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安静,所以住的地方也非是繁华街段。
在义父没有派给“工作”、而我又没兴趣自己找其他男人娱乐的时候,通常都会安静的待在住处看dvd,无论是电影或者动画。
除了“工作”外,义父不干涉我私自结交任何xi_ng伴侣,也不干涉我的生活。
也许他太了解我,或者说,我的xi_ng格,本就是他一手塑造而成的。
自那天陪伴过皆川大少爷后,半月没有接到义父的任何电话。我乐的轻松,也算放了个不短的假期。然而也只是待在住处,没去任何地方。
然后在今日清晨,义父的特助忽然莅临,说义父要见我,并且是立刻。
我随他上车后,看着司机将车子使向义父的宅邸。延道的景致越发熟悉起来……
三年未见的人,今日召见我,定当然不会痴心妄想什么好事……
我苦笑,如今的我,心已经荒芜到不再有那种被称作“妄想”的功能了。
车子进入义父豪宅的庭院内。他为人喜好奢华,所以住处总是金碧辉煌的。
三年未曾再踏入过的地方,如今已经找不到当初离去时的那种心情了。
爱,果然是不会永远存在却会永远消逝的……
如今回味依然觉得难过不是因为我依然有爱,只不过是因为曾经的记忆里,我被它伤害过。所以我记得。
闭上眼睛。
那般熟悉的风景,与记忆中的一样美丽。然而,我已不忍看。
驶进主宅后,我随特助一同下了车,照例穿过厅堂, 站在义父书房的门外等候……一切,都与从前无异,就如时间从不曾流逝,更没有在我心里带出过那一道清晰的痕迹……
我站了几分钟,看到义父的管家从书房退出来,唤我进去。
我轻扣了下门板便走了进去。
义父依然坐在那张铺着虎皮的椅子上,若有所思的抽着烟。他叫鬼堂耀,喜欢利用各种有利条件来扩充事业版图的野心商人。生意做的很不错,虽说还跻身不上最好的那个行列,但就白手起家的他而言,今日成就已可算是商场传奇了。五十岁的他看上去只有四十岁的模样,并没有事业有成者的那种风光得意,他行事总是与他的为人一样低调,很小心、很谨慎,不露锋芒。
“义父。”我对他鞠躬九十度,以示尊敬和礼貌。
“非,你三年没来我这儿了吧!”
“三年?原来这么久了!”
我淡淡的笑了笑。义父这次的开场白比之以往更高深了点,造诣更深了呢!
义父似乎认真斟酌了一下,
吸了口烟,然后将它按在烟缸里熄灭,缓缓开口道:“非,你知道,我很开通,从不干涉你与任何人的自由交往。三教九流,只要不与我的事情冲突,我不会过问。”
“是,我知道。”我等他的下文。
不觉得自己最近结交了什么让他必须挂心的人物,事实上我这半个月来甚少出门。乖到连自己都觉得委屈呢!
“但是,若你自己胡闹惹到什么人,我也希望你自己解决,不要影响到公司。否则会很难办……”
“义父,我向来量力而为,从不惹是生非,自问也没给您添过什么麻烦。”我冷冷说道,方才那强自撑着的礼貌外衣已经不复存在。瞬间恢复了我原本该有的样子。
其实他的众多义子中,我也许是最冷最不听话的。义父的助理就曾经说我任xi_ng的软硬不吃,让人无可奈何。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当初他们怎么就会选上我!
他倒霉,我也倒霉!
“那么,你又怎么解释这个!”义父伸手将桌子上的一个纸片推到我面前。
那是……一张名片,揉的很皱的名片。
上面最醒目的地方是四个字:暮月川凌。
“非,你可知道暮月流?”
“知道。”
这个世界里,最棒的黑道就在于他黑,但又不仅止于黑。黑白相交融,黑白相依承,方为乾坤世界,大而无极。
就像暮月流。
从不谈漂白,因为他既可以是黑的,也可以是白的。政界、商界、黑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段通天,在这个国度里,若说暮月流的势力是居第二的,那么试问又有何人敢为第一。也就难怪义父他会紧张这个样子了。
“那么你可知道这个暮月川凌正是暮月流本代继承人的亲弟?他在暮月家族中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我不知道!我也不觉得扔一个名片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使他是个无上尊贵的人物,即使他认为我扔了他的名片是罪过。
“也许,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若他们不追究,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若他们想追究,就是天大的事。他们如今把这名片交到我手上,要我看着办。义父不是不姑息你,只是这次,来头太大,不是义父力所能及的。我也对你说过,我的事业是最重要的!非,我的意思,你懂吗?”
“是,我懂。不会给义父添麻烦的!”
