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很多事情可以忙。
我巩固胜利的果实,与许多人交涉,处理许多问题,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我做到最好,获得各式各样的赞叹,或者效忠,或者仇视——唯有后者还能让人提起一点兴趣,那意味敌人,仇杀,战斗和下一场胜利。_C_J_总是这么一闪而逝,唯有无趣的日常天长日久。
有时我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做这些。
我依然做得很好,身为罗杰公爵,哥那萨领的公爵,年轻有为的帝国希望,第二个安德鲁扎克瑞亚斯,那个在二十几岁成为高阶大斗师
的奇迹**许多人期待我做许多事情,谈论我的野心,对此津津乐道,言之凿凿地诉说着我会带来的未来,我十分奇怪,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我都不知道我的未来是什么。
事实是,我依然按部就班,仅仅处于某种惯xi_ng和责任_gan。我的期待、动力和所谓的野心在完成了一切策划后去找杰弗里的那个夜晚达到了顶峰,接着它就像一个被戳破了的气球,开始缓慢地干瘪下去。
尤其是决定不再见他以后。
我交代了两个忠诚的仆人照顾他,听他的话,给他提供他想要的东西。我没下什么禁令,没再把项圈放回去,项圈上能让猎犬追踪的味道再过几个月就会消散吧。不是说我相信他不会逃跑,而是我不在意了。杰弗里能做什么?他可能逃跑,可能带着同族逃neng,可能给我下tao,诸如此类,我想过所有后果,发现这对我来说都没什么。
我觉得自己有些不太对,至少在半年前,我还不能容忍背叛,并且想要让领地变得更好。而现在**
我开始理解扎克瑞亚斯家族的许多成员。
那些年轻时励j图治,年老时却做出种种不可理喻行为的先祖们,他们挥霍财富,变着法子折磨他人,把自己的儿nv们放在一起养蛊般培养继承人。我一度在心中嘲笑他们是脑子有病的近亲结He产物,如今却发现,要是人生失去了目标,人很容易专注作死,只为了找乐子。无聊,是的,有许多事情可做,但那对他们不再有意义。
我曾经想做什么?
我想长大,想变厉害,在能养活_M_M以后痛揍继父一顿,带着_M_M和我的狗乔伊搬去十三区,找一份风险不大的活儿。我最终痛揍了继父,去了十三区,但_M_M和乔伊都死了。
我想当一个不那么英年早逝的街头混混,最好有幸成为头目,喝好酒睡美人,在成为落败的雄狮被赶出族群前不经历病痛地猝死。结果有一天我突然成了领主,像一颗长了十多年才被人发现栽错地方的萝卜,被连_geng拔起,扔进贵族的地盘。
我想和杰弗里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就只是这样,以这个目标为中心,延伸出一个世界的梦想。我想学很多东西,成为一个高尚的好人,让杰弗里刮目相看,让杰弗里喜欢我;我想成为一个有能力的领主,让领民不用像我以前一样生活,让杰弗里_yi食无忧地度过余生,不用继续被当成畜生看待;我想培养继承者,找到提早退休的办法,然后我就可以和杰弗里悠闲地到处旅行**这些细碎的、一度充斥整个生活的空想在基点坍塌后破灭,脆弱得像个肥皂泡。
后来,我想成为能掌握自己和他人命运的强者。
我成功了吗?可能成功了大半,但完成的兴致变得很低。我开始把许多严苛的制衡放松,不是因为信任,而是因为兴趣缺失。一个雄心勃勃的野心家需要固若金汤的独裁帝国,志不在此的人却只需要一个能自行运转、能稳定提供权势支持的机构。我开始提前实施本该放在几十年后的计划,为平稳过度做铺垫。我隐隐有种预_gan,继续这样子下去,我总有一天会对担任领主这件事失去兴趣,而这一天可能比我以为的早很多。
我接回了一个扎克瑞亚斯流落在外的血脉,他只有十几岁,是我某个哥哥的私生子。要是我还能当几十年领主,我会让他继续一无所知,过二三十年再接回他的儿nv。但现在我直接把他接了回来,让人安排宴会,公布他的身份。
我依然没打算结婚生子,我已经强大到不需要联姻和被人B着传宗接代。谁有反对意见,他们可以跳出来试试看,我正无聊着。
我的名望正如日中天,威名与凶名并行,宣布继承人身份的宴会成了整个王国的盛事。有趣的是,国王派遣来的特使队伍中有他的堂弟威廉侯爵,这个曾在我的宴会上杀猫的蠢货,如今看到我就两gu战战。我向他走过去,他看上去要昏倒了。
“几年不见,威廉侯爵看起来一点没变A。”我打量着他,居高临下地说。
“托您的福**
”他干笑着,“罗杰公爵也一点没变,不不,比以前威武雄壮了许多。”
“今天没带仆人?”我意有所指地往他身后看了看,“我还以为今天也有余兴节目呢。”
威廉公爵粗短的手指拿着他的小手帕,不停地擦他脸上的汗。他对我磕磕绊绊地致歉,说自己过去愚蠢无礼,诸如此类。我能_gan觉到无数道目光暗暗注视着我们,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捏住了他x_io_ng口的徽章,说:“这是拉斯领产的宝石吗?”
“是!是!”他连忙点头,很高兴能转移话题,“这是拉斯领独一无二的鸽血宝石,像这么大的一块百年难得一遇,连我也花费了好几座庄园才把它买下**”
威廉像资料中一样热爱宝石,一说起它来便滔滔不绝。他的侍从咳嗽了一声,他这才反应过来,注意到我注视着x_io_ng针的的样子,表情一再变换,最后心疼地宣称要将之送给我。
“真的?”我故作惊讶地说,“我怎么能夺人所好呢?”
“没有那回事!”他想要露出个慷慨的表情,可惜笑起来像在胃疼。他恋恋不舍地mo了mox_io_ng针,把它摘下来塞进我手里,说:“宝剑赠英雄!这就当做我给托德子爵的见面礼吧!”
托德就是那个带回来正名的私生子,目前给安了一个旁支子爵的名头,但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
“送给我了吗?”我接过宝石,挑了挑眉毛。
“是的,当然!”他讨好地笑着。
“那么,现在它是我的财产?”我再度明知故问。
“为了我们的友谊!”威廉侯爵的眼珠子依然黏在宝石上,笑得要抽筋了。
“为了我们的友谊,”我说,“我也理当回礼。”
我拆下了那颗硕大的宝石,然后松开手。鸽血宝石很坚硬,但也很脆,在落地的刹那粉碎成无数块。威廉侯爵跳了起来,面容扭曲得像被当x_io_ng捅了一刀。我把光秃秃的x_io_ng针别回他的x_io_ng口,拍拍他的x_io_ng,笑道:“友谊万岁。”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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