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曾以为永远也不会再见的人,以为我会失眠。然而事实上,我一夜无梦安睡到天明。若不是前来接我司机拨了电话叫我起床,我想,我会睡到很晚才起来……因为低血压的关系,我总是很赖床的,极少早起。
坐在车上,我闭着眼睛养神,不去看窗外的景色,也不关心这车子究竟会拉我去哪里。
于我而言,去哪里都没有分别……
车子缓缓停下,我张开眼睛,以为会看到那种难得一见的装修精良占地开阔的纯和式建筑因为在我印象里,年代很久远的黑道世家都应该住那样的房子才对,比较有气势。但我错了,我看到是坐落在山间的别墅洋房,外面有很高围墙很很厚重的大铁门的那种。和普通的上流社会富商政要居住的那种一样,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区别。
但当我看见那别墅里走出的人的时候,我便又不再那样想了。
还是有区别的!至少一般的别墅洋房里不可能同时走出那么多的护卫保镖,每一个都是黑衣劲装的打扮,甚至可以看到他们手里都拿着重武器。几十个人持枪站在车子的两旁,只看一眼就有些骇人。
我想,没人敢在这样的阵势前轻举妄动。
我的司机显然是吓坏了。他大约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欢迎“仪式”,一直接触的都是普通商贾的他怎么可能想象这样的场面。面对真正的冰冷枪械,与在看电影院里看到的,绝对不是一种感觉。
那种压迫和窒息,会让每个面对它的人觉得,自己其实离死亡是很近的。近到一步之遥。
其实,我也害怕的。只是我冷淡惯了,所以做不出太夸张的表情。何况我原本也没想要轻举妄动。他们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不过扔了他们老大一个名片而已,现在听凭处置。我想,总不至于立刻就把我乱枪sh_e死吧!
司机被挡在了外面,盘问了几句就被放走了。看着他如蒙恩赦般的飞车狂奔而去,我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再靠近这里一步的。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也不想留在这个地方。
只是我别无选择……b83b6c5ae迹剥回沉:)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
其实,我真的以为他们会蒙上我的眼睛、绑住我的双手,然后把我关进一个yin暗的地下室……请原谅我的想象落了俗套,因为,我看过的电影一般都是这样的情节。
可是,他们没有蒙我的眼睛,没有绑住我,甚至连最起码的搜身都没有。也不知道究竟是他们太看得起我还是太看不起我!总之,就是几个人很安静的带我进了别墅的庭院。然后那道看来很重的大铁门哐啷啷的在我身后关闭了……
那一瞬间,我有了囚犯的感觉。就想知道,当那道大门再为我打开的时候,我会是几岁……
穿过别致的庭院,进了别墅里面。它不似义父那里的奢华,但也称不上朴素。到处摆的不是什么古董珍玩书法字画,而是各式刀剑。我对剑道是一窍不通的,只是看外表单纯的觉得它们都很名贵很有来历,如此而已。
除了刀剑以外,就数棋桌最显眼,摆放在大厅中比较醒目的位置,昭示着屋子主人是个喜欢围棋的人。
我也喜欢围棋,喜欢看小林光一的棋谱,偶尔会看些棋圣战、十段战或本因坊战什么的……所以看到那个漂亮的棋桌和青白两色的玉质棋子,我不自禁的走过去仔细的看了看、mo了mo。触手温润细腻,特别精致……
我爱不释手的把玩了很久才发觉周围的异样空气。那些黑衣人怎
会没有阻止我的妄动?
我抬眼四处搜寻了一圈,哪里还有什么黑衣人的影子。偌大的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当我再回身,却吓了一跳。
一个人正站在我的眼前,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他有一张很好看的脸,眼睛里带着一种飞扬跋扈的神采,不动声色的看着我。这般灿亮高傲的眼睛,在我记忆里是有一双的,我很快的就可以搜寻到。因为他太耀眼,所以很难被忽略。
他就是那日的庭院里,斜倚修竹的那个男人。
“又见面了!高兴吗?”他淡淡的笑着说道,然后对我伸出手……邀请的手势就像千月曾对我做的。只是这动作被这人做起来,更像个高高在上的王者,而世上的万物,仿佛都理所应当的匍匐在他的脚边。
我当然不会如拒绝千月那样的拒绝他,因为这次,我没有选择拒绝的权利。何况眼前的这个人,他也不是千月。不是千月,不必拒绝。
于是我把自己物品般的交到他的手上,任由他大力的拉我到他怀抱中。赏玩似的抬起的我下颌,然后,用力的吻下来……
他的吻,与那日给我名片的暮月川凌完全不一样。既不温柔也不美丽,狂嚣的只有侵略,甚至连激情都算不上。太过强势了,以至于疼痛都被忽略了。
他比我高很多,我吃力的仰着头,靠在他的怀抱里,忍受。
这样的吻,我想没有任何人会喜欢。因为它带给人的感觉就是单纯的被强迫。
很久以后他才放开我的唇,我虚脱似的抓着他的衣袖靠在他肩上大口吸气。直到供氧不足的症状有了一定程度的缓解后,我才轻轻的说道:“我可没有扔你的名片。”
“扔我弟弟的名片就和扔我的名片没有分别。”他霸道的声音低缓的传入我的耳膜:“小家伙,你知不知道,我执掌暮月流这么久,你还是第一个敢这样挑衅我权威的人呢!我又岂会放过你!”