听我这样说,义父点头道:“你虽然任xi_ng了点,但很聪明,这些年到也帮了不少……”
我笑,怀柔政策吗?对我没意义。“义父,他们究竟要我做什么?”
“明天,会叫司机送你去的。具体怎样,我不清楚。”
“这样的话,我可以走了吗?”我淡淡的说着。其实这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多待。
就在这时,门板被扣响,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千月少爷回来了……今天伤的有点重……”
“非,难得回来,就看看千月再走,如何?”义父随意的开口道。
我笑,义父,当我还是三年前的鬼堂非吗?
于是我冷冷道:“看与不看又如何?义父,不要再来试探我什么。如今的鬼堂千月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好,不试探。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了。就如您说的,难得回来,以后再回不回得来还说不准呢!就看看他再走也没什么!这点交情,我们还是有的。”
说完,我也不听义父说什么,径自推门出去往千月房间的方向。
那个熟悉的房间,曾经,只与我的房间,一墙之隔。
如果,让我自己来评价自己的话
三年前,我想我会说,任xi_ng、冷淡、自私、妄为、贪图享乐。既喜欢诱惑别人
也容易被别人诱惑。
三年后,我想我的评价依然不会变。并且永远也不变。
只唯一不同的,曾经的我,相信爱并执著于爱。无论我是否拥有它,我都愿意相信它的真实。
但现在,我不信。
我此刻就站在千月房间的门口,曾经,我总是习惯在这个位置不声不响的静静看着他。那时觉得,他躺在床上闭眼睡着的模样是天下最美最美的……
此刻,我仍会这样觉得。只是这样的美丽,已与我无关。
五岁认识,至今十三年有余,我的亲情友情爱情,曾经,都是他一个人的……
我斜倚在门板上,不声不响的看着他躺在床上,l_uo露在衣袖外的手臂上被绳子捆出的青紫痕迹清晰可见……我知道他一直都被义父教导着去陪些喜欢sm的变态,或者说,他如今也已是个被虐狂。
因为分手的那时,他曾对我说“非,和你上床太温柔、太无趣,我不尽兴!我怎么今天才发现!”
那样充满懊悔的语气,那样顽烈生动的神情,至今回想我都觉得很美丽,很美丽。
“千月少爷,请您合作一点,不脱衣服的话我们没办法看到具体的受伤情况……”
几个医生为难的聚在千月的床边急的团团转,千月却偏是闭着眼睛不理不睬,丝毫没有合作的意思。
“我没事,你们走吧!”
也许是被吵的心烦了,他带点恼怒的说道。
“可是内山特助说接您回来的时候伤的很重,特别叫我们注意一下……”医生于是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是啊!您原本就生着病,还去和那个佐久间先生约会,他是出了名的暴力……您这简直是不要命……”他声旁的护理人员也随声附和着……
“烦死人了!有完没完!”千月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抓住一个正趁他不注意想要为他注sh_e的护士,怒极反笑,拿眼睛扫了屋内一干人等。“怎么?怕我昨天玩的不开心,你们也想陪陪我?”说完,又用余光瞥向了我站着的地方。“还有你!非,偷看我的嗜好还没改啊!”
“是呢!怎么也改不掉!不介意我把这习惯带进棺材吧?!”我笑笑的回应,答的也不冷不热。久别重逢,但怎么也找不到喜悦的感觉。
一如我与他之间,只剩荒芜。
“非,你还真冷淡。一点都不变啊!”千月歪歪斜斜的靠在床上,对我顽烈的笑着眨眼,虽然他神色略显苍白疲惫,但那模样神情,真真有几分看待重逢故交的有趣味道。
“是吗?”我不在意的道:“热情这东西,在床上有就足够了!”
“非,说起来,我们很久没一起玩了……”他邀请般的向我伸出手臂“今天,如何?”
我笑笑的进屋,走向他躺的那张床边坐下。然后,我拿过了身旁那个护士手里一直握着的针管,拉开千月的衣袖,一针扎了下去。
他微皱了下眉,却没生气,也没推开,安静的看着我在他手臂上把药推了个干净。
“拒绝的这么转弯抹角,真不像你!”他盯着那个针孔默默低语。
“千月,我不玩sm,你知道的。”我站起身往外走,背对着他,笑着说道“勉强一起玩,恐怕也是不能让你满意的!”
临出门口
,我再回头看他一眼,药效已经发作,他真的就维持着那个歪歪斜斜的姿势睡着了。
于是我微笑着静静看医生走为他脱下上衣,微笑着看他脱下上衣后满身纵横的鞭痕,微笑着转身慢慢离去,最后,微笑着对别墅外晴朗的天空轻声说一句
千月,祝你尽兴!
我祝你,永远“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