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次这样的煎熬,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我的被告是无罪的。就因为如此坚信,所以我才选择坐在这里。
聿律又看了眼席上还在低声讨论的审判长,在案件事实明确、看头就知道结果的案件里,法官往往在最终言词辩论期日结束的同时就会公开心证,也就是预为宣判,如果法官认为被告是无罪的,当庭就可以让他回家。
但照现在的情势看来,要当庭宣判是不可能了。
聿律无奈地想,连他这样听下来也觉得,检察官的说法不无道理,和辩方的主张几乎势均力敌,光看审判长紧皱的眉头,就知道这案子没有一定时间是无法做出判断的。
聿律看张法官并没有加入另外两位法官的讨论,而是用手支著下颐,像在思索什么重要的事情。
“谢谢辩护人和检察官的陈述,三位都辛苦了。”
张法官最终抬起头来说,语气里也有几分_gan慨,“最后,就请被告为自己做答辩。”
她抬头看著叶常,“就像我一开始和您说明过的,叶常先生,你可以尽情地说你想说的话,现在是你的时间了。”
审判的最后,是属于被告的自辩时间。
之所以会将这个放在最后,是因为当一个人被指控为罪犯时,他没有义务要努力证明自己没有犯罪,再者被告承认也好否认也好,会带给法官太强烈的预断。‘他都自己承认了嘛!那还有什么好审的?’、‘他说的那么悲情,会不会真的不是他干的?’
法警把栅栏打开,引导叶长走到证言台前,把他手里的戒具打开,把麦克风挪到他面前T正。叶常低下头,看著短暂重获自由的双手,眼神还有些茫然。
“被告有什么想辩解的,现在可以说了。”老法官说著。
叶常张开口,又闭上口。整个法庭安静得近乎死寂,每个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叶常那张平凡、安静,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在世界上的脸上。
“**小季**摔断tui了。”
叶常就这样开开阖阖了很久,久到法官几乎都要出声催促了,叶常才终于开口。出口却是这么一句令人意外的话。
“我Q子不让我知道这件事,但他不知道,我岳父已经让看守所的人告诉我了**他在学校里被人推下来,整个小tui都摔裂了,所以小媜她们才没有来开庭。因为我做了那种事**因为我是强暴犯的缘故**”
聿律看纪岚开口像在打岔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放弃似地坐回辩护席上。就像张法官说的,现在是属于叶常的时间。
“我岳父说,小季他很痛,非常痛。他从来不哭的,但是他却哭了,他哭得很伤心、很大声,他问我:为什么我非得这么痛不可,爸爸?他在我耳边问了yi_ye,我却没办法回答他。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叶常的语气仍旧带著茫然。
“我签了岳父带过来的离婚协议书,上面是空白的,小媜还没有签名,我岳父说他会说_fu她签名。我也希望她能签名,她签名了,小季就不会再摔断tui了。”
叶常并拢著双手,即使手上的镣铐拿掉了,叶常姿势仍旧没有变过,仿佛被困在一个永无休止的牢笼中,即使门打开了、即使前面有光,也不知道迈步往有光的地方前进。
“最初我在看守所,和我的律师见面的时候**律师跟我说:叶先生,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让你从这里,牵著你的小儿子去买书包的。”
辩护席上的聿律怔了一下,没想到叶常会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个承诺。聿律对此一直心怀愧疚。
当时他虽然不是带著玩笑的心情,但现在回头看来,这话竟与一个玩笑无异。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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