹭到了别人的鞋上。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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