“那么,你要把我怎么样呢?”我仰着头淡淡的问他。
虽然他的气势很骇人,他的目光也很锐利,但我并不觉特别得害怕。甚至连刚看到那些黑色枪械时心惊的感觉都不复存在了。我觉得我很平静。
“原来,你这么急着想知道啊!那就……跟我来吧!”他含笑的气息轻轻吹拂在我薄薄的发上,带着微微一点痒。那种亲昵的姿态,就仿佛我们是一对亲密的爱人。
他搂着我走进大厅左手边的一条长长的走廊里,那两旁有很多的房门,都是一模一样的。
“凌还真的颇费心神的给你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只可惜他临时有事回不来了,特别打电话要我好好陪你玩!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到这个待遇的!高兴吗?”
他推开左侧某个房间的一扇门,让我站在门口,看着房间内的一切……
若你是我,会高兴吗?
心里这样想着,但我安静的不出声音,仿佛想用沉默来使自己一直一直都能像现在这样平静下去。我怕我内心的惊慌一但开了个头就会没完没了下去,甚至连我自己也无法控制。
他们会对我做什么,其实我大约也猜得到一点,所以并不会很惊惧。
毕竟我自己对他们说过我不玩sm,这样明显的自掘坟墓的行为,若他们不利用,那就一定是傻子。
满房间摆放着各式各样冰冷的sm道
具,有的我见过,但更多是没见过的,有的大约可以猜到怎么用,有的,甚至连想象力也发挥不了多大作用……
除了道具以外,还有为数不少的针管药剂……
因为我始终呆呆的站着不动,所以他亲自动手将我抱进那个房间,安放在一张大床上。
我就那样闭着眼睛任由他摆布,自我安we_i的不停在心里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已经那么多年了……也许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也许,也许我其实早就不害怕了!我不怕了……对!一定是这样的……
直到我感觉到他拉起我的双臂过头,然后,手腕处传来一阵金属冰凉的质感……喀嚓一声,将我的两只手扣在了床头。
我的世界刹时一阵天旋地转,恶心反胃……
却听见他在我的耳边轻柔的对我说道:“小家伙!给你一个机会,自己挑几样喜欢的玩具好不好?”
……我不回答……
他也不恼,而是恶意的却又如哄娃娃般的语气对我说道:“若你自己不挑,我就选最有趣的用在你身上喽!”
他的话迫使我无法不张开眼睛,但其实,我想我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那梦魇似的回忆如ch_ao水般的向我袭来……铺天盖地的……
所有之前的心理建设全无意义,我害怕,我始终害怕!连看都不敢看……
但我现在却睁开了眼睛,我偏着头,用力的盯着床边矮几上那胡乱堆放的sm道具,看着看着,视线就开始模糊起来……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很困难……
“怎么了?”他轻轻抬起我的脸颊,不明所以的沉声询问着我。“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他似乎很不满意啊!可我已经没有力气告诉他我究竟怎么了……
难受的窒息、不能抑制的颤抖、虚脱的乏力……我都已感觉不到。我所有的灵魂,此刻都浸泡在那个属于我十岁那年的噩梦里……
那是我第一次对sm有了概念,在一个名为孤儿收容所的教堂的yin暗地下室里……我已不记得那些人的容貌模样,只知道后来,我一个人赤l_uo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躺在角落。
与现在一样的惶恐、颤抖、虚脱、窒息着……只是没有哭,我从那时起就是不哭的,一直一直,坚持着我的任xi_ng和倔强……死死咬着嘴唇,不发出一点哀戚的声音……
我记得的,是千月的怀抱,唤回了我的意识
他为我做了人工呼吸……我想起那时我披着他的衣服靠在他的怀里,不停的咳。然后,他轻轻抚摩着我的背吻着柔软的头发,对我说,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不要害怕……
那时他说:非,让我来保护你!
千月,言犹在耳,人呢?
你在哪里?
我计算不清究竟过了多久。也许,已是一世轮回……
当我再度咳喘着恢复意识的时候,我知道,这个人他也为我做了人工呼吸。然后,与千月一样,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吻我的头发,对我说“别害怕!没事了……”
手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了,我被这个人小心抱在怀里,就像一个娃娃。我依然是不会哭的,一直一直,坚持着骄傲和任xi_ng,不会发出一点哀戚的声音。无论我多么难受……
好久好久,我的气息才平复下来……温暖的怀抱,让身心都很疲惫的我忽然好想就这样睡着……
“你叫什么名字?”
朦胧中,我听到他这样问我。
“……颜非……”我模糊不清的应着。
“不是鬼堂非吗?”他又问。
“我以前,是叫颜非的……”
我听到他轻轻的笑着问我:“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唔……”我答不上来,闭着眼睛模糊的轻轻摇了摇头。我很累啊!很想睡啊……
“夜,我叫暮月川夜。你
要记住了……”
……暮月川夜……
我沉眠入梦前的最后一缕清醒,给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