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shenshen陷在这个地方,不停轮回,无法停下来。
他似乎有眼睛,但无法闭上眼;他似乎有耳朵,但杀伐声无法停歇;他似乎能闻见鲜血的腥味,他无法阻止那些气味窜入他鼻腔;他似乎有zhui巴,但他无法叫喊出一声「匪石」、一声「匪席」或「贪狼」**
贪狼死后,首及和尸体被吊挂在向空城城门口。
兀鹰盘旋。
他看见匪席抬着头看着自己的尸体,等着匪石和自己一样从尸体里走出来,但昂着颈,日复一日,却始终无法等到。
匪石走了,匪席却还留在原地。
匪席等着,一直等着。
直到向空城外被血r滋养的红土长出了灿烂的黄花,直到灭了南越的军队大举归乡,直到后来少了将士与住民的向空城城墙渐渐崩毁,直到所有人都离开、黄沙覆盖了枯骨,寂寞与日遽增,匪席却仍旧在那。
时间好似无穷无尽,世界失去了所有声音。
上天忘了还有一条魂魄孤单地陷在这片寂静之地仰望倾圮的城墙,日复一日地等不到尽头。
直到,名为孤寂的藤蔓从沙地中钻出,将匪席双脚缠绑。
直到,匪席逐渐忘记自己等的是谁、等的是什么,永生永世留于此,无法离开。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匪石,是小五曾经的名字。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匪席,是小六曾经的名字。
他无法阻止自己一直想**
如果,可以从那时就知道该有多好。那他就可以再对他们更加的好。
抑或如果,那时三人不曾相识该有多好。当情无法成伤,爱又如何成为利器,刺穿他们的心脏。
只是,世间没有如果。
他生,就如同他死。他死,而后他生。
有些人行走的道路上,注定必须开满荆棘编织而成的花,定要踩得脚下鲜血淋漓,这般过一遍自己走出来的生命。
他看着匪席,他为匪席心痛。
为什么留在那里不走?原来是担心匪石回来找不到他。
匪席从来傻,小六也是这般傻。
但他们两人的笑容从前世至今生从没变过,那么灿烂、那么单纯,直接并且无畏,一心相信他所等的人会回来找他。
他无法忍受这样沉默的折磨,即使明白这也许只是旧梦,但他舍不得匪席再一次抬头仰望自己的枯骨。
他没有眼、耳、口、鼻,他没有心、肝、脾
、肺,他无手脚躯体,他是自己仅剩的一抹微小意念。
但他想叫那个人的名,将那个人的目光从城墙枯骨移到自己身上,他想告诉那个人,你不要如此哀伤。你还有师兄**师兄在这里**
对A**师兄在这里**
师兄在这里**师兄一直看着你**不要露出那被抛弃了的表情**师兄会为你伤心**
当他意识到自己是谁,从何而来,匪席又是谁,该往何处去时,一直朦胧茫然的意识像是被揭开了一层纱,回忆疯狂朝他涌了过来。
他只是一粒小小的沙,存在于两界交迭的夹缝之间。
可是如今有无数的蓝色光芒从四处汇集而来,每个都是一小点一小点,犹如沙尘的碎粒那般,闪烁旋转着,而后他觉得自己像被困在了一处风暴当中,蓝色的光粒将他紧紧包围住,接着那些光粒化成龙首,昂首一啸,随后凶猛地贯穿他的这点意念。
风暴仍在继续,相较于这个黄沙枯骨世界的寂静,蓝色的光粒兴起的波动太为骇人。
那些细碎的比他还小的光粒闯入他的意识里,而后他_gan觉像泡在温暖的海水、沐浴在阳光里,任由那些光粒一点一点地回归到原来的位置,使他的意识慢慢滋长茁壮,从无到有形成了一具人的模样的body。
他,叫做百里三,他有两个最疼爱的师弟,一个是不在此地的百里五,一个是城墙下仰望着自己枯骨的百里六。
他,原来早已魂飞魄散,却不知为何,一抹意念飘到了这里。原本不该醒的,却因前世贪狼的执念而苏醒。
那些闪烁的蓝光都是他的魂魄,他既已醒,不需召唤,魂魄自然逆天地法则强行归来。
蓝色的漩涡堪比青龙醒时引发的水龙卷那般强大,等到所有的光点都回来,他nei视己身,却发现有些发着灿灿金光的碎魂也一起嵌了Jin_qu,像补碎玉时融金沾黏一般,将破碎的三魂七魄黏得牢靠紧固。
蓝色的漩涡消失,小三的样貌露了出来,他的相貌有了些许不同,板起脸时多了一分威严、笑起来时添了一gu灵气。
而于此同时他耳边也响那日小六对他说过的话。
小六说:「若是我要死了,你也要像喜欢哥一样喜欢我,如果你喜欢我,我就会因为你喊着我的名字而活下来。除了你身边,我哪里都不愿去。」
小六那时的眼神满是rou_ruan、满是希冀。一点都不像城墙下那个抬着头的男人。
小三淡淡地看着那个人,看着那早该逝去的身影。
他张开口,目光虽对着那人,但呼唤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名字:「小六──小六──百里小六──」
不是匪席,而是小六。
单纯地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不用再说其它,只要那个人听得见,就能知道唤的人心里的盼望与心疼。
「小六──」
「小六──」
「小六──」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